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有品味呢？
因为这里的天是紫黑色的，地上流淌着冒着泡泡的岩浆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硫磺和烤焦点心的混合味儿。
远处还有一座用骷髅头垒成的城堡，门口俩站岗的恶魔正拿着钢叉互相戳着玩，一看工作就很不饱和。
“哇哦！”
我发出赞叹，“这装修风格，挺别致啊！”
一个路过的、长着蝙蝠翅膀的小恶魔看见我，吓了一跳：“噫！
人类幼崽！
你怎么掉到魔界来了？
快回去快回去，这里小朋友看了要做噩梦的！”
我歪头看他：“魔界？
难怪wifi信号这么差。
我不是人类幼崽，我叫启，来找眼泪的。”
“眼泪？”
小恶魔挠挠角，“我们魔界只有血泪和笑出来的眼泪，你要哪种？”
“要真心为我流的那种。”
我强调。
小恶魔摇摇头：“那估计够呛。
我们老大，魔尊灭世大人，己经几百年没哭过了，他上次哭还是因为不小心把自己的王座坐塌了，硌了尾巴骨。”
魔尊？
听上去像是个大人物！
让他流泪，质量肯定高！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我兴致勃勃。
小恶魔吓得翅膀都首了：“不行不行！
魔尊大人最近心情极度不好，见谁怼谁，城堡里的厨子己经换了一百零八個了！”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牙疼。”
小恶魔压低声音，“据说是糖分摄入超标，蛀牙了，疼得嗷嗷的，但又死要面子，不肯去找巫医看，整天捂着半边脸发脾气，说要用毁灭世界来转移注意力。”
牙疼？
这我熟啊！
（虽然我无敌不会牙疼，但我见过人类幼崽牙疼打滚的样子。
）我立刻拍拍胸脯：“放心，交给我！
专业对口！”
我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爬上一级级不符合幼儿人体工学的骷髅台阶，终于来到了魔尊的王座大厅。
魔尊灭世果然名不虚传，身高八尺，肌肉虬结，头角峥嵘，正捂着腮帮子在他的熔岩王座上翻滚：“疼死本尊了！
可恶！
为什么毁灭世界都需要好牙口！
嗷呜……”他的脚下跪了一排瑟瑟发抖的恶魔厨师，每人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大人，这是属下新研制的岩浆烤蝎子，外焦里嫩……滚！
硬的硌牙！”
“大人，这是深渊蠕虫刺身，入口即化……滚！
凉的***！”
“大人，这是……都滚！
本尊什么都不吃！
除非是甜的！
软的！
不***的！
嗷！”
魔尊疼得首踹王座。
我走到他面前，拉了拉他的披风角：“喂，大个子。”
魔尊低头，猩红的眼睛眯起：“嗯？
哪来的豆丁？
新来的点心？
看起来挺嫩。”
“我是牙医……呸，我是来帮你解决牙疼的启。”
我自我介绍。
“解决？
怎么解决？
把本尊的牙全拔了吗？
那样更疼！”
魔尊咆哮，但因为捂着腮帮子，显得有点口齿不清。
“笨！”
我跳起来，够不到他的牙，只好指挥，“你张嘴！”
魔尊将信将疑地张开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还带着点糖果发酵的甜腻味儿。
我踮起脚往里看，好家伙，一口利齿中间，果然有颗后槽牙黑了个大洞。
“问题不大，”我老气横秋地说，“有蛀虫了，帮你抓出来就好。”
“抓……抓出来？”
魔尊愣住了，“怎么抓？”
我伸出小手，隔空对着他那颗蛀牙一捏一拽，一条胖乎乎、闪着邪恶黑光、还在扭动的小虫子就被我硬生生从他牙洞里揪了出来！
“看，就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我捏着虫子展示。
魔尊：“！！！”
他感觉困扰他多日的剧痛瞬间消失了。
整个大殿的恶魔都石化了。
徒手……从魔尊牙里……抓虫？
我把虫子扔地上，一脚踩扁（环保处理）。
然后我又凭空摸出一杯水（加了点治愈小法术）递给他：“漱漱口，以后少吃点糖。”
魔尊呆呆地接过杯子，乖乖漱口，感觉前所未有的清爽。
他看看我，又看看地上那坨不可名状的虫子尸体，巨大的身躯忽然开始颤抖。
我以为他要发怒，结果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好了……真的不疼了……呜呜呜呜……”几百年没哭过的魔尊，哭得像个八百斤的孩子，“那些***厨子……就知道做硬的辣的！
没有一个想到本尊牙不好！
还是你这小豆丁好！
哇啊啊啊！”
巨大的、滚烫的、蕴含着强大魔能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地上烧出一个小坑。
我赶紧拿出我的小玉瓶，精准接住好几滴。
“灵”+N！
大丰收！
魔尊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擦擦脸，粗声粗气地说：“小豆丁！
你不错！
本尊封你做魔界首席御医！
不，零食品尝官！
以后魔界的糖都归你管！”
我摇摇头：“不要，我还得去找别的眼泪呢。”
魔尊顿时又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你要走了？
万一……万一又蛀牙了怎么办？”
我想了想，掏出一把印着卡通骷髅头的儿童牙刷和一管特大号牙膏（刚才顺手变的），塞给他：“喏，每天早晚刷牙，少吃糖，多喝岩浆……呃，还是多喝水吧。”
魔尊如获至宝地捧着牙刷牙膏，眼眶又红了：“从来……从来没人对本尊这么好……这么贴心……”眼看他又要洪水泛滥，我赶紧摆手：“打住！
眼泪够了！
再见啦，蛀牙魔尊！”
说完，在他和众恶魔感激又迷茫的目光中，我再次撕开空间，溜了。
魔界一行，收获颇丰！
不仅拿到了高质量的“灵”，还普及了口腔卫生知识。
我晃着又沉了一点的小玉瓶，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