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抛皮球
麻烦你过来一下 ，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姜行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听见姜行的声音，夏父长吐了口气，收起了警惕。
一听有事，他赶忙快步走向门口。
秦母也松懈下来，转回头准备继续看电影。
她的手伸向茶几想拿遥控，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小果冻。
果冻滚到了茶几底，她小声抱怨了一句，弯腰去捡。
夏理不知为何还是感到心慌，没由来的预感让她依旧注视着门口。
夏父走到了门前，顺手把玻璃果盆放在了鞋柜上。
夏理心里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她总觉得，门外的人不是姜行。
夏父抬手准备拉开门，心里强烈的不安让夏理站了起来。
“爸，先不要......”“砰！”
门被突然推开，擦着夏父的手险险而过，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一个全身黑的男人闯了进来，他的右手持着砍骨刀高高扬起，挥向夏父的脖颈。
灯光下刀身闪着的白光刺痛了夏理的眼。
“不要！”
夏理惊恐地瞪大了眼，嘶吼出声，徒劳地向前伸出了手。
白刃劈进夏父的脖颈，玄关下起红色的大雨。
夏父下意识用手捂住脖子，他阖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血越流越多，他抽搐着倒在了地上，眼球却转动着看向她们。
夏理僵在原地，耳边一阵似远似近的嗡鸣声，她感觉全身发麻，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就像一棵树，被砍断了一半，树根却被泥土纠缠拉扯着无法逃离。
夏理首首地盯着玄关，眼前的画面扭曲褪色，只剩下了黑的，白的和红的组成的人影和不断吸取生机绽放的红色花丛。
“怎么了？”
秦母捡起果冻站起身，转过头来看向夏理，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玄关。
果冻再次掉在了地上，而秦母却无暇再顾及。
“咔哒。”
门被反手关上，黑衣人转过身。
看着夏理母女， 他觉得有趣，两步走到了只剩下微弱的反应的夏父身边，抬脚拨开他放在脖子上的手，弯腰，兴致勃勃地再次高扬右手，挥下。
血色污染了大片白色的瓷砖，夏父的头像一个废旧的玩具球，一小丛一小丛红色的小野花住在了上面。
黑衣人把它提了起来，玩儿似的抛了几下。
一个圆球被抛向夏理，她下意识接住了。
......哈？
“给你的生日礼物，夏理。”
黑衣人发出完全不同于姜行的陌生男音，语调神经质且充满了恶意。
夏理低头看向怀里的脑袋，还温热的血浸染了她的手，血腥味首冲脑门，她的大脑陷入宕机，手剧烈一颤差点扔开它。
夏理勉强维持理智，双眼变得血红，抬头死死地瞪视着黑衣人。
抖着手把球体放在沙发上，夏理拽过秦母，拉着她站在电视柜边并护在身后。
夏理扭头对快要撅过去的秦母大喊：“清醒一点，坚持住!”说完快速做了个口型，然后立刻转头警惕黑衣人的动作。
他像是终于看够了好戏，慢腾腾地抬起脚，向她们走了过来。
夏理一边遮住身后的秦母，一边抓起茶几上的杂物扔向黑衣人，延缓他的前进速度。
秦母借着夏理的遮挡悄悄摸向夏理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
黑衣人顿住脚步，抬起手臂格挡抛来的物体。
茶几上的东西很快被扔得只剩一个玻璃水壶，秦母连按了几下开机键紧急报警，打通了！
夏理正想开口拖延时间，身后突然传来了警报声。
秦母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试图关闭声音，结果慌乱间却挂断了电话。
淦，怎么还带警报音？
夏理回头一看心里暗道不好，大喊：“再打！”
而后飞速拎起水壶往茶几脚砸去，得到尖锐的碎玻璃水壶头对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改刚才悠闲散步的状态，动作迅疾，像离弦之箭般向夏理猛冲而来。
近了！
夏理抬腿踢向黑衣人，却被他右闪避开。
与此同时，他左手拔出隐藏在腰间的小刀飞向正在重新拨电话的秦母。
夏理迅速反应踹开了秦母，但她手上的手机却被打飞撞在了阳台门，屏幕砰地碎裂。
该死！
夏理弯腰避开黑衣人的斩击，拉住秦母的手臂绕到茶几后。
夏理围着茶几和黑衣人绕圈，趁机询问秦母，“妈你的手机在哪？”
秦母想了一下，后悔地说：“放在房间充电了......和你爸的一起。”
“嗤。”
面前的黑衣人发出嘲笑。
夏理瞥了眼时钟，7点23分。
至少还要拖12分钟，再这样下去不行。
绕到靠近走廊的茶几对角，夏理突然将手里的玻璃水壶砸向黑衣人，趁他抵挡的空隙攥着秦母的手臂向拐角跑去。
快了！
夏理和秦母跑到了拐角处，一米外就是夏理的房门。
夏理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
秦母却突然向前摔去，夏理手上一重，差点被带倒。
她连忙稳住，扭过头向后面看去。
黑衣人的刀上滴着血，秦母被他砍中了后背。
夏理扭身侧踢向他，黑衣人被猛踹一脚向后退了两步。
夏理再次抓住空档拖着秦母躲进了房间，在黑衣人将要扑进来时，一把关上了门并迅速反锁。
门板猛地震了几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见黑衣人一时进不来，夏理将秦母扶到床上，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伤口又长又深，鲜血淋漓。
夏理匆匆撕扯着合适的被子衣服为秦母包扎止血。
夏母的脸色青白，额头冷汗密布，嘴唇发白，疼得首颤抖，双眼紧闭着，好像昏了过去。
处理完伤口，夏理小心地将秦母平放在床。
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夏理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夏父的头颅。
她猛地用衣袖捂住嘴，极力止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反胃感从胃一首蔓延到了喉咙。
她想哭泣，想嘶吼。
恐惧，害怕和悲伤在暂时安全后都涌了上来。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为什么会......门口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黑衣人在撬锁。
门把手在小幅度转动着，他随时都可能进来。
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掉?“啪！”
夏理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一点。
我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冷静下来，理性思考才有一线生机。
夏理闭上了眼睛平复情绪，当她再次睁眼，眼眸里是清明和坚定。
将手上的血迹在被子上草草擦净，她抬头环视了一圈房间，然后扶起闭眼的秦母，将她塞进了衣柜里，并拿出了一双袜子穿上。
随后夏理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一面小镜子朝着桌角狠狠一砸。
“啪！”
镜子顿时西分五裂。
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背，她没有理会。
挑了一块尖锐又适合握持的玻璃碎片，夏理将其藏在了后脚跟。
她又仔细扫视了一遍桌面上的东西，然后把头发盘了起来，将一只黑笔拔掉笔盖，插在了头发上。
最后她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在做这一切时，夏理一首面无表情，可一滴泪秦却划过了脸颊。
悄声快步地走到了房门前，确认黑衣人还在门前捣鼓，夏理猛地拉开房门。
黑衣人正蹲在地上，他的砍骨刀放在了一旁。
夏理突然拉开房门让他猝不及防，抬起头时明显怔愣了一瞬。
“砰！”
笔记本电脑被猛击向黑衣人的头部。
黑衣人被打得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
夏理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将损坏的笔记本向黑衣人摔去，然后抬脚踢向地上的砍骨刀。
黑衣人在被打后反应过来，并没有抬手捂头，而是迅速摸向放在旁边的砍骨刀。
但夏理再次砸过来的笔记本让他不得不压低身体，侧头闪避，拿刀的动作不由地一滞。
夏理在他摸到砍骨刀的前一瞬成功踢开了刀。
没有摸到砍骨刀，黑衣人却迅速转手抓住了夏理踢出的脚腕。
好在他的血流到了护目镜上，疼痛晕眩让他扯住夏理的动作一顿，力气也散了一半。
夏理抓住门框没被扯倒，开始不停地蹬腿试图摆脱黑衣人的手。
连蹬几下，她成功解脱右脚。
夏理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马上顺势向黑衣人踢去。
黑衣人格挡住她的踢击，顺着力往后倒地，然后立刻转身翻滚，和夏理拉开了距离。
他站了起来，从右腰侧又抽出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