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离谱的是,系统提示音温柔熟悉:“任务失败,您将重新变回……她的舔狗。”
我盯着屏幕上笑意嫣然的熟悉身影,陷入沉默。
手机的冷光映着陈默麻木的脸,屏幕上最后一点余额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涩。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他乱糟糟的出租屋里投下一条格格不入的绚丽光带。
泡面盒堆在墙角,散发着一股隔夜的油腻味。
又一天结束了。
和昨天,和前天,和这操蛋的过去半年,没什么不同。
就在他拇指划过关掉那该死的借贷APP,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时,屏幕猛地一亮!
不是低电量提示,也不是烦人的推送广告。
那光晕极不自然,幽深得泛紫,瞬间吞噬了整个屏幕,紧接着,无数扭曲繁复、他从未见过的暗金色符文凭空涌现,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流转、重组。
手机烫得吓人,像一块烙铁粘在掌心。
陈默差点脱手把它扔出去。
检测到适配灵魂波动,绑定程序中……一道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首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陈默僵住,瞳孔放大。
洪荒天师降妖除魔系统,为您服务。
加载中……加载完毕。
恭喜您,陈默,成为第柒玖代天师传承者。
斩妖除魔,卫道乾坤,解锁无上伟力,踏上人生巅峰,皆在此刻——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更加急促、调子截然不同的滴滴警报声,屏幕上的紫金色符文混乱地闪烁,像是在拼命纠错。
警告!
检测到异常干扰源……能量谱系匹配……滋滋……匹配失败……重新匹配……适配错误!
适配错误!
权限冲突!
启用备用协议……绑定强制完成!
当前版本:洪荒天师降妖除魔系统·青春mini公益版(暂命名)己激活。
陈默:“……”那一连串高大上的“洪荒”、“无上伟力”、“人生巅峰”带来的短暂眩晕和荒谬的狂喜,瞬间被最后这个“青春mini公益版”砸得粉碎。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穷疯了出现了幻觉。
手机屏幕的异象终于稳定下来。
那是一片极简到堪称简陋的界面,背景灰扑扑的,几个图标歪歪扭扭地排列着,字体大小不一,透着一股浓浓的粗制滥造的山寨感。
正中央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黄色叹号,正在疯狂闪烁。
新手任务发布:厉鬼回收。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似乎比刚才多了点……有气无力的杂音?
陈默下意识点开那个叹号。
任务详情弹出。
目标描述:初步判定为“情执”类厉鬼(新生体,能量波动微弱,危害等级:低)。
依附于特定情感执念物品之上,需尽快回收,以免滋长。
任务地点:定位中……定位成功。
本市,榕湖小区,7栋B单元1901室。
任务提示:厉鬼与指定目标人物关系密切,回收时请尽量避免惊动目标。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行地址,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这小区名字……有点耳熟。
他皱着眉,手指下滑。
一张任务相关的预览图片缓缓加载出来,像素不高,稍微有点模糊,但足以看清内容——那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咖啡厅角落,一个穿着浅蓝色针织衫的年轻女人正侧对着镜头,唇角微扬,听着对面的人说话,阳光给她柔和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细细的、缀着一颗小钻的银色手链。
图片的焦点,诡异地凝聚在那条手链上,周围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进沸腾的油锅。
苏晚。
是苏晚。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试图去遗忘,却总在不经意间啃噬他心脏的名字,连同与她有关的所有甜蜜和最终极尽屈辱的不堪,海啸般轰然倒卷,瞬间将他淹没。
怎么可能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脑海里的系统音还在毫无波澜地催促:任务限时:72小时。
请宿主尽快行动,清除厉鬼,维护阴阳秩序。
陈默的手指捏得发白,手机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苏晚的家?
回收跟她有关的鬼东西?
他做不到。
光是想到要再次面对她,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属于她的气息,那刻意压抑的、名为恨意和更多无法言说情绪的东西就几乎要冲破胸膛。
警告:检测到宿主抗拒情绪强烈。
启动强制激励程序。
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音色发生了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变化。
合成感褪去,注入了一种奇怪的……活生生的质感。
甚至带上了一点极其轻微的、熟悉到让陈默头皮发炸的柔软语调。
他猛地抬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了。
屏幕上的文字更新了。
任务失败惩罚:您将重新变回……系统提示音顿了顿,那个柔和的,他曾在无数深夜痴迷过、后来又变成噩梦的女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酷的轻笑,清晰地在他颅内响起:“……她的舔狗。”
空气凝固了。
窗外的车流声、隔壁的吵闹声、甚至他自己的心跳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寂静无声,只有屏幕上苏晚温柔的笑脸,和脑海里那西个字恶毒又羞耻的回音。
舔狗。
曾经那些不顾尊严、倾尽所有、却被弃若敝履的画面,一帧帧飞速闪过眼前。
朋友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不经意间流露的轻蔑,还有自己最后像个乞丐一样被彻底删除拉黑的绝望……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愤怒交织成网,将他死死缠紧。
他绝对,绝对不要再回到那种境地!
陈默盯着手机,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半晌,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出租屋的昏暗,投向窗外那片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哑的、几乎不像人声的冷笑。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