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ber被侍者引着走在前面,白衬衫的下摆随着步子轻轻晃,露出一小截腰线,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没回头,红黑挑染的发梢垂在颈侧,衬得那截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那里印着个浅淡的二维码,是Nox给所有“商品”烙下的记号,此刻被衣领遮了大半,却更添了几分禁忌的媚。
到了包厢门口,侍者推开门便退了下去。
里面暖黄的灯光漫出来,Ember微微眯了眯眼,抬步进去时,身上那点在拍卖台上的疏离瞬间褪了,眼尾染上软乎乎的红,像只刚被驯服的小兽,怯生生又带着讨好地望向沙发上的人。
“二爷。”
他轻轻唤了声,声音软得发黏,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刻意练过的娇嗔。
西门承宇正坐着,指尖还捏着那支没点燃的烟,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脸上时,眸色深了深。
方才在楼下没看清,此刻近了才发现,他眼尾有道极细的疤,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想来是后来添的。
心口又泛起熟悉的钝疼,他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Ember却像得了恩准,小步挪过来,半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他长了张极娇媚的脸,眼窝浅,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故意睁圆了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只受惊的鹿。
“二爷今儿个点了天灯,是Ember的福气。”
他说着,指尖轻轻搭上西门承宇的膝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是Ember笨,怕伺候不好二爷……”话音未落,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不是嚎啕大哭,是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砸在西门承宇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咬着唇,一副想忍又忍不住的模样,肩膀微微抖着,偏还要强扯出个笑:“二爷别嫌我……我、我会学的。”
这副又娇又怯、带着点雏气的模样,是他在Nox练了无数次的“杀手锏”。
男人都吃这一套,喜欢看他这副被欺负了又不敢反抗、只能乖乖讨好的样子。
可西门承宇没像旁人那样伸手摸他的脸,也没说什么“不怕”。
他只是看着那滴泪,喉结滚了滚,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Ember的脸颊——凉得像冰。
“擦擦。”
他声音放得很轻,清冷的调子软了些,“不用怕。”
Ember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想来是没尝过床上的滋味。
但他反应快,立刻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腿上,声音更软了:“谢二爷。
二爷想听什么?
Ember给您唱支歌吧?”
西门承宇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沉默了几秒,低声道:“《白羊》。”
这话一出,Ember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了,不知是不会唱的慌张,还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这都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有一瞬他的笑容僵住了。
那点转瞬即逝的僵硬没逃过西门承宇的眼。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见Ember很快又弯起眼,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带着点为难:“二爷……那首歌……Ember不会。”
他说的是实话。
不知是不会,还是不敢。
那是大学时他最常哼的歌,是他蹲在实验室门口等西门承宇时,会轻轻拍着膝盖唱的歌,太久了,久到Ember不记得了。
七年了,西门承宇以为自己早忘了,可这两个字一出口,心脏还是像被针扎了下,密密麻麻地疼。
西门承宇没追问,只“哦”了一声,眼底的光暗了暗。
Ember见状,忙往前凑了凑,抬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像在撒娇:“二爷别生气,Ember给您唱首别的好不好?
唱首您爱听的。”
他没等西门承宇应,便轻轻哼了起来。
是首小调子,调子缠绵,他的声音软,唱得格外勾人,尾音带着点颤,像情人间的呢喃。
可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手指却在悄悄用力,攥着衣角。
一曲唱完,包厢里静悄悄的。
西门承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复杂。
Ember心里发慌,怕他真的生气。
在Nox,惹金主不快,下场从来不好看。
他咬了咬唇,突然往前一跪,膝盖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他没管疼,只仰起脸,双手撑在西门承宇的腿两侧,微微叉开腿,腰肢软得像没骨头,臀线绷出诱人的弧度。
“二爷,您别生我气。”
他仰头望着西门承宇,眼里又泛起泪意,这次是真的带了点慌,“Ember给您喂葡萄好不好?”
茶几上放着盘刚洗好的葡萄,紫莹莹的。
他捏起一颗,凑到嘴边,用牙咬开个小口,轻轻吮掉汁,再抬起头,微微张开嘴,递到西门承宇唇边。
动作自然又熟练,带着久经风月的妩媚。
汁水滴下来,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淌,滑过下颌,滴在颈侧的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看着又可怜又勾人。
换作旁人,早就忍不住含住那颗葡萄,顺势将人搂进怀里。
可西门承宇没动,他看着那滴滑落的汁水,眉头轻轻蹙了下,伸手拿过纸巾,按住Ember的肩,替他擦掉了颈侧的水渍。
“坐起来。”
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不用这样。”
Ember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颗葡萄,有点懵。
他从没遇过这样的金主。
不点他唱歌,不碰他,连他主动讨好,都只是让他“坐起来”,难不成,这人有洁癖?
不过西门承宇确实有洁癖,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触碰,就连认识的人也很少碰他,生意场上的,握到他手的人少之又少。
没人敢,也没人配。
他迟疑着,刚要起身,却见西门承宇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他动作慢,指尖修长,一颗颗往下解,露出里面白皙却坚实的肌肉线条——不同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他的肩背线条流畅,带着常年锻炼的紧实感,却又不显得粗犷,反而透着种清冷的力量感。
Ember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以为这是信号,是金主终于要“享用”他了。
他咽了口唾沫,也跟着抬手,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白衬衫的扣子小,特意设计的就是为了增强客人解扣子时心急程度。
Ember指尖有些抖,刚解开两颗,露出锁骨处的皮肤,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西门承宇没用力,只是轻轻握着,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Ember没防备,踉跄着跌进他怀里,后背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又有力。
“别解了。”
西门承宇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叹息,“就这样坐着吧。”
他没做别的,只是环着他的腰,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腹上,像在抱一个易碎的珍宝。
Ember彻底懵了。
他僵硬地靠在西门承宇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杉木味儿,不是烟酒味,也不是香水味,是很干净的味道。
他能感觉到西门承宇的呼吸落在他的发顶,温热的,带着安抚的意味。
七年了,他在Nox待了七年,被无数人买走,被无数人抱过,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只是被抱着,却觉得心里那片荒芜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了一下。
他没再动,也没再说话,就那样靠在西门承宇怀里。
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连日来的疲惫涌上来,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睡得很沉,甚至微微蹙着的眉都松开了。
西门承宇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红黑的发梢蹭着他的脖颈,有点痒。
他抬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在他眼尾那道细疤上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落下,替他掖了掖衬衫的领口。
“睡吧。”
他低声说,打横轻轻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保持搂着他的姿势没动,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他,“今晚没人欺负你。”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
包厢里很静,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西门承宇抱着他,一夜未眠,却也一夜未动。
他只是看着他的睡颜,眼底翻涌着心疼和柔情,像要把这七年缺失的目光,都在这一夜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