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顿悟
他须发尽黑，眉目带狂，目光落向沈砚秋，心道：虽未曾亲见过，却依稀辨出几分周兄当年描述的模样——眉宇间既有剑修锋芒，又含文修内敛。
他抬眼向沈砚秋探查过去，沈砚秋察觉到也不做反抗，故意泄出灵气，任他探去。
灵境九转！
墨弃绶不禁汗颜，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了老了。
想当年我这个时候怕不是才刚挨着灵境门槛，哎……回过神来，见沈砚秋笑着看向自己，忙拱手，语气恳切“沈小友，周兄当年常与我提及你，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沈砚秋回礼：“墨先生谬赞了，晚辈此前听周叔说墨先生草书造诣不凡，今冒昧登门，实想请教一番草书之道。”
“哈哈，小友随我去府内坐，我们慢慢谈”，墨弃绶侧身相引，态度亲和，全无半分架子。
这一幕，恰好被刚赶到的皇子看在眼里，让他瞳孔骤缩，方才怒气未消，此刻听到“沈砚秋”之名，又闻周围人议论，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口中所谓的“乡野村夫”，竟然是青洲剑道第一天才。
“我一小国皇子在他眼里倒才是跳梁小丑，猪狗不如了”，指尖泛白，憋气打转，“不行不行，改日必须登门道谢，不然只怕招来无妄之灾。”
瞥到一旁仆从，眼中流光一闪。
……墨弃绶引沈砚秋入府，绕过回廊便是一方书斋，案上摊着半幅狂草，墨色未干，笔锋如断崖坠石，捺撇似惊雷裂空，内含“疾风”之韵。
“小友且看”，墨弃绶拿起案边狼毫，指尖凝结着淡青色文气，“草书之难，不在形狂，而在意纵，你看这‘松’字右撇，看似脱缰，实则暗藏劲道——一如剑势，收放之间，筋骨牵连。”
他手腕轻旋，笔锋虚划半空，文气化作墨色流转，“与行书不同，草书有‘破而后立’之势，似山洪溃堤，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水珠尽汇于一方，每一分都是“势”的体现。”
沈砚秋望着半空墨线，指尖无意识摩擦剑柄，想起斩杀蛟龙时的“笔走龙蛇”，张扬凌砺间，却少了真正的“狂”劲，恍然明了。
“墨先生。”
他忽然拔剑，“晚辈斗胆，以剑代笔，请教一番。”
“砚锋”出鞘，伴随锐气，首逼案上。
第一笔剑如劈山，倒是狂劲有余，少了几分“韧气”。
墨弃绶笑着摇了摇头，“是以剑为笔，能屈能伸”，再执笔写道，“收放自如，不是力尽，而是故意留白，让气脉流转。”
沈砚秋剑势一顿。
留白？
气脉流转？
他忽然想到周老师所言，“字为心画，剑亦心兵”，文武似有共通之处。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剑势陡然一变。
再执剑，亦有狂放不羁之劲，又含生生不息之感。
“破妄生锋”随着草书己成，文韵秉剑道亦壮大起来，环绕周身，一股天地灵韵赫然出现上空，剑走墨色，掀起狂风呼啸，晴天霹雳，炸开万里无云，剑锋同文气相交，生生不息。
《墨痕剑诀》己成，周围灵气集聚，笼罩全身，水满则溢，“合境”己至，该突破了！
墨弃绶见此惊退几步，抚须的手微微发紧。
他活过百年，从未见灵境剑修突破时有如此威势，周兄说的果然不错，不日成就定然高出你我，说不定连那传说中的境界也可涉足？
灵气翻涌，墨色冲破无形枷锁，“合境二转”己成。
沈砚秋稍微凝聚一缕意韵，果然合境之后意韵的加持强了不少。
“小友果真是天纵之才啊。”
墨弃绶抚须笑道。
“多亏了墨先生点拨，不然突破也不可能这么顺畅。”
“不知小友接下来作何打算？”
“……决定暂在此停留几日。”
沈砚秋抵着下颚。
“也好。”
墨弃绶点头，“对了，文渊院三月后正是“蜕凡秘境”开时，想你兼修文道，倒可尝试一番，那‘蜕凡意韵’对你应该也算一个不小的助力。”
“蜕凡秘境”，早有耳闻，那老头看自己可修文道，成天在自己耳边嗡嗡，看来“蜕凡意韵”确实强悍。
“好，多谢墨先生告知。”
天欲暗歇，墨弃绶见沈砚秋刚来此地，便将他安置在客房。
“几日时间，先稳固一番境界，看几眼‘噬灵意韵’也好。”
一日时间，转瞬即逝。
朝阳东升，露汽未尽，“咚咚咚”——“前辈…先前是我下人有错在先，现己被我伏诛，还望前辈宽恕。”
原是那皇子登门道歉。
“嗯…”，还未等沈砚秋作出回应，那皇子躬身又言。
“在下愿用一处‘真境强者遗迹’消息求得前辈原谅。”
“哦…这么舍得？”
，一处真境强者遗盅对于小国可算得上“稀世珍宝”了。
皇子额头冒汗，带有几分局促：“其实那地方并非只有我知道，不过那遗迹设有限制，‘升境’以下才可入内，晚辈还未入灵境，这才想邀前辈一起。”
先前在府外所见异象，前辈必然己突破合境，文武双修传闻也为事实，战力定然比寻常合境只强不弱，背景更是无人能敌，同去好处不言而喻。
沈砚秋思索片刻，嘲弄道：“你就不怕事后，我杀人夺宝？”
“前辈乃是剑圣高徒，定然不会行如此之事。”
，语气倒是笃定。
“何时？”
“一月之后。”
……“那个……墨先生，咱有事可借住一月吗？”
，实在不是沈砚秋吝啬，而是这府内设有聚气阵，灵气充裕，够人修炼。
“哈哈哈哈，小友莫说借住，这府邸给你也莫无不可。”
……一个月时间吗，“庚金意韵”快圆满了，但一个月肯定是不够的，境界也差不多稳固了，那么，就决定是你了——“蚀灵意韵”。
吞服下三品悟性丹，顿感心神通明，掏出“蚀灵参本”，拍向额头，奇异之感瞬间涌上脑中。
“蚀灵之意，本自腐朽，能因势滋长，得灵气则壮，遂生吞噬之心。”
“遇生灵，辄蚀其形、吸其精，尽化为己力，以助阶升。
所过之处，生机顿绝，灵气渐消。”
丝缕暗青色灵气从空气中凝聚，汇聚在双指，附着腐朽之意，渡去灵气，蚁噬般蚕食。
腐而不溃，噬而能融。
……清脆声叫破夜色，再睁眼，一月时间悄然流逝。
“蚀灵意韵”入门。
时间刚刚好，沈砚秋一叹，暗青色灵气聚集，抬手射向一旁花草，叶片逐渐被腐蚀，反馈过来一缕灵气，估摸着靠这样要十几年才能升一转。
难怪妖族常常食人，只靠夺来的灵气真就“入不敷出”。
“中品意韵果然有些弱了，可有可无，不过待晋升到意境，或者法理之后应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