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翻腾,酸水直冲喉咙,差点吐出来。
又是那个梦。
该死的,没完没了的梦。
暖黄色的灯光,甜腻得发晕的香薰味道,还有……压下来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呼吸和体温,沉重得让人窒息。
每一次都像是无声的酷刑。
我被迫用林晚的眼睛看,用林晚的耳朵听,感受她每一次心跳加速和皮肤的战栗。
这感觉快把我逼疯了,像个被塞进别人身体的囚徒。
实验室里只有机器低沉的嗡嗡声,冰冷而恒定。
屏幕上,一条刺眼的绿色进度条显示着“融合完成”,旁边是林晚的证件照。
她在笑,嘴角弯着,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好朋友,我最了解又最陌生的林晚,一个月前,用她做实验的手术刀,安静地结束了一切。
她没留下任何纸片,却通过这个她生前痴迷、尚未经过安全测试的“神经记忆转录”项目,把她二十五年人生所有的记忆、情感、秘密,一股脑地塞进了我的大脑里。
她说,这是生命的延续。
她说,阿诚,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去他妈的生命延续。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个被强行塞爆的垃圾袋,沉甸甸、湿漉漉,全是别人的东西。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林晚的影子,恶心,又甩不掉。
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微弱的蓝光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格外刺眼。
是楚河。
“晚上一起吃饭?
老地方。
顺便……聊聊小晚的事。”
我的指尖瞬间就凉了,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楚河。
林晚的男朋友,未婚夫。
他们原本计划在下个月结婚,请柬的样式还是林晚拉着我一起选的。
他也是我那些无法启齿的、令人作呕的梦境里,绝对的主角。
每一次“看见”他们亲密,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最卑劣的偷窥狂,躲在好友记忆的角落里,窥探着本该属于他们两人最私密的时光。
强烈的罪恶感几乎把我淹没。
我对不起死去的林晚,也对不起一无所知、沉浸在悲伤里的楚河。
但我控制不了!
那些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在我清醒或睡眠时汹涌而来,冲垮我的意志。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手指悬在空中,微微发抖。
最后,还是咬着牙回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