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物台上的碎块泛着毒蛇信子似的青光,放大三十倍后,那些蛛网纹路上的凹槽看着就像剖开的血管,槽底的小孔排成了北斗七星的样子。
林溪递过来的检测报告边角都泡了水,她手指压着的一行字首发抖:“苏老师,硅含量 92.7%,但里面有纳米级的铁镍合金,还有…… 这暗褐色的东西,光谱显示像凝固的血。”
苏禹盯着镜片突然愣住 —— 他爷爷当年在殷墟挖甲骨时,曾在日记里写过 “血玉沁” 的异象,说商代贵族会用活人血祭玉器。
而他导师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的纹路竟和这碎块的蛛网纹路有七分相似。
就在这时,解剖镜突然发出蜂鸣声,屏幕上的纹路像虫子似的扭起来,那些暗褐色斑点汇到一起,变成了一个跳动的血环。
同时,棚外的雨声里混进了嗡嗡的响声,像老庙里的编钟在云层里敲。
雨丝如注,将考古研究所的玻璃窗织成一片朦胧水幕。
苏禹的指尖摩挲着陶片碎块的边缘,那不规则的断面上,暗褐色的纹路蜿蜒如古藤,在台灯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他领口处悬着的青铜钥匙突然轻轻一颤,镂空的云雷纹与碎块上的刻痕在光影里重叠出诡异的吻合。
"这碎块和我家传的钥匙..." 他话音未落,太阳穴突然爆发出针扎般的剧痛。
眼前的实验室瞬间扭曲,叠印出另一重景象:暴雨如瀑的夜晚,石砌祭坛上刻着的云雷纹,一个身披斑驳兽皮的人影跪在泥泞里,高举着碎块,喉间发出含混的祷词。
潮湿的土腥味混着铁锈般的血气涌入鼻腔,苏禹猛地踉跄半步,后腰撞在载物台上。
"主任!
" 林溪的尖叫刺破空气。
她手中的勘探报告 "啪嗒" 坠地,散开的纸页被窗外的风掀起角边。
苏禹低头时,看见左手食指正渗出一串血珠 —— 刚才擦拭碎块时被毛边划破的伤口,此刻血珠竟如活物般蠕动,顺着指尖滴落在透明载物台上。
更骇人的是,血珠接触玻璃的瞬间,竟沿着台面下碎块纹路的倒影向前攀爬,宛如墨滴入宣纸般晕开细长的血线。
"轰隆!
" 炸雷在楼顶炸开的刹那,实验室的铁门被撞得巨响。
老陈浑身湿透地撞进来,沾满泥浆的胶鞋在地板上拖出深色水痕。
他手里的罗盘正疯狂旋转,铜质指针划出刺目的蓝光,在雨幕中拉出曳光般的尾迹,活像被狂风撕扯的蓝色绸带。
"发掘现场冒蓝火了!
" 老陈的方言带着颤音,罗盘边缘的刻度在蓝光中明明灭灭,"跟俺老家说的 阴兵借道 一个样!
" 他话音未落,远处遗址方向突然传来 "咔嚓" 巨响,如同千年古木被雷劈断的裂响,紧接着是泥土崩塌的簌簌声。
苏禹猛地看向载物台,只见碎块上的血线己晕成完整的圆环,此刻正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更惊人的是,他胸前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镂空的云雷纹竟与碎块同步亮起,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成旋转的光涡。
窗外的雨幕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东边土包的方向,幽蓝的火光正穿透雨帘冉冉升起,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轮廓,宛如地底苏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