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残阳

青衫蛊影 墨落笙歌 2025-08-28 14: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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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时,阿木被冻醒了。

露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襟,山风卷着竹林的清苦气息灌进领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草屋里的呼噜声停了。

阿木推开门,看见老哑巴正坐在竹床边,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

晨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银丝般的头发在微光里泛着冷寂的光泽。

“醒了?”

老哑巴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喉咙里卡着沙砾。

阿木点点头,走到他身边。

往常这个时候,老哑巴该摸出黑陶酒壶了,可今天那只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底,壶口蒙着层薄薄的灰。

“今天……别去后山。”

老哑巴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床边缘磨得光滑的木纹,“就在屋里待着。”

阿木愣了愣。

老哑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后山的竹林里有鲜嫩的笋,有清甜的山泉,还有他最爱捉的竹虫,是他平日里待得最久的地方。

但他没敢问为什么,只是乖乖应了声:“嗯。”

日头慢慢爬高,雾气散了,青竹坳里飘起家家户户的炊烟。

阿木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根竹枝,却没像往常那样在地上画圈。

他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

老哑巴在屋里踱步,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草屋里来回响着,踩得泥地上的碎草沙沙作响。

“他们……会来吗?”

阿木忍不住小声问。

老哑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藏着阿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焦虑,有决绝,还有一丝……悲悯。

“会。”

他只说了一个字,又转过身去,从床底下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木箱是黑檀木的,边角被磨得圆润,锁扣上锈迹斑斑。

老哑巴从怀里摸出把铜钥匙,***锁孔里,“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掀开箱盖,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些奇怪的东西:几只用竹篾编的小笼子,一卷发黄的竹简,还有个巴掌大的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红布上绣着诡异的虫纹。

阿木凑过去看,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从没见过这些东西,老哑巴的床底下,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神秘的箱子。

老哑巴没理会他的好奇,只是拿起那卷竹简翻看着,手指在泛黄的竹片上快速划过,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像是某种方言,又像是听不懂的咒语。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突然,村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喝。

阿木心里一紧,站起身就想往外跑,却被老哑巴一把拉住。

“别出去!”

老哑巴的力气大得惊人,攥得他手腕生疼。

“可是……”阿木望着门口,能听到马蹄声踏过石板路的“哒哒”声,还有铁器碰撞的铿锵声,“是不是出事了?”

老哑巴没说话,只是把他往屋里拽了拽,自己走到门边,撩起门帘的一角往外看。

阿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骑着马冲进了村子,他们腰里挎着刀,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从山里窜出来的野兽。

“是山匪!”

阿木的声音发颤。

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山外有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是青竹坳地处偏僻,从来没被骚扰过。

那些黑衣人跳下马,开始砸村民的门。

王屠户提着杀猪刀冲出来,刚骂了一句,就被一个刀疤脸一脚踹倒在地,刀锋架在了脖子上。

女人的哭声、孩子的尖叫、桌椅被砸烂的声音混在一起,把宁静的山村搅得鸡飞狗跳。

“找!

仔细搜!”

刀疤脸扯着嗓子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在找谁?

难道是……老哑巴?

他看向老哑巴,发现老哑巴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果然,有几个黑衣人朝着草屋的方向走来。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门前的青苔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老哑巴猛地转过身,从木箱里抓起那个红布封口的陶罐,塞到阿木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一并塞进他怀里。

“拿着!”

老哑巴的声音急促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从后窗走,往黑风口跑,那里有个山洞,躲进去,等三天再出来!”

阿木懵了,手忙脚乱地抱着陶罐和油纸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呢?”

老哑巴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温柔地触碰阿木。

“我……还有事。”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草屋的木门被踹开了。

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眼眶里的空洞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老东西,可算找到你了!”

独眼龙狞笑着,手里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哑巴把阿木往窗后推了推,自己迎了上去,腰杆挺得笔首,像一截宁折不弯的老竹。

“我的事,别连累孩子。”

“孩子?”

独眼龙的目光扫到躲在窗后的阿木,眼睛一亮,“这就是你养的野种?

正好,一起带走!”

他说着就朝阿木扑来。

老哑巴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猛地朝独眼龙撒去。

那是些黑色的粉末,散在空中,发出刺鼻的腥气。

独眼龙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几步,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流出黑血。

“找死!”

其他黑衣人见状,举着刀就冲上来。

老哑巴抓起墙角的扁担,迎了上去。

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扁担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竟暂时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阿木,走!”

老哑巴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血丝。

阿木咬着牙,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老哑巴是在为他争取时间。

他爬上后窗,回头看了一眼。

老哑巴被三个黑衣人围住,肩膀上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蓝布褂子。

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门口,像一座不肯倒下的山。

“快走!”

老哑巴又喊了一声,猛地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自己却被另一把刀刺中了腹部。

阿木再也不敢看下去,他闭上眼睛,翻身跳出后窗,顺着屋后的小路拼命跑。

身后传来老哑巴的闷哼声,传来钢刀入肉的声音,传来黑衣人的怒骂声,但他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他怀里的陶罐温热的,像是有生命在里面跳动。

油纸包被他紧紧攥着,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脚下的石子磨破了他的布鞋,脚踝被树枝划伤,***辣地疼,但他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山路崎岖,两旁的竹林飞快地向后退去,竹叶打在他脸上,划出细小的伤口。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首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才瘫倒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残阳透过竹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块块凝固的血迹。

阿木抱着陶罐,蜷缩在树根旁,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想起老哑巴浑浊的眼睛,想起他粗糙的手掌,想起他喝醉酒后在自己手心画的奇怪符号,想起他昨天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那些平日里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哭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山风吹过竹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

阿木慢慢止住哭声,想起老哑巴的话,他要去黑风口,要去那个山洞。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摸了摸怀里的陶罐。

就在这时,他发现那个油纸包破了个小口,里面掉出个东西,落在草地上。

那是一只虫子。

它有拇指大小,通体覆盖着七彩斑斓的甲壳,红的像火,绿的像翡翠,蓝的像天空,紫的像云霞,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它的身体像蚕,却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翅膀上布满了细密的花纹,像是用金线绣成的。

此刻它正趴在草地上,触角轻轻晃动着,看起来温顺又美丽。

阿木愣住了。

这就是老哑巴给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虫子?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话,说有些山里的怪人会养蛊,那些蛊虫能杀人于无形。

难道……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只虫子。

虫子没有躲开,反而顺着他的手指爬了上来,冰凉的甲壳贴着他的皮肤,竟有种奇异的亲切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搜”、“黑风口”之类的字眼。

是那些黑衣人追来了!

阿木心里一紧,赶紧把虫子捧起来,连同那个陶罐一起塞进怀里,猫着腰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青竹坳那个宁静的少年阿木己经死了。

活下去,找到答案,这是老哑巴用命为他铺的路,他必须走下去。

血色残阳渐渐沉入西山,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缓缓覆盖了连绵的山峦。

阿木的身影在灌木丛中穿梭,怀里的七彩虫子轻轻蠕动着,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属于他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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