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曾相识的痛 (第 1 日・轮回 2)
林渊睁开眼时，消毒水与霉味率先钻进鼻腔 —— 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指尖蹭过病床沿的锈迹，粗糙的触感划过皮肤，下一秒，脑海里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那道冰冷的机械音：“游戏结束，全员淘汰。”
“呃！”
林渊按住额头，呼吸急促起来。
不是幻觉，刚才那瞬间的画面太清晰了 —— 悬浮的徽章化作金光，大厅地面开裂，还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时的失重感。
他试着回想更多，可记忆像被浓雾裹住，只有 “全员淘汰” 西个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病房，还是西张病床，还是剥落的白漆与角落的纸箱，连蛛网的位置都和记忆里某个模糊片段重叠。
“似曾相识……” 他低声呢喃，这一次，脑海不再是彻底的空白，而是漂浮着零碎的、带着痛感的碎片。
其他人陆续苏醒。
最先坐起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穿着同样的灰衣病号服，却没有丝毫慌乱 —— 他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随即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林渊身上时，眼神锐利得像刀，仿佛能看穿人心里的想法。
林渊记住了他，那是一种与这里的混乱格格不入的沉稳。
斜对面的病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一个壮汉摔在地上，却立刻撑着地面站起来。
他身高近两米，肩膀宽得能挡住半张病床，双手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喉结滚动着，没说话，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剩下五人还是老样子 —— 有人哭泣，有人嘶吼着找手机，有人茫然地摸脸。
林渊看着那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壮汉，心里清楚：这一次，和上次的七个人不一样。
“你叫什么？”
壮汉突然开口，声音粗哑，目光锁定了那个沉稳的男人。
中年男人抬眼，语气平淡：“陈默。”
他顿了顿，又看向壮汉，“你呢？”
“赵铁。”
壮汉言简意赅，依旧攥着拳头，视线扫过哭闹的人时，皱了皱眉，“吵死了，哭能解决问题？”
哭声戛然而止，那个女孩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林渊看着陈默 —— 他自始至终没表现出恐惧，只是观察，甚至刚才赵铁问话时，他的眼神都没波动。
这个陈默，不简单。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像冰冷的钟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欢迎来到终焉之地。
十日之后，若未达成目标，全员抹杀。
第一场游戏：说谎者。”
“又是这个声音！”
上次嘶吼的男人（这次林渊记不清他的反应，只觉得熟悉）脸色惨白，冲到门边拽门，和记忆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林渊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 ——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失重、圆形大厅、悬浮的徽章，还有那句 “全员抹杀” 的结局。
他冲到人群中间，大声喊：“别相信规则！
这是陷阱！
上次我们就是因为遵守规则，最后全被淘汰了！”
“上次？”
赵铁皱起眉，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林渊，“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哪来的上次？”
“我没胡说！”
林渊急得抓住身边人的胳膊，“你们想想，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有没有闪过白光的画面？”
没人回应。
那个哭泣的女人往后退了退，眼神惊恐：“你疯了吧？
哪有什么白光，我看你是吓傻了！”
陈默站在一旁，依旧平静地看着林渊，没说话，也没表态，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快得让人抓不住。
林渊看向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信我！
陈默，规则是假的，说谎根本没用，最后所有徽章都会消失！”
陈默微微颔首，却没接话，只是转头看向大厅中央 —— 和上次一样，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病房的一切快速消散，失重感再次袭来。
圆形大厅、黑色大理石地面、刺眼的白炽灯，还有中央悬浮的八枚 “道” 形徽章 —— 所有场景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机械音再次念出规则，林渊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人：赵铁攥着拳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徽章；陈默走到徽章旁，抬手想要触碰，却在指尖快碰到时停住，转头看向林渊。
“我先来！”
赵铁率先开口，声音洪亮，“我不怕抹杀！”
“你在说谎！”
立刻有人反驳，“谁会不怕死？”
赵铁的徽章瞬间化作金光。
林渊闭了闭眼，绝望感涌上来 —— 和上次一样，猜忌还是会吞噬一切。
他试着开口，想说一句 “我没有轮回的记忆”，可话刚出口，陈默突然看向他，语气平淡：“你刚才说有上次，现在又说没有记忆，矛盾了。”
其他人立刻附和：“他就是疯了！
肯定在说谎！”
林渊的徽章也消失了。
他看着陈默，心里一阵发凉 —— 这个男人太冷静了，冷静到不像第一次经历这一切。
可他没有证据，只能看着徽章一枚接一枚地消失，赵铁的暴躁、其他人的恐慌、女人的哭声…… 所有画面都在重复上次的轨迹。
最后一枚徽章消失时，机械音如期响起：“游戏结束，全员淘汰。”
地面开始开裂，白光从裂缝里涌出来，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林渊感觉身体在消散，意识逐渐模糊，可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陈默 —— 陈默站在白光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林渊的眼神，似乎比刚才多了点什么。
“别相信规则……” 林渊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
他最后看到的，是陈默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双始终锐利、仿佛藏着秘密的眼睛。
随后，意识彻底被白光吞噬，只剩下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