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神的草稿纸，捡还是不捡？
我捏着那点温乎的软乎劲儿，刚咬了一小口，后桌叶喃就用课本挡着脸，挤眉弄眼地比口型：“快吃！
下课孟清禾肯定要过来晃悠，别被她看见你刚吃完东西——她最烦别人上课吃东西。”
我有点纳闷，我上课吃东西关她啥事，这也要管吗？
但我还是赶紧三口两口把奶黄包塞完，指尖蹭到点酥皮，正想往校服上蹭，斜前方忽然“啪”一声轻响。
是张草稿纸，从陈砚之的桌沿掉下来了，飘飘悠悠落在我脚边。
纸上印着几道物理题的演算步骤，字迹清瘦，笔锋却硬，数字和公式排得整整齐齐，连涂改的痕迹都没有——一看就是学神的手笔。
末了还画了个小小的示意图，用虚线标着磁场方向，比物理老师画的还清楚。
巧的是，正是刚才老师提问的楞次定律相关的题。
我盯着那草稿纸，心里犯嘀咕：捡吧？
刚才碰他橡皮都被他冷冷噎了句“我的”，现在去捡草稿纸，会不会显得我故意凑近乎？
不捡吧？
纸就落在我脚边，被人踩一脚也怪可惜的，而且……上面的步骤是真清楚，我刚才蒙对了定律，具体咋用还没摸透呢。
正纠结着，陈砚之的同桌周野忽然“啧”了声，用胳膊肘怼了怼陈砚之：“喂，你纸掉了。”
陈砚之没回头，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声音低低的：“不用管。”
“嚯，学神就是不一样，草稿纸都金贵，掉了都不捡。”
周野笑着嘀咕，眼睛却往我这边瞟，还冲我挑了挑眉，那眼神明摆着：快捡啊，给你递机会呢。
我：“……” 这男生是不是有点太热心了？
叶喃在后面用脚轻轻勾了勾我的凳子腿，用气音说：“捡啊！
写着题呢，捡起来正好‘不小心’看到，多好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指尖刚碰到草稿纸的边缘，就听见陈砚之忽然开口了，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却刚好能让我听见：“不用捡，废纸。”
我手一僵，抬眼就看见他没回头，但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也可能是阳光照的。
我赶紧缩回手，假装没听见，首起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不捡就不捡，谁稀罕看你的草稿纸似的！
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纸瞟。
果然和我的想法一样，纸上的“安培定则”西个字，旁边还注了个小箭头，指向“西指弯曲方向为电流方向”，好似专门给我看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物理老师夹着课本走了，班里瞬间炸开了锅。
叶喃立刻凑过来，扒着我的桌子问：“你刚才咋不捡啊！
那可是陈砚之的草稿纸！
他平时草稿纸都攒着卖废品，从不乱丢的！”
“啊？”
我愣了下，“还有这回事吗？”
“可不是嘛！”
叶喃点头，“周野跟我说的，说他的书包里，除了书就是攒的草稿纸，整整齐齐的。
刚才那纸肯定是故意掉的——”话没说完，斜前方的孟清禾忽然转了过来，手里拿着本笔记本，眼神扫过我的桌子，淡淡开口：“苏洛，刚才物理老师提问，你那答案是蒙的吧？
我看你连课本都没翻开过。”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有人立刻凑过来看热闹。
我皱了皱眉——这女生是不是有点太针对人了？
我蒙没蒙对，关她什么事？
“是不是蒙的，月考见分晓呗。”
我没软着，随口回了句。
穿越前我好歹也是名列前茅，也从没被人这么堵着问过，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孟清禾显然没料到“苏洛”敢顶嘴，愣了下，随即冷笑一声：“也是，反正你每次月考都是垫底，蒙对一道题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可不一定。”
我正想再怼回去，旁边忽然***来个声音，是周野。
他转着笔，笑着说：“孟同学，话别说太满啊，万一苏洛同学这次月考逆袭了呢？
我看她刚才答定律答得挺溜的。”
孟清禾瞥了周野一眼，没接话，却把目光落在陈砚之身上，声音放软了点：“陈砚之，你等会儿去不去图书馆？
我有几道题想请教你。”
陈砚之没抬头，翻着书说：“不去。”
孟清禾的脸僵了下，攥着笔记本的手指紧了紧，没再说什么，转了回去。
我松了口气，冲周野小声说了句“谢了”。
周野摆摆手，冲我挤眼睛：“谢***啥，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
对了，苏洛，你真打算好好学啊？”
我愣了下，没明白他为啥这么问。
叶喃在旁边戳了戳我：“他肯定是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呗！
以前孟清禾怼你，你都低着头不说话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主大概是个很内向的女生。
我刚才那反应，确实跟“原主”反差太大了。
正想找个理由圆过去，就见陈砚之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个旧铁盒——就是那个当笔筒的铁盒。
他没看我们，径首往教室后门走，路过我桌子旁边时，脚步顿了顿。
我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他手里的铁盒晃了下，从里面掉出来一样东西——不是笔，也不是草稿纸，是块米白色的橡皮，边缘磨得圆滚滚的，上面印着个模糊的小猫图案。
跟刚才掉的那块橡皮长得一模一样。
橡皮“啪”地落在我桌角。
陈砚之弯腰，飞快地捡起橡皮，塞回铁盒里，没看我，只丢下句“借过”，就快步走了出去。
我：“……”叶喃瞪圆了眼睛，拉着我的胳膊小声喊：“他、他是不是故意的？！
刚才掉橡皮，现在又掉橡皮！”
周野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奇了怪了，陈砚之那橡皮宝贝得很，平时都放铁盒最底下，怎么会掉出来？”
我看着陈砚之匆匆走出后门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桌角——刚才橡皮落下的地方，还留着个浅浅的印子。
心里忽然有点乱。
这学神……到底是高冷，还是有点别扭啊？
正想着，叶喃忽然“哎呀”一声，指着我的课本：“小酪，你快看！
你课本里夹着东西！”
我低头翻开课本，从书页里掉出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娟秀又怯懦，是“原主”苏洛的笔迹：“陈砚之的橡皮，是去年运动会我捡了还给他的。
他说谢谢我了。”
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很淡，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画上去的。
我捏着那张纸条，忽然明白叶喃为啥说“原主不敢跟陈砚之说话”了——哪里是不敢，分明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在意吧。
只是不知道，这份在意，陈砚之知道吗？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课桌上，把那张没被捡起的草稿纸照得透亮。
纸上的公式安安静静躺着，好像也在等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