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幼崽生活与“哑巴”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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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是在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中醒来的。

不是B城家中智能调节恒温系统的轻微嗡鸣,也不是巡逻队宿舍隔壁队友震天的鼾声,而是……一种极其深沉、富有韵律的呼吸声,如同远处传来的安全的风箱律动,伴随着某种巨大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粗糙的原木屋顶和垂挂下来的干草药束。

身下是柔软却带着野性气息的兽皮,身上盖着的也是同样材料的皮毛,温暖而厚重。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怀表、穿越、巨大的兽人、庞大的部落……他猛地坐起身,紧张地环顾西周。

他还在柯的那间木屋里,但柯不在屋内。

阳光从窗户和门缝里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门外传来部落苏醒的嘈杂声:兽人们中气十足的招呼声、工具碰撞声、幼崽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野兽低吼(或许是某种坐骑?

)。

一种强烈的孤立感攫住了他。

他真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全是“巨人”,语言半通不通,唯一的“伙伴”是块装死的破表。

他下意识地摸向身边,冰凉坚硬的触感还在——那块黄铜怀表好好地躺在兽皮上。

他立刻把它抓在手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集中精神在脑海里拼命呼喊:“001!

醒醒!

天亮了!

回话!

我知道你肯定能听见!”

这一次,回应不再是彻底的死寂。

过了好几秒,就在林越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冰冷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能量……恢复至……0.3%……维持最低……运行……模式……有反应了!

林越精神一振,赶紧追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怎么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前坐标……兽人世界……北山大部……与源世界……时间流速比……7:1……稳定…… 返回……需……能量……达到……10%……以上……方可……尝试……定位……源世界……坐标…… 本机……编号001……时空……坐标……锚定与……穿梭……单元……伴生于……宿主……林越……信息虽然断断续续,但比之前一次多了不少!

林越努力消化着。

兽人世界,北山大部。

时间流速7比1,确认了。

回去需要能量达到10%以上?

现在才0.3%?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能量怎么恢复?

就靠干等着自然恢复吗?”

他急急地问。

主要方式……一:自然……恢复……缓慢……二:寻找……并吸收……高能量……源……检测到……环境存在……微弱……同源……能量场……可辅助……恢复……分析……来源中……同源能量场?

林越一愣。

是指和他有相似能量的人或物?

在这个兽人世界?

难道……他猛地想起巫婆婆看他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柯说他身上有“一丝极淡的熟悉气息”。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和他或者他的家人有关?

二哥林清失踪前来的难道是这里?

不可能,时间对不上。

那是……父母?

还是……他正胡思乱想,木门被推开了。

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柯走了进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更轻便的皮甲,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汤,香气扑鼻。

“醒了?”

柯看到坐起来的林越,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高兴的神色,他尽量放轻声音,但还是像闷雷一样,“饿了吧?

给你带了早餐。”

他把大木碗放在林越面前的地上,那碗对林越来说简首像个澡盆。

里面是炖得烂熟的肉块和一些他不认识的根茎植物,汤汁浓郁。

柯又拿出一个相对小很多(但对林越来说还是很大)的木勺,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吃。

林越看着那比他胳膊还粗的木勺,和“澡盆”一样的碗,沉默了。

让他用这个勺,从这个“盆”里舀东西吃?

难度系数有点高。

柯看着林越对着食物发愣的小模样,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发出砰的一声):“啊!

看我笨的!

你太小了,用不了这个!”

他左右看看,从墙角的工具堆里找出一个小巧的、似乎是用来雕刻或处理细节工作的骨制工具,在皮子上擦了擦,又找出一个平时用来喝水的矮木杯,舀了满满一杯肉汤,连同那小骨勺一起递给林越。

“用这个试试?”

柯期待地看着他。

林越:“……”行吧,总比那个澡盆和巨勺好。

他接过木杯和骨勺。

肉汤的味道很原始,只加了少许盐和香草,但肉质极好,炖得软烂,热量十足。

他确实饿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柯就蹲在旁边,巨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看着林越乖乖吃饭,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慈祥”的满足表情,毛茸茸的熊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轻轻摇晃着。

林越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柯,心里还在和001沟通:“那个同源能量场,具体在哪个方向?

能找到吗?”

信号……微弱……无法……精确定位……大致范围……部落……中心区域……建议……靠近……可加速……能量恢复……部落中心?

巫婆婆的树屋就在那边。

林越心里一动。

难道关键在巫婆婆那里?

他正想着,门外传来几个好奇的声音。

“柯!

听说你捡了个超小的幼崽?

让我们看看!”

“对啊对啊,长什么样?

哪个族的?”

几个年轻的兽人挤在门口探头探脑,有狼族、豹族,还有一个顶着鹿角的少年。

他们都好奇地盯着正在用迷你餐具吃饭的林越。

“哇!

真的好小!”

“皮肤好白啊,像没晒过太阳一样。”

“他在吃什么?

肉汤吗?

能吃肉?

看来不是吃素的种族。”

“柯,巫婆婆怎么说?”

柯站起身,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林越前面,虽然语气依旧憨厚,但带着一丝维护:“巫婆婆让我照顾他。

他胆子小,你们别吓到他。”

“我们就看看嘛。”

鹿族少年试图绕开柯,“嘿,小家伙,你从哪儿来的?”

林越被这么多巨大的“好奇宝宝”围观,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抱紧了手里的木杯。

他这个动作在兽人们看来,更是坐实了“胆小脆弱”的印象。

“你看你,吓到他了!”

豹族少女拍了鹿族少年一下。

“柯,他叫什么名字啊?”

狼族青年问。

柯卡壳了,他挠挠头:“呃……还不知道。”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名字呢。

他转身蹲下,尽量温和地问林越:“小家伙,你有名字吗?

你叫什么?”

林越看着柯巨大的熊脸,犹豫了一下。

说真名?

他们能发出“林越”的音吗?

他尝试着,用自己世界的语言小声说:“林……越……”他的声音清亮柔软,和兽人们粗犷的通用语完全不同。

兽人们面面相觑。

“林……月?”

“音调好奇怪。”

“是叫这个吗?

听起来像个小星星的名字。”

豹族少女眨眨眼。

柯试着模仿了一下,发出的音调有点古怪,但大致接近:“林……越?”

林越点了点头。

“林越。”

柯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配这个小小软软的幼崽,“好,以后就叫你林越。”

门口的兽人们也纷纷试着念这个名字,各种口音版本的“林越”在门口响起,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鹿族少年好奇地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果子:“给,林越,这个果子很甜,请你吃。”

那果子几乎有林越的脑袋大。

林越看着眼前巨大的果子,又看了看鹿族少年真诚的眼神,只好伸出双手努力抱住,小声道:“……谢谢。”

用的是刚学来的兽人通用语词汇。

虽然他发音含糊,但兽人们显然听懂了。

“哦!

他会说谢谢!”

“真聪明!”

“虽然口音怪怪的……”兽人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更加感兴趣了,但这次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围观,而是一种带着善意的、对弱小幼崽的呵护性好奇。

柯看着林越似乎没那么害怕了,也松了口气,挥挥手对伙伴们说:“好了好了,看也看过了,别围在这里,吓到他了。

我还要带他去巫婆婆那儿再看看。”

听说要去巫婆婆那儿,年轻的兽人们这才收敛了些,又好奇地看了林越几眼,才嘻嘻哈哈地散去。

柯回头对林越说:“慢慢吃,不着急。

吃完我带你去找巫婆婆再看看。

巫婆婆很厉害的,她一定能帮你找到家人。”

他显然还坚信林越是哪个走失的小部族幼崽。

林越抱着那个巨大的果子,小口喝着肉汤,心里五味杂陈。

被当成幼崽照顾,感觉有点憋屈,但……这些兽人,尤其是柯,他们的善意是真诚而纯粹的。

这种毫不设防的关怀,在危机西伏、人人自危的废土大陆是极其罕见的。

而且,去找巫婆婆,正合他意。

那个“同源能量场”就在部落中心。

他快速吃完早餐,然后指了指那个大红果子,又指了指柯,示意这个他暂时吃不下。

柯明白了,乐呵呵地把果子收起来:“好,我先帮你留着当零食。”

然后,柯再次向林越伸出了巨大的手掌。

有了昨天的经验,林越这次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但至少没那么惊恐了。

他认命地爬进柯的手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好,手里紧紧攥着怀表。

柯小心地合拢手指,将他护好,迈步走出木屋,再次朝着山谷中心的巨树屋走去。

阳光洒满山谷,部落充满了生机。

看到柯捧着林越经过,不少兽人都友善地点头示意,有些还会笑着喊一声“林越”,虽然发音千奇百怪。

林越躲在柯的手指后面,看着这个奇异而充满活力的世界,感受着掌心怀表那冰冷的触感,心里默默想着:“001,能量恢复多少了?

靠近中心区域有加快吗?”

能量恢复……0.5%……速度……提升……25%……同源能量场……信号增强……分析进度……18%……果然加快了!

而且信号增强了!

林越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抬起头,望向那棵越来越近的、笼罩在神秘气息中的巨大树屋。

答案,似乎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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