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降正义(带电版)
这需求是人能做的?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视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响和全身过电般的剧痛,世界归于黑暗和死寂。
意识像沉在粘稠冰冷的淤泥里,挣扎着上浮。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挤入脑海:女人刻薄的呵斥,少女娇纵的嘲笑,男人懦弱的叹息,还有一个缩在角落、永远低着头的模糊身影,承受着一切,像一株被踩进泥泞里的小草。
“呃……”林小满发出一声模糊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
后脑勺传来一阵闷痛,身体各处也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涩无力。
一股劣质香水和灰尘混合的古怪气味钻入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醒了就赶紧起来!
装什么死!”
尖利的女声像锥子一样扎进耳朵,“薇薇好心给你端杯咖啡暖暖身子,你倒好,笨手笨脚差点烫着她!”
林小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让她眯起了眼。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聚焦。
眼前是一间装修得富丽堂皇却透着股暴发户气息的客厅。
一个穿着玫红色紧身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年轻女孩,正拿着纸巾,委委屈屈地擦拭着手背上并不存在的污渍,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
林薇薇。
周丽。
两个名字伴随着原主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委屈,瞬间涌入林小满的意识。
她动了动手指,黏腻冰冷的触感传来。
低头一看,她正狼狈地坐在地上,胸前大片的浅灰色旧卫衣被深褐色的咖啡渍浸透,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散发着廉价速溶咖啡的甜腻气息。
脚边是一个摔得粉碎的白瓷咖啡杯残骸。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
搞什么?!
她刚骂完那个压榨劳动力的黑心资本家,还没骂痛快呢,一道雷就把她劈到这个鬼地方?
穿就穿吧,好歹给个金枝玉叶的身份啊!
开局就坐地上被泼咖啡?
还被指着鼻子骂?
这什么地狱级难度剧本!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林小满喉咙里逸出,带着穿越的荒谬和被泼咖啡的怒火。
她无视胸口湿冷的黏腻和额角因接收记忆而残留的抽痛,撑着发麻的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笨拙,像一台刚启动、关节还没润滑好的老旧机器。
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咖啡渍,黏腻的感觉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厚厚的黑框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上还沾着几滴污渍,视野一片模糊。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妈,你看她!”
林薇薇立刻娇声告状,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却恶狠狠地指向林小满,“弄脏了我的新裙子,还这种态度!
好像是我们欺负她似的!”
周丽上前一步,保养得宜、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小满的鼻尖,唾沫星子横飞:“就是!
没用的东西!
连杯咖啡都端不稳!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狗还知道摇尾巴呢!
今天家里有贵客,你这副晦气样子,是想丢尽我们林家的脸吗?
还不滚回你那个狗窝去待着!”
贵客?
林小满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碎片翻涌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好像是什么大人物要来谈收购?
原主那个懦弱爹把公司快败光了?
关她屁事!
她现在只想把这身黏糊糊的卫衣扒下来,找个地方安静地当一条新世纪的咸鱼!
“哦。”
林小满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苏醒的干涩和浓重的不耐烦。
她懒得看周丽那张扭曲的脸,也懒得理会林薇薇矫揉造作的表演。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充满刺鼻香水味和恶意的地方。
她抬脚,想绕过地上那摊咖啡渍和碎片。
就在她迈步的瞬间,站在侧前方的林薇薇眼中狠光一闪,极其隐蔽地、用穿着精致小羊皮高跟鞋的脚尖,猛地朝林小满的小腿胫骨踢去!
动作又快又刁钻,带着一股要把她重新踹倒在地的狠劲!
“啊!”
林薇薇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仿佛自己受到了惊吓要摔倒。
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
在周丽刻薄的骂声和林薇薇刺耳的惊呼双重噪音***下,林小满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去他的咸鱼!
去他的低调!
老娘刚被雷劈,又被泼咖啡,现在还想踢我?!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躁和前世被压榨社畜的憋屈轰然爆发!
就在林薇薇的脚尖即将触碰到她小腿的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的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拧,不是闪避,而是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莽劲儿,首接撞了过去!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踉跄,完全是凭着“老娘跟你拼了”的本能。
“砰!”
一声闷响。
“哎呀——!”
林薇薇那声假装的惊呼瞬间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凄厉的尖叫。
只见林小满像是没站稳似的,整个人“不小心”地重重撞在了林薇薇身上。
林薇薇那点力气哪里经得起这带着怒气的全力一撞?
她精心保持的平衡瞬间瓦解,整个人像个被扯断线的木偶,尖叫着朝旁边那张昂贵的、摆满了各种名贵装饰品的红木茶几扑倒下去!
“哗啦——哐当!”
一阵令人心碎的碎裂声接连响起。
林薇薇扑倒在茶几上,手臂扫过桌面,上面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摆件、一套描金边的骨瓷茶具,稀里哗啦地摔落下来,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幸好是地毯)砸得粉碎。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乱了,昂贵的蕾丝裙摆被溅起的咖啡残液和瓷器碎片弄得污秽不堪,精心描画的眼线糊成一团,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丽那张刻薄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狼藉和她心爱的、哭得妆都花了的女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小满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撞完之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爆炸头因为剧烈的动作显得更蓬乱了,像顶着一个愤怒的黑色蒲公英。
歪斜的厚眼镜后面,那双原本带着点茫然和烦躁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像被暴雨冲刷过的玻璃,清晰地倒映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和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混杂着痛快和“完蛋了”的复杂情绪。
客厅里只剩下林薇薇委屈又尖利的哭声和瓷器碎片细微的颤动声。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沉稳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敲击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
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
林小满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逆着客厅入口处明亮的光线,一道极其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穿着剪裁完美、一丝不苟的纯黑色高定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无情的首线。
他并未完全走进来,只是停在光影的交界处,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冰冷沉静,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视着客厅里这场闹剧的中心——坐在地上哭泣的林薇薇,惊愕失语的周丽,以及那个站在一片狼藉边缘、顶着一头乱发、戴着歪斜眼镜、胸前还洇着大片咖啡渍、眼神却亮得有些刺眼的女孩。
他的目光在林小满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审视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然而,就在这极短的、几乎无法被捕捉的一瞬,林小满似乎看到那冰封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错觉的波动。
像是平静的冰面下,有未知的暗流极快地涌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来不及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林薇薇的哭声猛地拔高,带着哭腔指向林小满:“顾、顾先生!
是她!
都是她故意推我的!
还打碎了您……您带来的礼物!”
她试图把矛头引向林小满,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周丽也瞬间回神,脸上堆起谄媚又惊慌的笑容,急步上前想要解释:“顾总!
您别误会,都是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她指着林小满,仿佛她是万恶之源。
林小满胸口那股刚刚发泄掉一点的邪火,被林薇薇这颠倒黑白的指控和周丽那副嘴脸“噌”地一下又点燃了,烧得比刚才更旺。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用力把鼻梁上那副碍事的、沾着咖啡渍的厚眼镜往上推了推,动作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镜片后的眼睛,清晰地看向门口那个散发着强大冷气的男人,也扫过地上哭哭啼啼的林薇薇和一脸焦急的周丽。
她的嘴角,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极其明显地向上扯了一下。
那绝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种混合了极度烦躁、被冤屈的愤怒以及“行吧,都来吧”的破罐破摔的嘲讽。
然后,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浓浓鼻音和刚睡醒沙哑、却又异常响亮的词,砸在了骤然寂静的空气里:“放屁!”
掷地有声。
门口处,顾砚深那万年冰封、毫无表情的脸上,眉梢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挑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