第1章 桥洞遇兽
晚风正卷着秋雨往骨头缝里钻，跟小刀子似的。
“未婚先孕的赔钱货，别脏了我的地！”
房东太太的骂声还在楼道里回荡。
混着雨点砸在铁皮雨棚上的噼啪声，像根冰锥扎在我后颈，凉飕飕的。
三个月的孕肚还不明显，裹在洗得发白的外卖服里。
只有弯腰拎箱子时才会坠得小腹隐隐发紧，跟揣了个小秤砣似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这是这个月最后剩下的家当，够买两串糖葫芦。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妇产科医院的缴费提醒弹窗跳出。
三维彩超西百八，建档费两百二，数字红得刺眼，看得我肉疼。
“去他妈的。”
我咬着牙把行李箱往肩上扛，金属拉杆硌得锁骨生疼。
我曾是这片区域跑得最快的外卖员，暴雨天西十分钟送过十二单。
可现在怀里像揣了个易碎品，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
穿过三条街，铁路桥洞下的风更野。
跟没关紧的冰箱门似的，呼呼往里灌。
几个流浪汉缩在破棉被里打鼾，空气里飘着霉味和方便面调料包的气息。
还挺好闻，至少比房东太太的香水味强。
我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把行李箱竖起来当靠背。
摸出最后半盒凉透的麻辣烫 —— 中午客户退单的，我没舍得扔，多浪费。
锡纸碗里的鱼丸己经硬了，我挑出一颗塞进嘴里。
麻辣汤底的余温顺着喉咙滑下去，勉强驱散些寒意，舒服。
孕反刚过没多久，我现在总想吃点重口的。
好像只有辣椒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够劲儿。
呜 ——一声低沉的呜咽突然从桥洞深处滚出来，不是流浪汉的梦话。
我咬着鱼丸的动作顿住，眼角余光瞥见黑暗里有两点绿光缓缓亮起。
像巷口坏掉的交通灯，瘆得慌。
灵气复苏第十三年，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好事。
我慢慢放下筷子，手悄悄摸向行李箱侧袋 —— 那里有把拆快递用的美工刀。
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聊胜于无。
绿光越来越近，湿漉漉的爪子踩过积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借着远处路灯的光，能看到油亮的黑色皮毛和嘴角滴落的涎水，真恶心。
“A 级影狼。”
我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跟敲鼓似的。
上周新闻里刚播过，城西湿地公园有个七阶武者被影狼掏了心。
现在这东西就堵在桥洞另一头，距离我不到十米，这是送上门来给我送温暖？
影狼低伏下身子，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扑过来。
我突然想起下午送的那单，客户是个穿道袍的老头。
接过外卖时塞给我张黄符，说什么 “孕气护体，逢凶化吉”。
被我当成神经病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现在有点后悔。
早知道留着垫***也好啊，至少能舒服点。
我攥紧美工刀，指节泛白。
影狼猛地扑过来，腥风裹挟着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下意识蜷起身子护住小腹 —— 这是我三个月来养成的本能，护住我的小宝贝。
就在狼爪即将拍碎我脑袋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及胎儿生命体征濒危，神级选择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当前可触发选择：选项一：用剩余麻辣烫泼向影狼 —— 奖励技能 “辣味精通”（攻击附带灼烧效果）选项二：用行李箱格挡 —— 奖励功法 “龟息功”（体力消耗降低 90%）选项三：对着影狼喊 “孩子他爸救我”—— 触发胎儿天赋 “音波震杀”（冷却时间 24 小时）我懵了。
这是什么新出的幻觉？
孕晚期会得精神分裂吗？
影狼的利爪己经带起风刃刮过我脸颊，***辣地疼。
三个选项在眼前飞速闪烁，我没时间细想。
第三个选项像道闪电劈进混乱的脑子 ——孩子他爸。
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酒吧后巷，看不清脸的男人。
还有掉在地上的半块龙纹玉佩，我后来找了很久。
只记得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还有手腕上一道银灰色的疤痕，印象挺深。
“孩子他爸救我！”
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嘴巴，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下一秒，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
不是平时那种轻轻的踢踹，而是像有颗小炸弹在里面炸开，威力不小。
金色的光纹顺着我的肚脐蔓延开来，形成半透明的涟漪。
一道无形的声波以我为中心扩散 ——嗷呜！
影狼像被重锤砸中，在空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庞大的身躯硬生生被掀飞出去，撞在桥洞石壁上滑下来。
七窍流血地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声息，真不经打。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按在还在微微发烫的小腹上。
刚才那一下胎动像要把五脏六腑都翻过来，现在却温顺得像只小猫，轻轻蹭着我的掌心，真乖。
胎儿天赋 “音波震杀” 首次激活，父系血脉共鸣触发。
检测到龙血能量波动，来源：东南方向三公里。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我却盯着影狼尸体旁的地面发愣。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玉佩，龙纹雕刻栩栩如生。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红光，和记忆里那半块一模一样，真巧。
我颤抖着捡起玉佩，触手滚烫，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搏动。
就在指尖碰到龙纹眼睛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道低沉的男声仿佛穿透时空而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急切：“小满？”
我猛地抬头，桥洞入口处空荡荡的，只有秋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可我分明觉得，有双眼睛正隔着夜色，牢牢锁定在我和我怀里的小生命上，怪怪的。
玉佩的红光越来越盛，烫得我快要握不住。
系统的新提示弹出来，字里行间透着股看好戏的戏谑：警告：检测到强烈护崽欲波动，来源人物：龙零。
建议宿主尽快跑路，或者准备好迎接一场 “父爱的暴轰”。
我抱紧发烫的玉佩，看着远处突然亮起的三道车灯。
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这次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 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连带着小腹里的小家伙都开始不安地躁动，跟我一样紧张。
我不知道龙零是谁，但那道声音里的熟悉感骗不了人。
更重要的是，系统面板上 “龙零” 两个字后面，跟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小字：战力评级：半步天人境雨突然下大了，模糊了车灯的轮廓。
我抓起行李箱，咬着牙往桥洞深处跑，背后的光芒越来越近。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冲破雨幕，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怪吓人的。
我的孕肚在这时轻轻踢了一下，像是在说 “别怕”，真贴心。
我摸着肚子拐进黑暗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笑。
管他什么龙零还是天人境，我现在可是有 “外挂” 的人了，谁怕谁。
就是不知道，孩子他爸会不会打。
打我还是打孩子？
或者…… 打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