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拨人穿着深色西装,个个面色冷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痕,显然受了伤;另一拨人穿着黑色夹克,为首的是个女人,留着齐肩银发,皮肤很白,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
两拨人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敌意。
太阳能灯的光很暗,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但林墨能感觉到,那些人的气场都很强,不是普通游客。
“他们是什么人?”
林羽贴着树干,声音压得极低,“不像爬山的。”
“不知道,别出声。”
林墨按住她的头,不让她探出去——那女人突然朝烨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刀。
王克悄悄摸出卫星电话,按亮屏幕却没拨号——他怕按键声惊动对方。
“要不我们先下山?”
他用口型说。
林墨摇摇头——现在下山必然要经过主路,万一遇到刚才的脚步声,就是前后夹击。
他示意两人再往树后缩了缩,尽量藏在枝叶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那个银发女人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三人耳中:“克劳斯,把江城的管辖权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被称为克劳斯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伊莉雅,激进派刚内讧完,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吞掉我的地盘?”
“够了。”
伊莉雅往前走了一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要么交权,要么死。”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几个黑衣男人突然动了。
他们的速度快得离谱,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克劳斯的人面前。
没有喊杀声,只有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和骨头断裂的脆响。
林墨捂住林羽的眼睛,却挡不住那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刺鼻得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亲眼看到一个黑衣男人被克劳斯的人一拳砸中胸口,闷哼一声却没倒下,反手就抓住对方的胳膊,“咔嚓”一声拧断了——那力道和狠劲,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不过几分钟,克劳斯带来的人就倒了三个,剩下的也都带了伤,只有他还站着,却也撑不了多久。
“伊莉雅,你别太过分!”
克劳斯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体力不支。
“过分?”
伊莉雅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刀,“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识时务。”
她朝着克劳斯走过去,就在这时,目光突然扫向烨树——林羽的头发被风吹得露了出来,刚好映在灯光下。
“谁在那里?”
林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王克摸出了防狼喷雾,林羽则紧紧攥着林墨的胳膊,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出来!”
伊莉雅的声音冷了下来,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立刻朝着烨树走过来。
躲是躲不掉了。
林墨深吸一口气,对王克使了个眼色——王克会意,悄悄绕到树的另一侧,手里紧握着防狼喷雾。
林墨则把林羽护在身后,慢慢从树后走出来:“我们是来爬山看日出的,路过这里,没看到什么。”
伊莉雅上下打量着他,又扫了眼树后露出半只脚的王克,眼神里满是怀疑:“爬山?
这么早?”
“今天我生日,想来看日出。”
林羽强装镇定,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
克劳斯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伊莉雅的注意力:“伊莉雅,有本事冲我来,为难几个孩子算什么?”
“闭嘴!”
伊莉雅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林墨,“你们现在就下山,不许回头。”
林墨点点头,拉着林羽就要走——就在这时,伊莉雅突然脸色一变,快步冲到克劳斯面前,短刀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克劳斯侧身躲开,却还是被刀划到了胳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动手!”
伊莉雅大喊一声,剩下的黑衣人立刻朝着克劳斯围过去。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被克劳斯踹倒,刚好摔在林墨脚边。
那人抬头看到林墨,眼神一狠,伸手就要抓他的胳膊。
“小心!”
王克从树后冲出来,对着那人的脸按下了防狼喷雾。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倒在地上。
“快跑!”
林墨抓住机会,拉着林羽就朝着山下跑。
伊莉雅见状,骂了一句,立刻追了上来:“别让他们跑了!”
林墨回头一看,伊莉雅离他们只有几米远,速度快得惊人。
他心一横,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朝着伊莉雅的脚边砸过去——石头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的碎石子刚好打到她的脚踝。
伊莉雅吃痛,慢了一步。
林墨趁机拉着林羽钻进了旁边的树林,王克紧随其后。
“往主路跑!”
林墨大喊,他记得主路有几个急转弯,能暂时挡住追兵。
三人在树林里穿梭,树枝刮在脸上生疼,却不敢有丝毫停留。
伊莉雅的脚步声就在身后,越来越近。
“墨哥,她快追上了!”
王克回头喊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转身就要反抗。
“别硬拼!”
林墨拉住他,“前面就是主路的急转弯,我们从那里下去!”
三人冲到主路,顺着斜坡滑下去,刚好落在一个急转弯的内侧。
伊莉雅追过来时,因为惯性冲过了头,等她停下来转身,三人己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你们跑不掉的!”
伊莉雅的怒吼声在身后回荡。
林墨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跑。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
三人瘫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大口喘着气,林墨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被树枝刮出了好几道血痕,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刚才的恐惧己经压过了痛感。
“她……她没追上来?”
林羽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全是眼泪和泥土。
王克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那女人太吓人了,速度快得不像人。”
林墨没说话,只是盯着山下的方向。
刚才那一幕太诡异了——那些人的打斗方式、伊莉雅的速度,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都让他心里发寒。
他拿出卫星电话,按了几下——没信号,大概是刚才跑的时候摔碰到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王克握紧了工兵铲,林墨也摸出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正是刚才在观景台上受伤的克劳斯。
他比刚才更狼狈了,西装撕成了布条,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脸上全是血污,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
但他的眼睛却很亮,死死盯着林墨三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别过来!”
王克举着工兵铲,“我们没招惹你们,别找我们麻烦!”
克劳斯没说话,只是喘着气,慢慢朝着他们爬过来。
他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里的渴望却越来越浓——那是一种饿到极致的眼神,首勾勾地落在林墨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
林墨握紧折叠刀,挡在弟妹身前,“我们帮不了你,你去找别人。”
“我要……我要血。”
克劳斯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给我一点血……我就能活下去……”他突然加快速度,朝着林墨扑过来。
林墨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虚弱,动作却还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扑在地上。
克劳斯低下头,朝着他的脖子凑过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林墨急中生智,抬手抓住了他的左手。
克劳斯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色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摸起来冰凉刺骨。
“滚开!”
克劳斯怒吼着挣扎,林墨死死攥着戒指,猛地一扯——“咔嚓”一声,戒指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
就在戒指离开克劳斯手指的瞬间,东方的天空突然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林,照在了克劳斯身上。
“不——!”
克劳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皮肤接触到阳光的地方瞬间红肿起泡,很快就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林墨惊呆了,手里还攥着那枚温热的戒指,看着克劳斯在阳光中化为一团灰烬。
王克和林羽也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么会烧起来?”
林羽的声音发颤。
林墨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的念头是——克劳斯临死前,好像咬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