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以“我”为视角的重生小短文,伪骨科!这只是第一个小故事,一天更一个!
他十六岁那年,母亲坐进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他赤着脚追出巷口,嘶哑地喊着妈妈,
可车子没有回头。巷口的风卷起尘土,他站在那里,像棵被遗弃的小树。后来,
他被我父亲带回家。父亲粗糙的手按在他单薄的肩上,说以后他就是我哥哥了。
他始终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一言不发。我走过去,轻轻拉住他冰凉的手指。我叫他哥哥,
牵着他走到餐桌前。桌上有一碗刚炖好的红烧肉,我把自己碗里最大、肉最多的那块夹起来,
小心地放进他碗里。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大颗大颗砸在桌面上。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哥哥,一个特别厉害的哥哥。
他刚来这个家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几乎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揽在自己身上。饭是他做,
衣服是他洗,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待下去。我也很听爸爸的话,一直努力照顾他,
把我觉得好的都分给他。有一天晚上,爸爸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们在昏黄的灯光下写作业,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咬着笔头,
对着一道数学题发了很久的呆。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哥哥,这题我不会。
”他立刻放下自己的笔,把椅子挪近我,接过我的练习本。“我看看。”他讲得很清晰易懂,
步骤拆得明明白白。我盯着本子上的算式,忽然就开了窍。“原来是这样!谢谢哥哥。
”我抬头对他笑。他微微一怔,嘴角轻轻弯了起来,露出一个很浅却真实的笑。
灯光落在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后来爸爸想办法把他转到了我的班级。我高兴极了,
像个小大人似的整天跟在他身边,一见熟人就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袖子,
特别骄傲地宣布:“这是我哥哥!”有一次,一个同学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们,
撇着嘴说:“骗人,你以前不是总说自己是独生女吗?而且听说他是……哪来的哥哥?
”我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我现在就是有了!
他就是我哥哥!而且我哥哥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周围的同学被我的气势吓到,
嘟囔着散开了。我喘着气,转过头,却发现他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缩着,
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我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小声说:“哥哥不怕,小姗知道哥哥最好了。
”他抬起头,眼圈红得厉害,里面蓄满了水光,却努力忍着没有掉下来。
他用一种复杂极了的眼神望着我,里面有惊讶,有脆弱,还有满满的感激。然后,
他重重地、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后来,我们俩就成了彼此最用功的同学。
我的练习册上总是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遇到绞尽脑汁也解不出的难题,只需要轻轻推过去,
他瞥一眼就能列出清晰的步骤。台灯的暖光总是把两个挨着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讲得认真,
一个听得专注。再后来,印着录取名单的红榜贴满了校门口。密密麻麻的名字里,
我们的紧紧挨在一起。我们都考上了北大。那个暑假变得格外漫长又轻盈。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黏稠得化不开,几乎是每天形影不离。嘴上说是他在照顾我,
其实是我像条小尾巴一样,彻底赖上了他。就连和好朋友约着去逛书店、喝冷饮,
我也一定要拽上他。朋友们起初还会打趣,后来便也习惯了我身边这个沉默又可靠的影子。
他会安静地帮我们拎着购物袋,在我咬着吸管纠结是买草莓味还是芒果味冰淇淋时,
低声说一句“都试试吧”,然后自然地付钱。阳光把我们的影子缩短又拉长,蝉鸣声里,
我走在哪里,他就跟在哪里,仿佛生来就该在我身旁。但最近,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吃饭时不再坐在我旁边的位置,而是默默挪到对面。
我兴高采烈地和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他却盯着碗里的米饭,含糊地应一声便不再搭话。
好几次我推开他的房门,想问他题目,他却立刻站起身,借口要去晾衣服或者买文具,
匆匆避开我的视线。连爸爸都察觉了,问我是不是和哥哥闹了矛盾。我站在他紧闭的房门外,
心里又委屈又茫然。是我哪里惹他生气了吗?还是说……他终于开始烦我了?我是个直肠子,
有话憋不住,绝不让自己内耗。那天下午,看他拿了水杯又想躲回房间,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眼神慌慌张张地四处乱飘,就是不肯看我。“哥,你到底怎么了?”我直接问道,
“我惹你不高兴了?”他立刻用力摇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颈。
“那你干嘛老躲着我?”我凑近了些,盯着他异常红润的脸,“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发烧了?”他猛地抽回手,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慌乱地后退两步,
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回了自己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接下来的几天,
暑假的黏稠热气依旧弥漫在屋子里。他确实不再明显地躲着我了。早晨醒来,
桌上依旧摆着我喜欢吃的煎蛋,糖心恰到好处。我写作业时,
他会默默把冰好的酸梅汤推到我手边。傍晚我想去逛夜市,他也会跟在一旁,
替我拿着零钱包,在我盯着糖葫芦挪不动步时,一言不发地买下两串。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只是有一点不同——他几乎不敢正眼看我。
和我说话时,视线总是落在我身后的墙壁、桌上的书本,或者手里的杯子上。
偶尔我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臂,他会像过电一样微微弹开,随即整张脸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连脖颈都透着粉色。除了这奇怪的躲避和无法控制的脸红,他依旧是我那个无微不至的哥哥。
某一天清晨,我自然醒来,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有闻到往常早餐的香气。
我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厨房里冷锅冷灶,空无一人。心里有些疑惑,
我抬高声音喊了一句:“哥?”没有人应答。家里静悄悄的。我走到他房门口,门虚掩着,
没有锁。我敲了两下,里面依旧安静,便轻轻推开门。他居然还躺在床上,这实在太少见了,
他永远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雷打不动地做好早饭等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床边。
他蜷缩着,呼吸声又重又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黏在皮肤上。
我赶紧推他:“哥!醒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看到是我,
下意识就想坐起来。“小姗……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扭头去看桌上的闹钟,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浮现出焦急和自责。“都这个点了……对不起,
我还没给你做早饭……”他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身子却晃了一下。
“你发烧了自己没感觉到吗!”我按住他滚烫的胳膊。“没事,”他摇摇头,呼吸依旧很重,
“睡一觉就好了……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你烧糊涂了!”我又急又气地骂他。
他却没什么脾气,只是固执地要站起来,脚刚沾地,踉跄着往门口走了两步,
整个人就软软地朝地上倒去。我惊叫一声冲过去,费力地扶起他。他靠在我身上,
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肩膀,
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得给妹妹做饭……”医院离我家不远。我咬咬牙,
用尽力气把他背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到了医院,
我慌忙喊来医生。医生检查后,眉头皱得很紧。“胃病很严重了,怎么现在才来?
饮食极度不规律,长期精神压力太大,这次高烧也是并发症引起的。”胃病?我愣住了。
他从来没告诉我,连爸爸也只字未提。我看着他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因为难受而微微蜷缩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那么脆弱可怜。医生开了药,
说打完点滴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我点点头,送走医生,轻轻走到床边坐下。
药液一点点滴入他的血管,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呼吸时而急促。忽然,
他像是被什么魇住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续续地呓语:“妈……别走……我会很乖……我能干活……别扔下我……”我的心猛地一揪,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原来这几年,他一直在这样死撑着。
他拼命地做饭、洗衣、包揽所有家务,拼命地对我和爸爸好,原来不是因为勤快,
而是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稍微做得不够好,就会被再次抛弃。我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贴在自己脸颊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江洛,”我低声叫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我舌尖滚过,带着一丝生涩的疼,“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江洛。是的,
这是他的名字。那十六年里,在被妈妈扔下之前和之后,他是不是一直这样一个人活着?
一个人苟延残喘,没有依靠,也没有尊严地挣扎着。我在想,如果那天爸爸没有把他带回来,
现在的他,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我趁着他还睡着,轻手轻脚地跑出医院,
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包子。回来时他还没醒,我把早餐仔细盖好保温,
放在床头柜上。等待的时间里,我一遍遍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直到他额头的温度终于慢慢降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极度的疲惫感袭来,我趴在床沿,握着他的一根手指,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动作很轻,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他清醒的视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慢慢坐起身,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心疼。
“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他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刚退烧后的虚弱。我摇摇头,
刚想说话,他却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那份还温热的早餐上,嘴角极轻地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淡却真实的笑。他又转回头,揉了揉我的头发。“你醒了?”我直起身,
揉了揉眼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掩饰过去。我没放过他,直接问道:“你的胃病,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连爸爸也帮你瞒着?”他明显愣住了,脸上的那点苦笑瞬间凝固,
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注视。我抓着他的胳膊,执拗地盯着他,
非要问出个答案不可。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又要逃避, 他垂下眼睛,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时候……经常没饭吃。”他盯着雪白的被子,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她心情不好,或者忘了,我就得饿着。
有时候两三天吃不上东西……胃就是从那时候弄坏的。”“后来……后来被扔下,
一个人在外面……更顾不上。疼得厉害了,就喝点热水压一压,习惯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想的那么严重。”我听着,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没告诉任何人……叔叔也不知道。
”他声音更低了,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怕你们觉得……觉得我是个麻烦……就不让我留下来了。”“毕竟……”他吸了口气,
终于抬眼看向我,眼圈红得厉害,“一个不健康的人……有什么用呢?”我死死盯着他,
他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缩起,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害怕下一秒就会听到我不要他的话。
我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握得很紧。“你有用!”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
“我最喜欢吃哥哥做的饭了!全世界最好吃!就算……就算以后爸爸要赶你走,
我也绝对不让!我会护着你的!我跟你一起走!”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滚落,
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替我擦眼泪,
嘴里语无伦次地哄着:“别哭……小姗别哭……没事的,
真的没事了……”我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抱住他,把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肩窝,
一遍遍地喊他:“哥哥……哥哥……”他僵硬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我,
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依旧发着颤,
却温柔得不像话:“不哭了……哥哥在呢……不哭了好不好?
”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急促慌乱的心跳,和他故作镇定的安慰截然不同。
我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儿,情绪还没完全平复,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响了一声。
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特别清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在他病号服上蹭了蹭。
他立刻动了动,伸手去够床头柜上那份还温着的早餐袋子。他的动作还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