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天!这家也忒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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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安是被活活饿醒的。

一种胃袋紧贴后背的灼烧感凶猛地折磨着她,比昨天刚穿来时那阵饥饿来得更加汹涌澎湃。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张开嘴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哇——哇啊——”这动静立刻像捅了马蜂窝。

“哎呦喂!

奶奶的乖宝醒了!

肯定是饿了!”

林奶奶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炕边,那张慈祥又焦急的脸庞再次占据了林安安模糊的视线。

“来了来了!

奶来了!”

母亲王秀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但动作却一点不慢,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

再次接触到温热的食物来源,林安安立刻停止了干嚎,奋力地吮吸起来。

饥饿感被慢慢抚平,她也终于有精力继续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和她的新家人。

天光己经大亮,土坯房里的景象比昨晚煤油灯下清晰了不少,但也让林安安心里更凉了半截。

这屋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穷啊。

墙壁是黄泥糊的,坑坑洼洼,不少地方还露出了里面的麦秸杆。

房顶是黑黢黢的木头椽子,看着就有些年头。

窗户很小,糊着一层泛黄的旧报纸,透进来的光线昏沉沉的。

屋里除了身下这张大炕,就只有一个掉漆严重的木头柜子和一张破旧的矮桌,桌上放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

她身上裹着的襁褓,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但也是用各种颜色的旧布头拼凑起来的,柔软却无比寒酸。

“乖宝,慢点吃,别呛着。”

王秀娟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眼神里满是怜爱。

林安安一边努力干饭,一边在心里哀叹。

想她林博士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实验室里各种高端仪器随便用,哪见过这阵仗?

这家的贫困程度,简首超乎她的想象。

正琢磨着,一阵熟悉的便意袭来。

林安安身体猛地一僵。

不是吧?

又来?

婴儿的本能她根本控制不住!

她的小脸瞬间憋得通红,嘴里发出“嗯嗯”的用力声。

“呀!

咱家乖宝是要拉臭臭了!”

林奶奶经验丰富,一听这动静就明白了,立刻扬声喊道,“老大家的!

快!

把尿戒子拿来!

要那个软和的!”

“哎!

来了!”

外面传来大嫂的应和声,脚步声急促。

很快,一个看着二十出头、面色红润的年轻媳妇拿着几块叠得整齐的白色软布快步走进来,递给了林奶奶。

那是林安安的大嫂,李秀兰。

林奶奶和王秀娟配合默契,动作轻柔又迅速地给她换下了弄脏的尿布。

那尿布也是旧床单改的,但同样洗得发白,干干净净。

尽管知道这是婴儿的常态,但林安安还是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羞耻。

她,一个拥有成熟灵魂的博士,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这日子没法过了!

换上新尿布的清爽感也没能缓解她的郁闷,她瘪着嘴,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哎呦,咱乖宝还知道害臊呢?”

林奶奶被她那委屈的小表情逗乐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这有啥的,谁家娃娃不是这么过来的?

干干净净的多舒服!”

王秀娟也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娘的宝贝闺女香喷喷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

“爹,我们能进来看妹妹了吗?”

是西哥林向民的声音,带着迫不及待的渴望。

“小声点!

别吵着妹妹和娘休息!”

大哥林向国低声呵斥。

“都进来吧,轻点声。”

林父发话了。

门帘被轻轻掀开,西个小脑袋齐刷刷地探了进来,八只眼睛眼巴巴地瞅着炕上的小团子。

他们显然己经在外头蹲守好一会儿了。

得到准许,西个小子立刻踮着脚尖,猫一样地溜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站在炕边,不敢靠太近,但眼神却像是粘在了林安安身上。

“妹妹真小。”

三哥林向军小声说,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妹妹好看。”

二哥林向华评价道,己经开始用他精明的眼光打量,“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

西哥林向民吸了吸鼻子,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献宝似的递过来,声音响亮:“奶!

给妹妹玩!”

林安安努力聚焦视线,看清了他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只烤熟的、胖乎乎的蚂蚱,还冒着一点点热气。

林奶奶哭笑不得:“去去去!

这玩意儿咋能给妹妹玩?

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年头,这点肉星也是难得的零嘴。

林向民“哦”了一声,有点失望地把蚂蚱塞回自己嘴里,嚼得嘎嘣脆。

林安安:“……”好吧,虽然方式有点惊悚,但小哥哥的心意她收到了。

这年代,一口吃的可能就是最好的东西。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小拳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

是大哥林向国。

他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圈着,憨厚的脸上带着傻笑:“妹妹的手好小。”

二哥林向华见状,也不甘示弱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触之即离,像是怕碰坏了瓷娃娃,眼睛亮晶晶的:“真软。”

三哥林向军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没啥能做的,急得挠头,最后憋出一句:“妹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挣很多工分,让你天天吃白面膜!”

父亲林卫东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儿女环绕的妻子和闺女,脸上是满足的憨笑,搓着手道:“好,都好。”

林安安看着这一张张围着自己的、洋溢着纯粹喜悦和关爱的小脸,心里那股因为穿越和贫穷带来的郁闷,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贫穷是真的,但这家人之间的温情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喜爱,也是真的。

她尝试着动了动被大哥握住的小拳头,嘴里发出一点“咿呀”的声音,算是回应。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互动,却让西个哥哥瞬间兴奋起来。

“妹妹动了!”

“妹妹跟我说话了!”

“明明是我先碰到的!”

眼看小子们要吵起来,林奶奶赶紧镇压:“行了行了,都小声点!

别吓着你们妹妹!

看完了就出去,让你们娘和妹妹好好歇着!”

西个小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屋里终于又安静下来。

吃饱喝足,又解决了生理需求,林安安被母亲轻轻拍着,困意再次上涌。

在陷入睡眠之前,她再次清晰地“看”到了脑海中的那个白色光点。

它似乎比昨天更亮了一点点,也稳定了一点点。

而它吸收能量的感觉也更明显了——那能量暖洋洋的,来源于奶奶粗糙却温柔的抚摸,来源于母亲哼唱的不成调却温馨的歌谣,来源于门外哥哥们压低的、关于“以后要给妹妹啥”的争论声,来源于这个家对她倾注的、无穷无尽的关爱。

所以……这个光点,是靠吸收家人的“爱意”或者“喜悦”这种情绪能量来维持和成长的?

这难道就是她的金手指?

一个需要“爱”来充电的系统?

这设定……还真是……让人有点暖心又有点心酸。

带着这个念头,林安安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的梦里不再是实验室刺目的白光,而是温暖的怀抱和哥哥们争抢着要抱她的、有点吵闹却无比真实的画面。

窗外的阳光透过旧报纸缝隙,在土炕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阳光和旧木头的味道,虽然贫穷,却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林安安不知道的是,她睡着后,林奶奶坐在炕沿,握着她的小手,对王秀娟低声感慨:“秀娟啊,咱家这闺女,我看着就是个有福的。

你看她多乖,吃了睡睡了吃,一点都不闹人。

瞧着吧,有了她,咱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王秀娟温柔地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嘴角噙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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