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木屑与玉粉：雕刻社的 “刀光剑影”》
三分钟前，他的帆布工具袋与朱思玲的皮质刀箱在报名台相撞，对方那把嵌着玛瑙的玉石刀 “哐当” 落地，刀鞘磕出个小坑 —— 就像他此刻的心跳，坑坑洼洼全是裂缝。
“新来的？”
靠窗的工作台后探出头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是社团指导老师王教授，他手里正用镊子夹着根头发丝给核雕穿孔，“随便找地方坐，今天练基础 —— 刻个苹果。”
活动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檀香木的混合气味，陈天刚把工具袋往最角落的空位一放，就听见身后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
朱思玲抱着她的刀箱，像摆贡品似的将工具一一排在桌上：锃亮的圆刀、斜刀、平刀排成长龙，最后压轴的是那把玛瑙柄玉石刀，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比她看人时的眼神还冷。
“哟，这不是‘钝刀大侠’吗？”
朱思玲挑眉，指尖敲了敲陈天那把刀身布满细小缺口的木刻刀，“用这玩意儿刻苹果？
怕是得等到明年结果子吧。”
陈天的耳尖腾地红了。
他这把刀是爷爷传的，木柄被磨得温润如玉，只是刀刃确实该换了。
但他嘴硬：“好刀不在利，在魂。”
“呵，” 朱思玲从刀箱里抽出块和田玉边角料，玉石刀在她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等会儿你的‘魂’要是能刻出苹果核，我就把这玉料吃了。”
陈天没再接话，抓起块最便宜的椴木疙瘩就开始下刀。
他的手法很怪，不像其他人那样先画轮廓，而是闭着眼用指尖摩挲木料，仿佛在听木头说话。
三秒后，刻刀突然斜斜切入，木屑像受惊的蝴蝶簌簌飞落 —— 别人刻的是规规矩矩的圆形，他这一刀下去，倒像是给木头开了道闪电。
“噗嗤。”
朱思玲的笑声像碎冰撞击玻璃杯，“你这是刻苹果还是刻陨石？”
陈天手一顿，木屑卡在他的指缝里。
他瞥向朱思玲的工作台：那块和田玉己经被她削出圆润的弧线，连果蒂的凹陷都刻得一丝不苟，只是…… 怎么看都像个精致的白馒头。
“你这苹果熟过头了，” 他忍不住回嘴，“都发面了。”
朱思玲的脸瞬间涨成番茄色。
她最得意的就是精准的比例把控，此刻却被戳中痛处 —— 她确实不擅长捕捉 “活气”，刻什么都像标本。
就在这时，王教授飘过来，先看了眼朱思玲的玉苹果，点点头：“工稳，像机器刻的。”
又转到陈天这边，盯着那块被刻得歪歪扭扭、却莫名透着股 “正在被啃” 的动态感的木头，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在陈天的刻刀上弹了弹。
“叮 ——”一声清越的颤音，不像木头撞金属，倒像古钟被敲响。
陈天突然觉得指尖发麻，仿佛有股微弱的电流顺着刀身爬上来，他下意识握紧刀柄，竟看见木屑在桌面上微微跳动，像被什么东西赶着排队。
朱思玲的玉石刀也跟着 “嗡” 了一声，刀身上的玛瑙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快得像错觉。
她猛地按住刀箱，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 刚才那瞬间，她好像听见玉石在哭。
“不错不错，” 王教授摸着地中海，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两个核桃，“明天带你们去后山采石，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陈天和朱思玲同时抬头，眼神在空中撞出火花，又飞快弹开。
陈天想：后山？
难道有能让爷爷的刀恢复锋芒的木料？
朱思玲想：老头藏着什么宝贝？
肯定比我的玉石刀厉害…… 不行，必须抢在这钝刀怪前面弄到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工作台上交叠成一个扭曲的 “斗” 字。
陈天的木刻刀还在微微发烫，朱思玲的玉石刀则裹在丝布里，悄悄散发着比体温高半度的暖意。
没人注意到，王教授转身时，藏在背后的手正快速掐诀，袖口滑落的符纸上，“镇灵” 二字正慢慢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