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指尖触碰到那丝冰凉滑腻的丝绸领带时,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蜇了一下。
不是她惯用的清冷木质香,而是一种甜腻到发齁、又带着点尖锐攻击性的花果调香水味。
这味道,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鼻腔,
瞬间绞碎了她维持了三年的、看似完美的婚姻假象。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深夜的玄关,
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廊灯,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那昂贵的丝绸领带在她掌心扭曲变形,
一如她此刻翻江倒海的心。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块漆黑的幕布,
映出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背景是墙上那幅精致的结婚照。照片里,
她穿着圣洁的白纱,笑得眉眼弯弯,
满心满眼都是身边那个西装笔挺、俊朗非凡的男人——陆承泽。那时,
他眼底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她天真地以为是镜头的光晕,
或是他惯有的、不易察觉的疲惫。如今,这深夜陌生的香水味,像一块粗糙的抹布,
猛地擦亮了那层迷雾。她终于看清了,那不是什么光晕,是心不在焉,是彻头彻尾的疏离。
“咔哒。”门锁轻响。苏晚像是受惊的兔子,
猛地将那条沾着别人香气的领带塞进一旁的装饰篮底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陆承泽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夜晚的寒凉。他甚至没看她一眼,
习惯性地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扯开领口,动作间,
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又一次肆无忌惮地飘散过来,比领带上残留的更加浓郁、鲜明。
苏晚胃里一阵翻涌。“回来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今天……谈合作还顺利吗?”陆承泽揉了揉眉心,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或者说,是对这个家、对她早已厌倦的漠然。他径直走向书房,
只丢下一句:“嗯。累了,别打扰我。”“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那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准确无误地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苏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上,
还残留着他外套带来的寒意和那令人作呕的香气。她没有开灯,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
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一点点黯淡,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晨曦微露时,
她终于动了动几乎冻僵的身体。她走到书房门口,门没有锁。陆承泽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沉。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依旧英俊得让人心动。可苏晚的心,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凉。他的手机屏幕,因为未读消息而亮着。一条没有来得及撤回的微信,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眼帘。承泽哥,今晚的项链我很喜欢,
下次还想和你一起挑。发信人的备注,刺目地显示着——“林助理”。林薇薇。
那个三个月前通过关系塞进陆氏总部,
年轻、漂亮、眼波流转间总带着几分怯生生又明目张胆崇拜的女孩影像,
清晰地浮现在苏晚眼前。原来如此。这三个月来他越来越频繁的晚归,手机从不离身的戒备,
她日渐加深的冷淡和敷衍……所有曾被她用“他工作太忙”、“是自己多想”来掩盖的反常,
此刻都有了确凿而肮脏的答案。心,像是被瞬间浸入零度的冰海,一路下沉,
沉向不见底的深渊。冷的不是血液,是这三年来所有的付出和信仰。三年。她为了他,
放弃了巴黎艺术学院伸出的橄榄枝,放弃了自己崭露头角的设计师梦想,甘心收敛所有锋芒,
做他身后那个温顺、得体、召之即来的全职太太,替他打理好一切,
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拼搏。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深夜领带上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是醉酒后书房里一条暧昧不清的邀功短信。哀莫大于心死。她没有叫醒他,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默默地退出书房,走进卧室,
拿出那个放在衣帽间最角落、积了层薄灰的行李箱。她动作很快,
只收拾了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简单衣物和设计稿,所有他买的珠宝、华服、包包,
她一件未动。当陆承泽被阳光刺醒,头痛欲裂地从书房出来时,客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温着的早餐牛奶和报纸。只有一份文件,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刺眼的白色封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黑体大字,像巨石一样砸在他心上。旁边,
放着那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铂金婚戒,在清冷的晨光下,反射着冰冷、决绝的光芒。
协议末页,乙方签名处,“苏晚”两个字,写得娟秀无比,却力透纸背,
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斩钉截铁的坚定。陆承泽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的慌乱感骤然攫住了他。“苏晚?!”他冲进卧室,
衣帽间里属于她的东西空了一大半。他慌忙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
只有那个冰冷而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遍,又一遍。陆承泽握着手机,
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中央,
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总是温柔浅笑、对他无限包容、仿佛永远会在原地等他的苏晚,
可能真的不要他了。第二章初秋的雨,带着渗入骨髓的凉意,淅淅沥沥地下着。
苏晚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茫然四顾。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霓虹闪烁,这座城市繁华依旧,却仿佛突然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不能回父母家。
当年她执意嫁给陆承泽,父母虽觉门第略有差距,但见陆承泽一表人才、事业有成,
最终仍是欢喜祝福。三年间,她报喜不报忧,他们一直以为女儿过着人人艳羡的富太太生活。
她无法开口告诉他们,他们眼中的完美女婿出轨了,
他们女儿维持了三年的婚姻只是一个笑话。她受不了父母担忧的眼神,
更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神情。她用手机里仅剩的所有积蓄,
在远离市中心的老城区租下了一个单间。房间狭***仄,只有从前陆家衣帽间一半大小,
墙皮有些脱落,空气里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气。但她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看着这方完全属于自己、虽然简陋却无比清净的小小空间,竟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钱所剩无几,她必须立刻找到工作。然而,脱离职场三年,“陆太太”的光环褪去后,
留给她的只有苍白无力的履历空白期。她抱着简历,穿梭于一栋栋冰冷的写字楼之间。
“苏小姐,您过去的作品非常出色,
但我们需要的是能立刻跟上节奏、有近期项目经验的设计师。”“全职太太三年?
哦……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岗位可能更需要精力充沛的年轻人。
”“您的设计理念有些过时了,和现在的市场需求可能有些脱节。”面试官们礼貌而疏离,
语气里的惋惜或轻视,像细小的针,一次次扎在她早已敏感不堪的自尊上。又一次被婉拒后,
天空毫无征兆地再次落下大雨。苏晚没带伞,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西装外套。她蹲在公交站台冰凉的地上,
看着眼前朦胧的雨幕和匆匆躲雨的行人,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无助和迷茫,
终于决堤般涌上眼眶。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痛哭起来。雨水混着泪水,
又咸又涩。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闺蜜姜悦。
“晚晚!你在哪儿?我听说你和陆承泽……你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
姜悦的声音火烧火燎,充满了真切的焦急和担忧。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
苏晚的哽咽再也忍不住:“悦悦……我、我在找工作……”“找什么工作!
你现在马上给我发定位!站在原地不许动!”姜悦吼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半小时后,
一辆熟悉的红色小车冲破雨幕,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姜悦撑着一把大伞冲下来,
一眼看到浑身湿透、眼睛红肿、狼狈不堪的苏晚。“我的傻姑娘啊!”姜悦眼圈瞬间红了,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力拍着她的背,“多大的事啊,有我在呢!天塌不下来!
”温暖的气息包裹而来,苏晚冰凉的身体终于找回一丝知觉。
姜悦直接把她拽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逼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又塞给她一杯滚烫的姜茶。“明天,就来我工作室上班!”姜悦语气不容置疑,瞪着她,
“我这小庙正好缺个镇场子的大设计师!你那点才华我还不知道?埋没了三年够可惜了!
不准拒绝,跟我还见外,我跟你急!”看着闺蜜叉着腰、一副“你敢说不试试”的凶悍模样,
苏晚捧着温暖的杯子,氤氲的热气熏湿了她的眼眶。那颗冻僵的心,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
慢慢活了过来。第二天,苏晚就去了姜悦那间只有五六个人的小型设计工作室。地方不大,
堆满了布料和图纸,但氛围很好。薪资不高,工作繁杂忙碌,但她重新拿起画笔,
触摸着各种面料,沉浸在创作中时,她感觉自己一点点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自我价值和生命力。
然而,命运的打击似乎总喜欢接踵而至。她刚稳定下来不到两周,
就接到了老家医院的紧急电话。母亲突发心梗,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初步预估需要三十万。三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巨山,
轰然压向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苏晚。她刚刚找到工作,薪水微薄,
之前的积蓄全都交了房租和应付日常开销,哪里拿得出三十万?她疯了一样打电话借钱。
可那些曾经在陆家宴会上笑脸相迎、称姐道妹的富太太们,要么婉转哭穷,
要么直接不接电话。世态炎凉,她第一次体会得如此深刻。走投无路,绝望像潮水般灭顶。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陆承泽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找到了姜悦的工作室楼下。
他依旧西装革履,倚在昂贵的黑色轿车旁,与这老旧街巷显得格格不入。他看着苏晚,
几天不见,她清瘦了不少,脸色苍白,但那双曾经总是温顺垂着的眼睛里,
却多了一种他陌生的、冰冷的倔强。“我妈……手术需要钱。”苏晚开口,声音沙哑,
没有任何寒暄和情绪,直接的近乎麻木。陆承泽皱了下眉,似乎不满她的态度,
但还是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这里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他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和不适,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已经离婚了。
”苏晚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卡,指尖冰凉,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这钱,算我借你的。
我会还。我给你写借条。”“苏晚!”陆承泽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们之间,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妈的病要紧。手术成功后,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他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过去的柔软和顺从。可苏晚只是抬起眼,
目光清冷得像秋天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陆总,谢谢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说完,
她攥紧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转身,快步走向街角,那里站着等她一同去医院缴费的姜悦。
没有回头。陆承泽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那句“我们谈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无力感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悄然蔓延。他知道,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第三章母亲的手术很成功。苏晚守在ICU外整整两天一夜,直到医生宣布脱离危险,
转回普通病房,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巨额债务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她心底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踏实。这钱,是她用自己的尊严和决绝换来的,干干净净。
她开始更加拼命地工作。白天,她在姜悦的工作室里处理各种杂事,
从最简单的图稿修改、客户沟通做起,重新学习最新的设计软件和流行趋势。晚上,
她抱着厚厚的资料和专业书籍回到小屋,常常学习、画图到凌晨。
姜悦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和日渐消瘦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佩服:“晚晚,说真的,
你现在这拼劲儿,眼里有光的样子,比当年在陆家当金丝雀时美多了!
那会儿你虽然穿金戴银,但总感觉像个没有灵魂的漂亮娃娃。”苏晚从设计稿中抬起头,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笑了笑:“以前是傻,把爱情和婚姻当成了全部,围着一个人转,
丢了自己。现在才知道,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和自己手里的本事,才是最硬的底气。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精心保养指甲、生怕被丝绸布料勾丝的陆太太。
她现在可以毫不犹豫地搬动沉重的布料箱,可以蹲在地上和版师讨论细节,
可以啃着面包对着电脑一遍遍修改方案。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一次,
工作室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为国内小有名气的原创服装品牌“悦己”设计副线系列的机会。
虽然预算有限,但这对工作室来说已是极其重要的项目。
团队里另一位资深设计师却临时请假,重担一下子压到了苏晚身上。姜悦有些担心:“晚晚,
你行吗?时间太紧了,对方要求又高……”“我可以。”苏晚目光坚定,接下了任务。
她知道,这是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绝佳机会。那几天,她几乎住在了工作室。
查阅了大量国内外最新秀场资料和流行色报告,反复研究“悦己”的品牌调性。
她从自己这段日子跌入谷底又奋力爬起的经历中汲取灵感,想要设计一个系列,
主题就叫“新生”——坚韧、温柔,却又充满破土而出的力量。交稿前夜,
她又一次通宵未眠,仔细调整着最后一套设计的线条和配色。项目提案会上,
对方品牌经理和设计总监起初对这个面容憔悴却眼神发亮的陌生设计师并未抱太大期望。
但当苏晚站在投影前,开始阐述她的设计理念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她声音清晰沉稳,
条理分明,从灵感来源到色彩选择,从面料运用到市场定位,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设计的服装,既有商业化的实穿性,又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感和情感张力,
完美契合了“悦己”品牌想要传达的“悦己而后悦人”的理念。
“……我希望这个系列的穿着者,能感受到一种内在的力量,无论处于何种境遇,
都能温柔坚定地拥抱自己,迎接新生。”阐述完毕,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
“悦己”的品牌负责人率先鼓起掌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苏设计师,
你的方案非常出色,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尤其是这个‘新生’的概念,很打动我。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垮了连日来的疲惫。
苏晚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让眼眶里的热泪滚落下来。这是她离开陆承泽后,
完全依靠自己能力获得的第一份重要认可。项目进行得并非一帆风顺,
打版、选料、样衣制作……每个环节都充满挑战。苏晚事必躬亲,全程跟进,
解决问题的能力飞速提升。最终,“新生”系列在“悦己”的秋冬新品发布会上大获成功,
几款主打设计甚至出现了断货的情况,媒体和买手评价极高。苏晚的名字,
第一次在设计圈内小小的流传开来。她开始接到一些慕名而来的咨询电话,
工作室的业务也因此忙碌了许多。陆承泽是在一次商业酒会上,
无意间从旁人的闲聊中听到苏晚的消息的。“悦己那个爆款系列听说了吗?
是个新人设计师做的,叫苏晚,真有灵气!” “苏晚?
这名字有点耳熟……不会是之前陆总的那位……”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
找了个借口走到休息区,用手机搜索相关信息。当看到时尚新闻稿里苏晚的名字和作品图时,
他愣住了。杂志采访配图里,苏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站在自己的设计作品旁,
妆容精致,笑容自信从容,眼眸明亮如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和魅力。
那个需要他庇护、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何时变得如此独立、耀眼?
一种复杂的、混杂着震惊、失落、懊悔还有强烈不甘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
他试图拨打苏晚之前的号码,提示空号。他让助理去查她工作室的地址,
得到的回复是对方拒绝透露任何信息,并婉拒一切无关业务的拜访。
她就像彻底从他的世界里蒸发,却又以另一种更夺目的方式,重新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几天后,在一个本土时尚产业论坛的晚宴上,陆承泽终于见到了苏晚。
她作为“悦己”项目的合作方代表出席,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简约黑色吊带长裙,
外搭一件线条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长发微卷,妆容得体,正端着香槟,
与几位业内资深人士侃侃而谈,举止从容自信,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
陆承泽几乎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端着酒杯走了过去。“晚晚。”他唤道,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苏晚闻声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只剩下礼貌而疏离的客套:“陆总,好久不见。”“我们能聊聊吗?”陆承泽看着她,
几个月来的寻找和此刻的惊艳交织成一种急切的冲动。苏晚微微蹙眉,
看了一眼腕表:“抱歉陆总,我这边还有几位朋友要招呼,失陪了。”说完,
她对着身旁的同伴抱歉地笑了笑,转身便融入了人群,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陆承泽僵在原地,手里冰凉的酒液晃了晃。她看他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一刻,陆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尖锐的刺痛伴随着巨大的空落感,
排山倒海般袭来。他好像,真的永远弄丢了她。第四章苏晚的事业刚有起色,
暗处的冷箭便悄然而至。林薇薇被陆承泽当众开除,成了圈内的一个笑话。
她原本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如今不仅梦碎,连在江城找个像样的工作都屡屡碰壁,
她把所有怨恨都归咎于苏晚。通过以前的人脉,
她打听到苏晚现在的工作室正与陆氏集团旗下的一个轻奢品牌有项目合作。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她利用自己对陆氏流程的熟悉和过去积攒的一点人脉,
设法接触到了项目对接的环节。她故意拖延苏晚工作室提交的物料确认时间,
又在一次关键的设计稿传输后,偷偷篡改了几个不起眼但却至关重要的参数和尺寸标注。
苏晚团队按图打样,送到陆氏质检时,成品与设计稿出现了严重偏差,几乎无法投入使用。
项目负责人,一个趾高气昂的经理,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姜悦那里,语气雷霆震怒:“姜总!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交付的样品和当初确认的方案完全是两码事!工期全被耽误了,
品牌形象受损,这个责任你们负得起吗?!我看我们这个合作没必要继续了!
”姜悦被骂得懵了,连忙找来苏晚。苏晚翻出存档的设计稿和邮件记录,白纸黑字,
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一定是中间环节出了错。”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悦悦,别急,
我去和他们沟通。”她亲自去陆氏集团解释,却被对方经理不耐烦地打断:“苏设计师,
错误已经造成,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只看结果!陆氏的项目不是给你们交学费的!
”苏晚忍着屈辱,回到工作室,带着团队连夜彻查。最终,
在一个被忽略的中间传输环节的日志记录里,
发现了异常——文件在某个特定时间点被下载又重新上传,IP地址经过伪装,
但手法并不算天衣无缝。顺藤摸瓜,所有的间接证据都隐隐指向了林薇薇。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苏晚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报警!必须报警!”姜悦气得脸色发白。
“报警流程太长,而且证据链不够直接,最终很可能不了了之。”苏晚目光冰冷,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林薇薇那张巧笑倩兮的照片,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反击欲。
她不再是那个遇事只会隐忍的陆太太。
她将所有收集到的异常日志、时间点对比、以及能证明己方设计稿无误的证据,
精心整理成一份清晰明了的报告。她没有去找那个暴怒的项目经理,而是直接通过公开邮箱,
预约了陆承泽的特别助理,要求面见陆总,陈述关于合作项目的紧急情况。
陆承泽正为苏晚的避而不见心烦意乱,听到助理汇报,几乎是立刻同意了见面。办公室里,
陆承泽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面容清瘦,眼神却锐利而坚定,
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陆总,
这是我们工作室与陆氏旗下‘兰心’项目合作中出现问题的调查说明。所有证据表明,
有人在中途恶意篡改了设计稿数据。这是异常日志记录,这是原始稿与被篡改稿的对比分析,
这是可能关联到的嫌疑人信息。”苏晚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该行为严重影响了项目进度,
损害了我工作室及陆氏集团的共同声誉。我希望陆氏能彻查此事,并给我们一个公正的交代。
”陆承泽翻看着那份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的报告,目光最终落在“林薇薇”的名字上,
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手伸得这么长,
竟然敢动公司的项目来报私仇!愤怒之余,他看着苏晚公事公办、丝毫不带个人情绪的脸,
心里更是一阵刺痛和懊悔。她本该是被他娇养在家、无忧无虑的,
现在却要独自面对这些龌龊的斗争。“我知道了。”陆承泽合上报告,声音低沉,“这件事,
我会给你,也给公司一个严肃的处理结果。”他雷厉风行,
立刻召集了项目组、风控部和人事部开会。在苏晚提供的证据方向下,
技术部很快追踪到了更确切的线索,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林薇薇。会议室内,
陆承泽当众宣布了处理决定:立即终止与林薇薇的一切劳务关系,
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项目组经理因失察被记过处分;“兰心”项目损失由公司承担,
并向苏晚工作室正式道歉,合作继续,工期顺延,一切以苏晚工作室的原始设计为准。
处理结果迅速在业内传开。林薇薇不仅彻底断了在江城发展的路,甚至可能面临诉讼,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夜离开了江城,不知所踪。事情解决后,陆承泽再次找到苏晚。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带着从未有过的歉意和一丝祈求:“晚晚,对不起。是我用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