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死了。五分钟前,电话是这么说的。说他出了严重车祸,人已经推进了抢救室。
我穿着睡衣,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一路油门踩到底。脑子里嗡嗡的。
我和宋砚结婚三年,是圈里著名的塑料夫妻。镜头前恩爱,镜头后冷战。他嫌我太强势,
我恨他太冷漠。我们吵过无数次,闹离婚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接到他死讯的电话,
我浑身冰冷,像被抽走了骨头。冲进医院急诊大楼,我像个疯子。
抓住一个护士就问:“宋砚呢?宋砚在哪儿?”护士被我吓住,指着急救室方向。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走廊空荡安静,只有急救室门口的红灯亮着。刺眼。我扶着墙才站稳。
浑身都在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砸。这三年,我们像仇人,互相折磨。我以为我恨他。
可听到他可能死了,我才发现,我害怕。害怕他真的消失。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我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差点掐进他肉里。
“医生!他怎么样?宋砚他……”医生摘下口罩。
露出一张我再熟悉不过、此刻却冰冷到极致的脸。是宋砚。他活蹦乱跳。他撒谎。
我像被雷劈中,愣在原地。“你……”声音卡在喉咙里。宋砚甩开我的手,眼神像冰刀子,
在我脸上刮。“看来你还没忘了我这个‘死鬼’丈夫?”他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我瞬间回神。刚才的恐惧和脆弱被巨大的愤怒取代。“***耍我?”我声音拔高,
走廊里都听得见,“宋砚,你脑子有病吧?咒自己死很好玩?”他扯了扯嘴角,
一丝笑意都没有。“不这样,能请动你阮大影后的大驾吗?”我气得发抖。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副活蹦乱跳的鬼样子?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把戏!
”我转身就要走。这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阮争,”他在我身后叫住我,声音不高,
却像铁钩子,一下勾住了我的脚,“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我猛地回头,瞪着他。
他一步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的‘好闺蜜’谢明薇,
***了我们去年在车里吵架的视频,卖给狗仔了。明天一早,
全网都会看到影后阮争和她丈夫在车里的‘***表演’。”他顿了一下,凑近我耳边,
气息冰冷。“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塑料夫妻情破裂,影后当街泼夫’。
”我脑子“嗡”的一声。去年那次,我们在车里吵得天翻地覆,我气得失去理智,
把手里刚买的冰美式泼了他一身。没想到被谢明薇拍了下来?那个天天跟我姐妹相称,
说宋砚配不上我的谢明薇?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宋砚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匿名发来的邮件。视频清晰度很高。
镜头对准了我们的车。车窗摇下一半。画面里,我情绪激动地指着宋砚的鼻子在骂,
然后抓起旁边的咖啡杯,狠狠泼向他。深褐色的液体泼了他一脸一身。他狼狈地闭着眼,
纸巾都来不及擦。视频还配了字幕:“影后阮争人设崩塌,私下竟如此暴躁粗鲁!
”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发送地址,加密的。但宋砚说,追踪到的IP,
就是谢明薇常去的那家网红咖啡馆。我浑身发冷。不是怕视频曝光。
而是被这种***裸的背叛刺痛。谢明薇,我帮过她多少?介绍资源,拉她进组,
在她被黑的时候挺身而出……她竟然在背后给我捅刀子?还捅得这么狠!“她疯了吗?
她图什么?”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宋砚收起手机,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图什么?
图你倒台。你倒了,她才有机会爬上去。阮争,在这个圈子里,你还没看清?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嘲弄。这让我更加烦躁。“闭嘴!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没想教训你。
”宋砚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死人般的平静,“我只是来通知你,视频我截下来了。狗仔那边,
钱也封了口。”我愣住了。“你……处理了?”“不然呢?等着明天看你上头条,
然后连累我这个挂名丈夫一起丢人?”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公关费记你账上。
”又是钱。三年来,我们之间除了钱,好像就没别的可谈。“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我拿出手机,语气硬邦邦。“不用了。”宋砚打断我,“就当是我为我的‘死’,
付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他这话像根针,猛地刺了我一下。
刚才在医院门口那种心被攥紧的感觉又来了。我看着他。他脸色有点苍白,
大概是刚才演戏演得太投入?或者,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不舒服?他一向不喜欢医院。
“你……”我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骗我来。是想看我为他失态?
看我狼狈?还是……真的怕我出事?后面那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阮争,
别自作多情。他恨你入骨。“没别的事,我走了。”我别开脸,不想再看他。“等等。
”他又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没回头。宋砚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谢明薇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背叛的怒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咬着牙说。“呵,”宋砚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你的事,现在就是我的事。
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她敢动你,
就是动我宋砚的脸面。”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他眼神很深,
像不见底的寒潭,但我似乎看到了一丝……狠戾?“你想怎么样?”我问。“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宋砚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又危险,“她不是喜欢拍吗?
让她自己也尝尝被‘关注’的滋味。”三天后。一个关于“新晋小花谢明薇私生活混乱,
疑似插足他人感情”的爆料空降热搜。爆料者自称是某剧组工作人员,
放出了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照片里,谢明薇和一个已婚的知名制片人动作亲昵,
深夜同入酒店房间。时间、地点、人物关系,锤得死死的。舆论瞬间爆炸。
谢明薇的清纯人设碎了一地。铺天盖地的骂声几乎将她淹没。她的团队紧急公关,
发声明说是“恶意造谣”、“朋友聚会”,
但很快就被更多知情人的爆料和更露骨的照片打脸。墙倒众人推。
她代言的品牌方迅速宣布解约。正在谈的几个剧本也黄了。据说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
哭得昏天黑地。我刷着手机上的新闻,心里没什么波澜。没有报复的***,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宋砚的手段,果然快准狠。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晚上,
宋砚回来了。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他把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签了。”我瞥了一眼。
是新的综艺合同。一档最近很火的明星夫妻户外观察真人秀。名字叫《亲爱的旅伴》。
“不去。”我拒绝得干脆。“违约金五千万。”宋砚扯松领带,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疯了?”我瞪他,“我们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
上这种节目?等着全国观众看我们现场撕逼?”“观众喜欢看什么,我们就演什么。
”宋砚拿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塑料夫妻’也是流量。我们现在的形象,
需要正面曝光来洗白。这节目热度高,是修复公众形象最快的方式。”他顿了顿,
抬眼看向我,眼神锐利。“还是说,阮大影后怕了?怕跟我一起演戏会露馅?”“谁怕了?
”我被他激得火起,“演就演!谁露馅谁孙子!”我抓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带着怒气。宋砚看着我签字,嘴角似乎极快地弯了一下,又迅速压平。
《亲爱的旅伴》录制现场。机场出发大厅。我和宋砚,
以及其他三对明星夫妻或情侣站在一起。镜头对着我们。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
我脸上挂着标准的“阮氏微笑”,温柔得体地挽着宋砚的胳膊。手指甲却隔着西装外套,
狠狠掐着他手臂内侧的肉。宋砚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点宠溺的笑容,侧头看我。
低声在我耳边说:“轻点,肉要掉了。 ”声音只有我们俩能听见。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忍着!影帝!”我们俩“相视一笑”,落在镜头里,
就是恩爱夫妻的甜蜜互动。弹幕已经刷疯了。啊啊啊!砚哥看阮阮的眼神好宠!
谁说他们塑料?这明明是真糖!阮争好美!宋砚好帅!这对颜霸夫妇锁死!
第一站,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古镇。节目组安排的活动是“夫妻同心寻宝”。
其实就是拿着地图,
在迷宫一样的老街巷里找节目组提前藏好的“宝物”——一些当地特色小吃或者小玩意儿。
谁先集齐五种,就算赢。我和宋砚分到了一组。一离开镜头的主拍摄区,走到僻静的小巷,
我立刻甩开他的手。“分开找,快。”我拿出地图研究路线。宋砚没动,
看着我:“地图给我。”“凭什么?”我护住地图,“各找各的,谁找到算谁的。”“幼稚。
”宋砚嗤笑一声,突然伸手,速度快得惊人,一把将地图抽走。“宋砚!”我怒了。
“地图在我手上,或者,”他扬了扬地图,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合作。”我气得牙痒痒,
权衡利弊。分开找确实效率低,容易迷路。这鬼地方巷子七拐八绕的。“行!合作!
”我咬牙,“找到的东西平分!”“成交。”宋砚把地图摊开,指着上面一个标记点,
“先去这里,离得近。”我们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米远,像楚河汉界。
找宝物的过程还算顺利。宋砚方向感极好,地图看得飞快。我眼尖,
总能发现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盒子。一个在房檐下,一个在石磨后面。
配合竟然有点诡异的默契。很快找到了四样。
只差最后一样:一种叫“云片香”的当地特色甜糕。地图上标的位置在一个很深的巷子尽头,
据说是个老手艺人开的小作坊。我们顺着地图拐进一条窄巷。青石板路,
两边是高高的灰砖墙。阳光只能照到一半。走到一半,宋砚突然停下脚步。“怎么?”我问。
他眉头微皱,侧耳听了听。“好像有动静。”我也听到了。像是……猫叫?很微弱,
断断续续的。是从旁边一条更窄的死胡同里传出来的。“去看看?”我看向宋砚。他点点头。
我们循着声音走进死胡同。尽头堆着一些废弃的竹筐和杂物。
声音是从一个倒扣着的破箩筐下面传出来的。宋砚走过去,小心地掀开箩筐。
下面是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橘黄色,瘦得皮包骨,一条后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像是断了。
它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叫声有气无力。看到我们,它惊恐地往后缩,却因为腿伤动不了,
只能发出更凄厉的呜咽。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它受伤了!”我立刻蹲下身。“别乱动。
”宋砚拦住我,“小心它抓你。”他脱下自己的薄外套,动作很轻地靠近小猫,
用外套把它整个裹住,小心地抱了起来。小猫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大概是太虚弱,
很快就没力气了。“得送它去兽医站。”宋砚说。“现在?”我看看时间,
“我们还在录节目,最后一样东西还没找到……”宋砚抱着猫,看向我,眼神很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节目重要,还是一条命重要?”我哑口无言。
被他抱着猫的样子晃了一下神。他抱着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动作是那么小心轻柔。
和他平时那副死人脸判若两人。“走。”宋言简意赅。我们抱着猫,快速走出巷子。
节目组的跟拍摄像和编导看到我们抱着只猫出来,都懵了。“宋老师,阮老师,
你们这是……”“猫受伤了,得立刻送兽医站。”宋砚语气不容商量,
“最后那个点我们不去了。”编导有点为难:“可是任务……”“任务放弃。”我接口道,
看了一眼宋砚怀里的猫,“救人……救猫要紧。”我们态度坚决。节目组沟通了一下,
大概觉得这也是个看点,派了一个编导和一个摄像跟着我们。镇上的兽医站很小,条件简陋。
兽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检查了小猫的腿。“骨折了,得固定。这小家伙太虚弱了,
还有点脱水,得先输点营养液。”宋砚毫不犹豫:“麻烦您了,费用我们出。
”他拿出钱包付钱。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付款时利落的动作,
看着他低声跟兽医交流时专注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小猫打了夹板,
输着液,虚弱地躺在铺着干净毛巾的纸箱里睡着了。我们一直等到它情况稳定才离开。当然,
任务失败了。另外两组夫妻找到了五种宝物,赢得了节目组准备的大餐。
我们只拿到了安慰奖——几个当地水果。回到节目组安排的小院。
其他夫妻在院子里享受着胜利果实,烧烤的香味飘过来。我们俩坐在角落的石凳上,
看着面前孤零零的几个梨和苹果。气氛有点尴尬。“饿了?”宋砚拿起一个苹果,
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我。我没接。“今天……谢谢。”我低声说。“谢什么?
”“谢你坚持要救猫。”宋砚把苹果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语气平淡:“举手之劳。
”“没想到宋影帝还挺有爱心。”我忍不住刺他一句。宋砚抬眼看向我,夜色里,
他的眼神有些深。“阮争,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这个人冷血无情,只认钱?”我没说话,
算是默认。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宋砚沉默了几秒。“那猫,”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
目光看向远处黑漆漆的屋檐,“像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也是橘猫,腿断了,被我爸扔了。
我找了好久没找到。”我怔住。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他家里的事。我知道他父母早逝,
是爷爷带大的。但具体细节,他一向讳莫如深。“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后来?
”宋砚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后来。死了吧。”他拿起那个被我拒绝的苹果,
自己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亲爱的旅伴》第三期录制,
地点:海滨度假村。今日任务:水上极限挑战!”主持人充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开。
碧海蓝天,白色的沙滩。其他几组夫妻已经换好了泳装或运动装,跃跃欲试。
我和宋砚站在人群边缘。我穿了一套相对保守的黑色连体泳衣,外面罩了件防晒衬衫。
宋砚则是一条简单的黑色泳裤,露出精悍的上半身。阳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肩背和腹肌上,
惹得几个女工作人员频频侧目。弹幕也在疯狂舔屏。砚哥这身材绝了!
阮阮裹那么严实干嘛!放开让我康康!这对站一起就是视觉盛宴啊!
水上极限挑战项目很多:水上飞人、摩托艇牵引滑板、水上拖曳伞……安全系数高,
但很***。需要夫妻情侣合作完成。抽签决定项目。我们抽到了“水上飞人”。
就是那种由摩托艇提供动力,通过一根高压水管把人顶到半空中,做出各种翻滚动作的项目。
需要很强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节目组工作人员帮我们穿好救生衣,戴好头盔。
负责操控摩托艇的是专业人员。我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
看着那根粗大的水柱和轰鸣的摩托艇,心里有点发怵。我水性不错,但玩这个还是第一次。
“害怕?”宋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谁怕了?”我嘴硬。他瞥了我一眼:“待会儿抱紧我。
”“谁要抱你?”我立刻反驳。宋砚没理我,对工作人员示意:“可以开始了。
”摩托艇启动,巨大的水流冲击力通过脚下的喷水装置传来。我惊呼一声,
身体瞬间被强大的水流托起,冲向半空!失重感猛地袭来!我下意识地尖叫,手胡乱地挥舞。
“抱紧!”宋砚的声音穿透水声和风声。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我的腰,
把我整个人牢牢按进他怀里。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脖子。
冰冷的海水扑面而来,耳边是巨大的风声和水流轰鸣。我被宋砚紧紧抱着,
整个人依附在他身上。他站得很稳,核心力量惊人。借着水流的推力,他在空中控制着方向,
带着我做出一些简单的旋转和腾跃。惊险,***。但被他抱着,
那种失重的恐慌感奇异地减轻了。我甚至能睁开眼睛。看到脚下碧蓝广阔的大海,
看到远处洁白的沙滩和兴奋尖叫的其他人。心跳如鼓,却不再只是恐惧。
还有一种……飞翔的***?我忍不住也尖叫起来,但这次,带了点兴奋。“抓紧!
”宋砚在我耳边喊。水流突然加大!他抱着我猛地一个后空翻!天旋地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