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后妈对我和妹妹是两个态度，父亲却从来不过问，原来不仅妹妹不是亲生的，我也不是亲生的。
1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刀，割着我鼻腔里的旧伤。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猛地攥紧手机，屏幕上继母赵晓曼的催款短信又弹出三条。
"苏琉璃，你爸住院费该续了。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医院。
""再拖下去，你妈坟头的草都要比你高了。
"我盯着走廊尽头的ICU，金属门牌号映出我眼下的青黑。
26年了，苏明远终于要死了，可我却在等他咽气——等他把遗产吐出来，可悲的是吐的对象并不是我！"苏小姐？"护士的呼唤让我浑身一颤，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裂成蛛网，赵晓曼最后那条消息还在闪烁。
"你妈难产时，他连产房都没进过。
"这句话像根银针刺进太阳穴，记忆突然翻涌。
1999年冬夜的雪粒子打在育婴室玻璃上，我裹在粉色襁褓里，走廊传来女人的尖叫。
"魏璇大出血！准备输血！"年轻医生章林雪的白大褂擦过保温箱，她发梢沾着血珠，眼神像被猫抓过的绸缎。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雪夜，苏明远在酒局上搂着赵晓曼，听着产房里妻子的惨叫，连酒杯都没晃一下，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苏小姐？"护士再次叫我，"您父亲醒了。
"我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ICU，鞋底碾碎的不只是屏幕，还有26年的幻想。
病床上的男人瘦得像具骷髅，鼻饲管插在萎缩的鼻腔里，曾经能把我举过肩头的手臂，现在连输液管都压不扁。
"璃璃..."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监护仪的绿线剧烈跳动，"遗嘱...""遗产都给苏丽丽对吗？"我冷笑，"您可真是公平啊，对前妻的女儿和现任的女儿一视同仁。
"他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枯瘦的手指掐进我皮肉："你以为我遗产不给你，就会给你妹妹？"病房门轰然打开，赵晓曼踩着细高跟冲进来，貂皮大衣扫倒了氧气罐。
她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扭曲如厉鬼，指甲深深掐进苏明远手背："老东西，遗嘱你敢不给丽丽试试看！"我退到墙角，看着这对夫妻在死亡边缘撕咬。
赵晓曼的尖叫声混着监护仪的警报，让我想起12岁那年，苏丽丽故意把开水泼在我手上。
当时苏明远也是这样，把我推进医院急诊，却在缴费处对护士说："给她用最便宜的药，死不了就行。
""苏琉璃！"赵晓曼突然转身，"你爸的住院费呢？"我摸出手机，碎屏映照出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那是去年赵晓曼生日，苏明远送的礼物。
"钱在我妈坟里，"我轻声说，"您要不去挖？"赵晓曼扬起手要打我，却被突然坐起的苏明远抓住手腕。
老人喉咙里发出濒死者的嘶鸣，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抓挠，最后重重落在我手背上。
"去找章林雪......"他咳出黑血，"保险柜......"监护仪的长鸣撕裂空气，赵晓曼的尖叫和苏丽丽的哭喊同时炸响。
我低头看着手背上的血渍，突然想起章林雪医生。
那个总在深夜给我送退烧药的女人，此刻应该还在产科吧？就像26年前，她亲手剪断我和母亲的脐带。
2"胎位不正导致子宫破裂。
"她突然开口，将泛黄的手术记录推过桌面，纸角沾着暗褐色血渍，"你母亲在产床上签了三次拒绝剖宫产同意书。
"我盯着病历单上 "魏璇" 两个字，医院的气味仿佛变得腥甜，如同1999 年冬夜产房里的血。
"苏明远让我来找你。
"我声音发颤，"他说保险柜..."话到嘴边突然卡住，毕竟父亲临终前的呢喃只剩零散碎片。
章林雪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转身打开墙角的保险柜，最底层抽屉里飘出樟脑丸的气味。
泛黄的诊断书被红笔圈住 "弱精症" 三个字，精子存活率 0.3% 的数字在日光灯下刺得眼疼。
"所以我和苏丽丽...""都不是他的孩子。
""砰！"办公室门被踹开。
苏丽丽踩着 Gucci 细高跟闯进来，LV 包上的金属锁扣划开我手背。
"看看吧，J人！"她甩来张 DNA 报告，"遗产是我的！"文件散落的瞬间，我瞥见检测日期：2038 年 2 月 28 日—— 苏明远昏迷的第七天。
记忆突然翻涌：那天清晨，苏丽丽在父亲病房停留时，"你偷了我的头发？"我盯着报告上的样本编号，"趁我在医院守夜时？""还有爸的刮胡刀。
"呸！苏丽丽呸了我一口，“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你不过是你拿死去的妈和某个男人生的野Z！你也想夺我家产？"章林雪突然按住我颤抖的肩膀："这属于非法采集生物样本...""闭嘴！"苏丽丽挥起手袋砸向章林雪，"看到了吗？"苏丽丽转向我，"我才是苏家唯一合法继承人！"你也不是。
"章林雪突然开口。
“好好看看吧，苏明远是无法生育的！”苏丽丽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针尖："不可能！我妈说..."“你们两都不是苏明远的女儿！”"砰！" 赵晓曼的保时捷撞碎了办公室玻璃。
她踩着碎玻璃冲进来，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沾满新鲜泥土。
"贱人！"她挥杆砸向章林雪，"敢说我女儿不是苏家的种..."32010 年。
冬夜的"血色玫瑰"酒吧霓虹在记忆里闪烁。
赵晓曼将第三杯龙舌兰灌进喉咙，苏明远的婚礼请柬在吧台上泛着冷光。
"娶那个病秧子？"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我哪里比她差了？""小姐，需要陪酒吗？"穿皮夹克的男人递来鸡尾酒，冰块碰撞声像极了苏明远婚礼上的碰杯声。
赵晓曼仰头饮尽，任由他的手滑向腰间。
一杯喝完又一杯，一杯喝完又一杯，一件脱完又一件，一件脱完又一件。
……2011年。
苏明远结婚1年多，魏璇怀孕了，产房外，赵晓曼的高跟鞋在走廊敲出丧钟般的节奏。
产房里传来魏璇的惨叫，苏明远却在她耳边呵气："你真要和我在一起？哪怕没有名分？"赵晓曼走了过来，跨坐在苏明远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我只要你！”说完就亲了上去。
监护仪的长鸣声中，章林雪冲出来："魏璇大出血！苏先生，需要家属签字..."章林雪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任谁看到妻子在产房哀嚎，丈夫却在外面无动于衷，关键是腿上还有个女人搂着。
"保孩子。
"苏明示意赵晓曼起来，钢笔尖在同意书上戳出破洞。
“哇……”一声小孩的哭声，宣告着苏琉璃的到来，也宣告着魏璇的离去。
赵晓曼踩着细高跟走进 "血色玫瑰" 酒吧时，无论高兴、悲伤，赵晓曼总喜欢来这里疯狂一把!魏璇死了，此时不来，更待何时？酒吧深处传来重金属乐的轰鸣。
赵晓曼在卡座与三个男人纠缠时，再也忍不住，往黑暗的房间走去。
……在赵晓曼的追求下，或许是在魏璇的背叛下，苏明远同意娶赵晓曼。
而赵晓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魏璇”，她对着镜子冷笑，"我好好对待你女儿的！"赵晓曼将沾着酒气的孕检单拍在苏明远脸上时，他正在烧魏璇的日记本。
"老公，你要当爸爸了。
"赵晓曼的口红在黑暗中泛着血光，"这次是个女儿。
"苏明远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
孕检单上的 "怀孕 6 周" 在火焰映照下扭曲变形，像极了魏璇临终时的心电图。
“是嘛？真好，我们要有女儿了呢！”苏明远的嘲讽，赵晓曼当时却没有听出来。
但是现在章林雪的话，让一直在办公室偷听回忆的赵晓曼惊呆了！苏明远居然无法生育，而且，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就知道？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