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的妻子温存死于一场大火。我为她守身如玉,每年中元节,都会去她墓前坐一夜。
今年,我无意间发现,我最大的商业对手傅斯年,竟也在墓园。我黑进监控,
想看他要做什么。只见一个和温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花。
我以为是我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可下一秒,傅斯年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吻上她的脖颈。
他贴着她耳朵说:“阿存,别演了,裴叙川那个蠢货早就死心了。
”女人娇笑着转身:“急什么,等我拿到他最后的遗产,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监控前的我,捏碎了手中的结婚戒指。1金属的棱角刺破掌心,
细密的疼痛混着温热的液体,在指缝间蔓延。我没有理会。屏幕上,那张我思念了三年的脸,
正靠在我此生最大的敌人怀里,笑靥如花。每一个笑容,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我活成了一座孤岛,
一座为她守节的贞洁牌坊。原来,我只是个笑话。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怒火烧毁了我的理智,我冲出办公室,驱车回家。那栋别墅,我按照温存生前的喜好布置,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气息。现在,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推开门,客厅里站着一个人。
是我的助理,林晚。她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温存的相框,神情专注。这三年来,
她一直在我身边,打理我的一切,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可今天,我看着她,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谁让你碰她的东西的?”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林晚的身体僵住。
她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那块柔软的擦拭布。“裴总,我只是……”“你只是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
一个替代品,也敢碰她的照片?”林晚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总是这样,沉默,
顺从。这种顺从在今天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嘲讽。“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我夺过她手中的相框,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还是你觉得,
在我身边待久了,就有资格取代她了?”我盯着她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没有。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对不起,
裴总。”她终于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对不起?”我冷笑,“你最该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你每天看着我为她痛苦,看着我为她守身如玉,是不是在心里偷着乐?
”“是不是觉得我裴叙川,就是个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子?”“我没有。”她否认。
“你没有?”我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温存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温存生前最喜欢的衣服。
我随手扯下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扔到她脸上。“你不是想取代她吗?穿上!
”“穿上让我看看,你这只肮脏的乌鸦,怎么配得上她的羽毛!”布料很轻,从她脸上滑落,
掉在地上。她没有动,只是看着我。“裴总,请您冷静一点。”“冷静?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妻子,我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没死!
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把我当猴耍!你现在让我冷静?”我的怒火需要一个出口,而林晚,
就是此刻唯一的出口。“把衣服捡起来,穿上!”我命令道。她依旧不动。这种无声的反抗,
彻底点燃了我。我捡起地上的裙子,一步步走向壁炉。“你***,是吗?”“好。
”我将那件纯白的连衣裙,扔进了燃烧的火焰里。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片洁白。
就像三年前那场大火,吞噬了我的一切。我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
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温存的东西,我都会一样一样地烧掉。”“直到,
这里再也没有一丝一דה她的痕迹。”“而你,会是最好的见证者。”2火焰舔舐着布料,
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很快,那件裙子就化为一缕黑灰。林晚看着壁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以为她会哭,会求饶,或者至少会露出恐惧的表情。但她没有。她只是转过身,
从角落里拿出小扫帚和簸箕,沉默地开始清扫地上的玻璃碎片。她的冷静让我更加烦躁。
“滚出去。”我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抬头看我。
“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说,滚出去!”我加重了声音。她没再坚持,放下工具,
安静地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和满屋子虚伪的回忆。我跌坐在沙发上,头痛欲裂。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温存的场景。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正低头看书,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我走过去,借口问她一本书的位置。她抬起头,
对我微笑。“同学,你找的书,是不是这本?”她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如春水。
就是那个笑容,让我沦陷了整整十年。我以为那是我们爱情的开始,现在想来,
那或许只是她计划的开始。她身后的傅斯年,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在某个角落里,
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心脏一阵绞痛。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没有用杯子,
直接对着瓶口灌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却无法平息我内心的火焰。第二天早上,
我被头痛弄醒。宿醉的后果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走出卧室,
看到林晚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裴总,早上好。”她看到我,公式化地打招呼。
我没有回应,径在餐桌前坐下。她将早餐端到我面前,一杯温水,一份三明治。
我盯着那份三明治,胃里一阵翻涌。“谁让你做这个的?”“您的胃不好,
宿醉后吃点清淡的……”“我问你谁让你做这个的!”我打断她的话,将盘子扫到地上。
盘子碎裂,食物狼藉一地。“温存最讨厌吃三明治。”“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恶心我?”林 an 站着没动,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不起。”她又在说这三个字。“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无辜?”我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那是温存的照片。
我将照片递到她眼前,强迫她看。“看清楚,这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再看看你,
你算什么?”“一个连主人喜好都记不住的佣人。”她没有看照片,眼睛始终看着地面。
“裴总,我知道了。”“你知道?”我冷笑,“不,你不知道。”我拉着她,
回到昨晚的衣帽间。我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是温存最喜欢的一条项链。“她喜欢这条项令,
喜欢到每天都要戴着。”“她喜欢听肖邦,睡前一定要听一曲夜曲。”“她喜欢白玫瑰,
讨厌一切带颜色的花。”我每说一句,就向她逼近一步,将那些我珍藏的记忆,
变成刺向她的利刃。“这些,你都不知道。”“所以,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关心,
我不需要。”“你只要记住,你只是个工具,一个让我发泄情绪的工具。”话音刚落,
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是那个我刻骨铭心的名字。温存。我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叙川,救我……傅斯年,他是个魔鬼。
”3那声“叙川”像一把钥匙,轻易就打开了我尘封三年的心门,
尽管我知道门后可能藏着更深的骗局。“你在哪?”我的声音干涩。
“我在……我在城西的废弃工厂,他把我关起来了……叙川,
我好怕……”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我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经过客厅时,我停下脚步,回头对林晚下达命令。“把客房收拾出来。
”“把所有东西都换成新的,用她最喜欢的香薰。”“这个家的女主人,要回来了。
”林晚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我没有时间去探究她的反应,
我现在只想去证实一件事。证实那场长达三年的欺骗,到底有多荒唐。我没有报警,
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城西。废弃的工厂里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破旧窗户的呜咽声。
我一脚踹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温存”就坐在房间的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子,
看起来楚楚可怜。傅斯年并不在。这拙劣的演技,我以前深信不疑,现在只觉得可笑。
她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叙川!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我。我要看看,这场戏,
她打算怎么演下去。“傅斯年呢?”我问。“他……他走了。他威胁我,不许我回来找你,
否则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否则就怎样?”“他说……他说会毁了你。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安抚她。“没事了,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我带着她回家。车上,她一直在说这三年的“遭遇”,说自己是被傅斯年囚禁,
每天都在思念我。我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句。回到别墅,林晚已经按照我的吩咐,
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温存”——现在我应该叫她安然,
那个监控里傅斯年叫她的名字——看到林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叙川,
这位是?”她挽着我的胳膊,姿态亲昵。“我的助理,林晚。”我简单介绍。
安然立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林小姐,这几年辛苦你了,把叙川照顾得这么好。
”林晚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晚餐时,安然主动坐到了我身边的位置,那是过去温存的位置。
她不停地给我夹菜,说着我们过去的趣事,努力营造一种温馨的氛围。“叙川,你还记得吗?
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有我们去巴黎,
你在铁塔下向我求婚……”她说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提醒我,我们曾经有多么相爱。
林晚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突然,安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晚立刻上前,递上一杯水。安然没有接,反而一把推开,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叙川……”她委屈地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看到她,
我就会想起那场大火……”她开始发抖,脸色苍白。“那场大火里,
也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就那么看着我,眼神好可怕……”我看向林晚。
林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叙川,你不要怪林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敏感了。
”安然拉着我的手,善解人意地说。“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
我不该打扰你们……”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
“你没有错。”我走到林晚面前。“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在别墅里工作了。
”“安然需要静养,她看到你会不舒服。”林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知道了,裴总。
”安然在我身后,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她走到我身边,靠着我,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叙川,我总觉得她不安全,
她的眼神……让我想起火灾那天,那个推我的人。”4安然的话像一根毒刺,
扎进我混乱的思绪里。火灾那天,推她的人?当年的调查结果是意外,
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在场。“你胡说什么?”我皱眉。“我没有胡说!”安然抓住我的手臂,
情绪激动,“真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那样的眼神,冷冰冰的,好像我死了她才开心!
”“叙川,你信我,我不会记错的!”她哭得梨花带雨,身体不住地颤抖,
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我看着她,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林晚。理智告诉我安然在撒谎,
在演戏。可三年的思念和愧疚,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宁愿相信一个荒谬的谎言,也不愿承认自己爱错了人。“林晚,”我开口,声音冷得结冰,
“你有什么想说的?”林晚终于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她的目光平静无波,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的平静,在此刻的我看来,就是默认,
是挑衅。安然适时地倒在我怀里,声音微弱:“叙川,我头好痛……我们上楼休息好不好?
我不想再看到她了……”“好,我带你上楼。”我打横抱起安然,从林晚身边走过,
没有再看她一眼。我将安然安置在主卧,那是曾经属于我和温存的房间。她躺在床上,
拉着我的手不放。“叙川,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知道林小姐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该怀疑她的。
”“要不……要不还是让她留下来吧,我没关系的……”她越是这样“懂事”,
我心里的天平就越是倾斜。“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我给她盖好被子,“这件事,
我会处理。”我走出房间,关上门。林晚还站在楼下,站在那片狼藉之中,没有动。
我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我走到她面前,
心中的怒火和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你听到了?
”“她不希望你留在这里。”林晚没有说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盯着她,
“跟她道歉。”“为什么?”她问。“没有为什么。”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戾,“我说的话,
就是规矩。”“只要你现在跪下,跟她道歉,求她原谅你,我就让你留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许,我只是想看到她崩溃,
想看到她不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安然不知何时打开了房门,靠在门框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晚依旧站得笔直,像一棵倔强的白杨。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到她脚下。
“这里面有五百万,算是这三年的遣散费。”“拿着钱,滚出我的世界。
”“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卡,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失望和嘲讽的东西。
她没有去捡那张卡。她只是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裴叙川,你会后悔的。”说完,
她转身,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她的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门被打开,
外面的冷风夹杂着雨丝吹了进来。就在她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私家侦探。我烦躁地接起电话:“说。”电话那头,侦探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震惊。
“裴总,关于林晚小姐的最终调查报告出来了!”“我不想听!她已经被我……”“裴总!
您必须听!”侦探打断我,“三年前,温存小姐出事的那场仓库大火,
把您从火场里拖出来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我们查到了!
”“根据当晚的医院烧伤科就诊记录,我们确认了她的身份!”“那个女人,就是林晚!
”“她为了救你,整个后背都是三度烧伤留下的疤痕!”5侦探的话像一颗子弹,
瞬间击穿了我的耳膜,在我的脑子里炸开。我手里的电话滑落,砸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晚……救我的人是林晚?后背都是烧伤的疤痕?我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那个瘦削的背影,正要消失在夜雨之中。“站住!”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冰凉,瘦得硌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声音在颤抖,“三年前,
是你救了我?”林晚没有回头,只是试图挣脱我的手。“放开。
”她的声音和外面的雨一样冷。“回答我!”我固执地不放手,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终于回过头,脸上是被雨水打湿的狼狈,眼神却亮得惊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裴叙"川,这很重要吗?”“重要的是,
你的‘温存’回来了,你现在应该去陪着她,而不是在这里拉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打我的脸。我看着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被我忽略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