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仙门写代码，黑锅从天上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几块粗糙的矿石和坚硬的铁木碎片上。
材料分析：劣质青璆玉碎料，结构疏松，灵气导通率预估7.3%，存在天然裂隙…赤砂石，硬度达标，可作为研磨介质…铁木碎片，密度与刚性符合临时工具标准…脑内的NAC飞速运转，提供着最精确的数据支持。
他蹲在院子角落那块相对平整的青石旁，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编码”。
他以赤砂石为砂轮，用铁木碎块死死抵住那块最小的青璆玉碎料，开始用力且匀速地摩擦、研磨。
刺耳的“沙沙”声响起，粉末簌簌落下。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费力，对体力是巨大的考验。
杂役们看了半晌，见他只是埋头磨石头，渐渐失了兴趣，摇摇头散开，继续他们效率低下的工作，只是偶尔投来一瞥，带着不解。
王监工中间回来了一次，看见李衡不是在劈柴而是在“玩石头”，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骂了句“不务正业的废物”，却也懒得再管，只要柴劈完了，他才不在乎一个杂役在搞什么名堂。
李衡心无旁骛。
他的动作稳定得不像一个刚刚伤愈的杂役，每一次摩擦的力度、角度都经过NAC的最优化计算，将有限的体力用在刀刃上。
天色渐晚，夕阳给杂役院铺上一层昏黄。
大部分杂役己经完成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去领那点可怜的晚膳。
李衡依旧蹲在那里，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手臂酸麻，但他手中的那块青璆玉碎料，己然被磨成了一根长约三寸、粗细不均、却一头极其尖锐的粗糙玉针。
简易刻针制作完成。
结构强度评估：低。
预计可完成基础符文刻录次数：1-3次。
成了。
李衡长长吁了口气，抹了把汗。
他拿起那根粗陋的玉针，又捡起王监工嫌弃的那把“法器”柴刀。
是时候打第一个“补丁”了。
他凝神，调动起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气感，按照NAC优化后的路径运转，缓缓注入玉针之中。
劣质青璆玉微微发烫，针尖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却远比柴刀本身光芒稳定的幽蓝毫芒。
然后，他手腕稳定地下压，玉针尖精准地落在柴刀那粗糙的刀脊上。
兹——细微的、几不可闻的灼烧声响起。
柴刀上那原本杂乱无章、效率低下的能量通路旁，一条全新的、更加简洁高效的微型纹路被一点点雕刻出来。
玉针过处，留下极细的焦痕，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矿石灼烧气息。
这是一个简化到极致的“锋锐”符文，去除了所有NAC判定为冗余和低效的部分，只保留了最核心的能量引导结构，并且其运行逻辑完全基于李衡的NAC计算模型，与此界的炼器手法似是而非。
每一次下针都极其消耗心神和灵力。
李衡的脸色渐渐发白，握着玉针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了，灵力储备几乎见底。
警告：宿主灵力水平低于5%。
刻录进程面临中断风险。
建议：降低输出功率，延长刻录时间。
李衡咬牙，没有降低功率。
中断意味着前功尽弃，这根粗劣的玉针很可能无法承受第二次刻录。
他压榨着经脉里最后一丝灵气，全力维持着玉针尖的能量稳定。
终于，当最后一点连接纹路被刻完，整个简易符文猛地亮起一瞬，随即光芒内敛，完美地嵌入柴刀的结构之中，与原本粗糙的能量通路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诡异地并联共存在一起。
噗！
手中的玉针再也承受不住能量负荷，悄然碎裂，化作一撮齑粉。
李衡脱力般向后坐倒，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虚汗浸透，眼前阵阵发黑。
刻录完成。
‘简易锋锐符文V1.0’加载成功。
理论能量利用率提升至35%-40%。
工具损毁。
成功了。
虽然是一次性的工具，但成功了。
他休息了片刻，挣扎着爬起来，拿起那把经过“打补丁”的柴刀。
此刻在他眼中，这把破柴刀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虽然主体依旧是垃圾，但那个他亲手刻上的符文，却闪耀着逻辑与效率的美感。
他随意走到一段遗留的铁木前，甚至没有刻意调动多少灵力，只是寻常地挥刀劈下。
嗤啦——一声轻响，远比之前更加利落。
铁木应声分为两半，断面光滑得不可思议，甚至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能量利用率显著提升，劈砍所需的力道进一步减小。
李衡掂量着柴刀，感受着那内在的提升，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BUG，修复了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李衡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劈柴，挑水，忍受王监工时不时的呵斥。
但他劈柴的效率再也无人能及，甚至一个人能干完大半个院子的铁木活儿，王监工虽然看他依旧不顺眼，却也找不到由头发作。
其他杂役看他的眼神越发复杂，有人想学，但看李衡只是寻常劈砍，并无出奇之处，那日惊艳的幽蓝光芒也再未出现，便也只当那是昙花一现的“开窍”，或是撞了邪，慢慢不再提及。
李衡乐得清静。
他白天干活，晚上则利用一切时间打坐——或者说，是让NAC分析这个世界的“灵气”构成，尝试优化这具身体的吸收效率。
进展缓慢，但聊胜于无。
他主要在默默观察，疯狂地收集数据。
记录：传功堂弟子使用玉简拷贝《基础引气诀》，耗时一盏茶，拷贝过程中玉简发热，灵力波动紊乱，疑似数据校验缺失… 记录：丹房弟子控火法诀输出功率波动极大，造成三炉‘辟谷丹’药性不稳，废丹率预估超过50%… 记录：巡山弟子小队御剑飞行编队混乱，无协同指令，无实时通信，规避障碍物依赖目视与惊呼，风险系数极高…NAC的数据库里，关于这个“原始系统”的日志越来越多，每一个条目都让李衡这个前顶尖工程师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不适。
太低效了！
太危险了！
到处都是漏洞！
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在脑子里为各种看到的现象设计“补丁”和“优化方案”：《论分布式存储玉简网络的可行性》、《基于PID控制的精准丹火调控算法》、《多飞剑协同御空避障协议V1.0草案》……这日午后，李衡刚劈完分配的铁木，正准备找个角落继续“冥想”收集环境数据，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惊慌的喊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
不好了！
出事了！”
一个外门弟子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声音带着哭腔：“快！
快去个人禀报执事！
赵师兄…赵师兄他们巡山队遇袭！
重伤垂危！”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巡山队遇袭？
在这青云宗山门脚下？
谁敢这么大胆！
王监工也慌了神，连忙上前：“遇袭？
怎么回事？
魔教打来了？”
“不…不是…”那报信弟子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是…是‘剑鬼’！
他们撞上‘剑鬼’了！”
剑鬼？
李衡眉头微皱。
NAC迅速从张阿牛的残留记忆里调出相关信息：一种灵气异常区域产生的怪异现象，形态不定，常伴剑煞之气，极危险，但通常出现在深山大泽或古战场，青云宗附近近百年都未曾听闻。
“快！
快去禀报啊！”
那弟子急得跺脚。
王监工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枚粗糙的传讯玉符，注入灵力，结结巴巴地对着玉符喊话，语无伦次。
李衡的目光却越过混乱的人群，望向院外山门的方向。
异常事件：剑鬼。
假设：高浓度无序灵气聚合体。
行为模式：攻击性强。
威胁等级：高。
关联分析：近期宗门周边灵气波动频率上升0.8%，异常能量粒子读数三次超标…未引起重视。
推论：宗门防护阵法可能存在监测盲区或响应延迟…又一个系统漏洞。
而且，似乎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很快，几道强大的气息从主峰方向掠来，是宗门长老被惊动了，化作流光冲向出事地点。
杂役院被勒令不得随意走动，气氛压抑得可怕。
约莫一个时辰后，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几名内门弟子抬着两副担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面色铁青的执法堂执事。
担架上盖着白布，但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狂暴的剑气残留弥漫开来，让所有杂役都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抬担架的弟子将担架放在院子中央，向执事行礼后便匆匆退开，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
那执法堂执事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目光如电般扫过噤若寒蝉的杂役们，最终落在王监工身上，声音冰冷：“今日巡山弟子遭遇剑鬼，两人重伤，道基受损！
一人…陨落！”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陨落！
弟子陨落，这在宗门里是天大的事情！
“宗门阵法竟未提前预警，尔等杂役，近日可曾在周边发现任何异常？
有无陌生人物或奇异声响？”
执事厉声问道。
杂役们吓得浑身发抖，纷纷摇头，哪里敢说半个字。
李衡沉默地站在人群后方。
NAC正在疯狂分析空气中残留的那丝狂暴剑气。
分析中…能量构成：金属性灵气占比75%，混合异常怨念波动…结构极度不稳定…攻击模式：无差别范围攻击…疑似具备能量污染特性… 发现匹配项：与柴刀原始能量通路紊乱模式有13.8%相似性，但强度与复杂度天差地别…“执事大人！”
王监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指向李衡，声音尖利，“张阿牛！
他…他前几天行为古怪，还磨了些奇怪石头！
会不会…会不会和他有关？！”
唰！
所有目光，包括那位执法堂执事冰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衡身上。
李衡心中一凛。
麻烦，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