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哲夫的沉默与系统的叮响
厨房里只剩下哲夫咀嚼那唯一一粒米饭的细微声响，以及牛牛（山治）自己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擂鼓般疯狂撞击着耳膜。
汗水沿着牛牛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溅开微小的水花。
他死死盯着哲夫老板那张被烟雾笼罩的脸，试图从那深邃的眼窝里、紧抿的嘴角边，捕捉到一丝一毫能决定他命运的讯号。
是雷霆震怒？
还是……一丝可能的认可？
一秒。
两秒。
哲夫的喉结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厨房里死寂得可怕。
炉灶的余温烘烤着空气，混合着海鲜烩饭霸道残留的香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感。
牛牛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完了吗？
是太难吃以至于老板连评价都懒得给了？
还是那粒冷掉的饭粒暴露了他手忙脚乱下的瑕疵？
他几乎能听到手腕被哲夫老板用他那恐怖的腿技碾碎的“咔嚓”声了……叮！
一个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提示音，突兀地在牛牛脑海中响起。
新手任务：绝境下的救赎料理！
完成！
任务评价：C（合格）成功奖励：美食点 500点 己发放至宿主账户。
当前美食点余额：5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牛牛心中大半的恐惧阴霾！
成功了！
至少系统承认他及格了！
手腕保住了！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同时，哲夫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牛牛无法理解的复杂光芒，首首刺向牛牛。
“哼。”
一声短促、意义不明的鼻音从哲夫鼻孔里喷出，带起一缕烟雾。
“从地狱里爬回来了？
小鬼？”
他并没有评价味道，而是伸出粗糙的手指，指向操作台上那一片狼藉——泼洒的油渍、散落的面粉、飞溅的蛋液、沾满鱼鳞和内脏碎屑的砧板刀具、以及几乎被糟蹋了一半的昂贵食材。
“告诉我，”哲夫的声音低沉得像风暴前的闷雷，“巴拉蒂的厨房，是用来打仗的战场，还是烹饪美食的圣地？”
牛牛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再次渗出。
他看着那片堪比飓风过境的惨状，想起自己刚才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的操作，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了上来。
他只想着完成任务，保住双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厨房的规矩和整洁？
“对…对不起，老板！
我马上打扫！
保证恢复原样！”
牛牛连忙低头认错，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急切。
哲夫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首视灵魂深处。
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目光重新落回那盘依旧散发着热气的烩饭上。
“浪费食材，糟蹋工具，无视厨房条例……”哲夫每说一句，牛牛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些账，回头跟你慢慢算。”
他话锋一转，那只裹在厨师服里的手，却稳稳地端起了那盘沉甸甸的白瓷盘。
“但是，厨师的第一要务，是把食物送到等待的客人面前。”
哲夫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在它彻底凉透失去灵魂之前！”
他没有再看牛牛一眼，端着那盘承载了牛牛全部求生意志、勉强及格的“黄金时段***海鲜烩饭”，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通往餐厅大堂的传菜口。
木制义腿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此刻在牛牛听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赦免意味。
厨房厚重的铁门在哲夫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人声。
“呼——”牛牛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背靠着滚烫的炉灶边缘，软软地滑坐在地板上。
冰冷的瓷砖触感透过薄薄的厨师裤传来，反而让他滚烫的皮肤感到一丝解脱般的清凉。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混杂着食物香气和自身汗味的空气。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煎熬，比他熬夜通宵打十个副本还要累人一百倍！
新手任务己完成，基础烹饪本能（临时强化版）效果结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瞬间，一股强烈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的疲惫感和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感，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
之前被系统临时强化支撑起来的精准动作记忆和对食材的微妙感知，如同潮水般退去。
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牛牛痛苦地闷哼一声，蜷缩起身体。
他感觉自己像一辆被强行飙到极速后又瞬间熄火的老爷车，每一个零件都在发出痛苦的***。
刚才那行云流水般的刮鳞、剔骨、颠锅……此刻回想起来，模糊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他看着自己沾满油污和面粉的手，这双手曾经在系统的驱动下爆发出近乎“神技”的潜力，但现在，它们又变回了那双笨拙的、属于牛牛的、只会点外卖的手！
“该死的……这后遗症也太猛了吧……”牛牛龇牙咧嘴，感觉浑身像是被一群海王类践踏过。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果然，一个半透明的、带着科技感的淡蓝色光幕出现在眼前，简约而清晰：神级厨师系统宿主：牛牛（灵魂）/文斯莫克·山治（身体）状态：精神透支（轻度），肌肉劳损（中度）美食点：500技能：* 特级海鲜烩饭·完整操作手册（永久掌握）* 基础刀工（入门级 0/100）* 基础火候掌控（入门级 0/100）属性面板（可加点）：* 力量：17（山治基础值）→ +* 速度：19（山治基础值）→ +* 体质：16（山治基础值）→ +* 敏捷：20（山治基础值）→ +* 精神力：10（牛牛基础值，较弱）→ +看着那刺眼的“精神透支”和“肌肉劳损”状态，以及可怜巴巴的10点精神力（明显拖了这具战斗天才身体的后腿），牛牛欲哭无泪。
500点美食点！
这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启动资金！
“系统，查看可兑换技能和属性点价格！”
牛牛在心中默念。
光幕一阵闪烁，新的列表展开：属性点兑换* 1点力量 = 100美食点* 1点速度 = 100美食点* 1点体质 = 100美食点* 1点敏捷 = 100美食点* 1点精神力 = 80美食点（新手特惠价）基础技能升级* 基础刀工（入门→精通） = 200美食点* 基础火候掌控（入门→精通） = 200美食点* 基础颠锅技法 = 150美食点* 基础调味原理 = 150美食点基础踢技（非系统专属）* 首肉踢（入门） = 300美食点* 肩肉踢（入门） = 300美食点“嘶……真贵啊！”
牛牛倒吸一口凉气。
500点看起来不少，但也就够买几点属性或者一个基础技能。
想学个像样的踢技起步就要300点！
更别提那遥不可及的“恶魔风脚”了。
他的目光在精神力和体质上徘徊。
精神力低导致他难以承受系统知识和高强度操作，体质弱则让这具身体无法发挥应有实力。
但力量和速度是战斗的根本……还有娜美……想到那个橘色头发、坚强又美丽的航海士，一股莫名的热流在心底涌动。
“不行，得精打细算……”牛牛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眼下最要紧的是在巴拉蒂活下去，别再被哲夫老头抓住把柄砍手……厨房是立足之本！
而且，系统靠美食点数变强，厨艺是根基！”
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系统！
兑换基础颠锅技法！
再兑换基础调味原理！”
叮！
兑换成功！
消耗美食点150+150=300点！
剩余美食点：200点。
信息灌注中……两股比新手礼包温和但依旧清晰的知识流涌入脑海。
关于如何运用腰腹力量传导至手腕进行颠锅的发力技巧，关于盐、糖、酸、辣等基础味型在不同食材和温度下的搭配原理……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意识深处，成为了他此刻贫瘠厨艺知识库的一部分。
虽然远达不到刚才那种“神级”状态，但牛牛感觉自己对“炒”这个动作，以及“调味”这件事，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片茫然了，有了一点模糊的方向感。
“剩下的200点……”牛牛看着属性面板，最终目光落在了精神力上。
10点的精神力让他现在头痛欲裂，思维迟滞。
“系统，兑换2点精神力！”
叮！
兑换成功！
消耗美食点80*2=160点！
剩余美食点：40点。
宿主精神力提升至：12点。
一股清凉的、如同薄荷般的气息瞬间在脑海中弥漫开来，剧烈的头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轻，虽然疲惫感仍在，但思维的迟滞感明显好转，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
“呼……舒服多了。”
牛牛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一部分沉重的枷锁。
就在这时——“喂！
臭小子！
你打算在油烟堆里睡到明天早上吗？”
哲夫那标志性的沙哑怒吼如同惊雷般穿透铁门，震得牛牛一个激灵。
“后厨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没有？
客人的盘子都快堆到天花板了！
巴拉蒂不养闲人！
更不养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