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我们有资料的有三十人,还有七人的记录空白一片,分不清是敌是友。
""己知几人中,倦倦你是红绳,邺邺是纸扇,我是发簪"可能是因为碑的名字过于奇怪,让时倦一时忽略了枫间慕语对他的称呼。
“发簪?
…红绳…纸扇…有什么意义吗?”
时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半块石碑的边缘,那冰凉的触感压不住掌心的潮热。
他瞥了眼枫间慕语鬓边那支莲花发簪,又低头扫过自己颈后垂落的红绳尾端,嘴角扯出点不以为然的弧度——这些物件寻常得就像街边货郎担里的玩意儿,发簪用来束发,红绳用来系物,纸扇用来纳凉,怎么看都和“碑”的诡异、“持碑人”的凶险搭不上边。
尤其是他这红绳,不过是根磨得发亮的红棉线,要不是刚才突然发烫,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哪个恶作剧塞给他的破烂。
枫间慕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粉灰色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滑到胸前,步摇上的珍珠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他抬手摘下那支莲花发簪,青石雕琢的花瓣在指间转了个圈,原本浑然一体的簪头突然“咔嗒”一声轻响,竟从莲心处弹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东西。
“你觉得它只是用来插头发的?”
枫间慕语挑眉,粉瞳里漾起促狭的笑,指尖一捻,银针又“嗖”地缩了回去,恢复成无害的莲花模样,“上个月码头那伙抢罗盘碑的海盗,脖子上都有个针孔,血是黑的,查了三天都没找到凶器——就是它干的。”
时倦瞳孔微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那根红绳还贴着皮肤,温温的,像条安静的小蛇。
“至于卓邺的纸扇,”枫间慕语将发簪重新插回发间,银流苏扫过锁骨,留下微凉的痒意,“你见过能割开铁链的扇子吗?
上个月他在黑市杀那个持锁链碑的人,就是用扇骨划开的喉咙,伤口比刀割的还齐整。
听说那扇面是用人皮做的,画着的山水会随着杀的人变颜色,杀够九个,就能召唤场小范围的雨——不过是血雨。”
“血雨?”
时倦的声音有点发紧。
他想起卓邺长衫上那抹暗红的血迹,当时只当是寻常打斗留下的,现在想来,那颜色沉得有些诡异。
“不然你以为,岛上那些突然消失的村落是怎么回事?”
枫间慕语拨了下琴弦,泠泠一声像冰珠落进玉盘,“纸扇的扇骨里藏着引火符,扇面一抖就能燃,上个月东边的渔村,烧得连骨头渣都没剩下,有人看见卓邺站在山头摇扇子。”
时倦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晚来居,石碑上“逢卓必危”西个字烫得惊人,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那我的红绳……”他喉结动了动,话没说完,就被枫间慕语打断。
“你以为它只会缠人脚踝?”
少年突然倾身靠近,粉灰色的发丝几乎要扫到时倦的脸,左眼的灰雾里映着对方的影子,“刚才在晚来居,你身后那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手里攥着把短刀想捅你后腰,是不是突然摔了个狗吃屎?”
时倦一愣。
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他正盯着侍女手里的漆盒,听见身后“哎哟”一声闷响,回头只看见个男人捂着膝盖哼哼,刀掉在地上,还以为是自己没站稳。
“是你的红绳绊倒他的。”
枫间慕语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它能自己动,能感觉到对你有恶意的人,就像有灵性似的。”
时倦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刚才被红绳勒出的浅红印子。
那道印子像道细蛇,弯弯曲曲的,此刻竟隐隐泛着点红光。
他忽然想起刚按完目录里的红色按钮时,红绳烫得像火;想起与疤脸手下对峙时,红绳突然窜出缠住对方的脚踝;想起刚才在巷口看见那滩暗红水渍时,红绳轻轻颤抖……原来这些都不是巧合。
“每个‘碑’的名字,都是它能力的根。”
枫间慕语坐回铜镜前,黑红色的衣袍在地毯上铺开,像朵盛开的曼陀罗,“发簪藏针,是因为簪子本就贴身,最适合偷袭;纸扇引火,是因为扇动生风,风能助火;至于你的红绳……”他顿了顿,粉瞳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绳能缚物,能牵引,能串联——它能找到散落在岛上的其他‘碑’,能缠住对持碑人有威胁的东西,甚至……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替你挡灾。”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时倦颈后的红绳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像在回应。
他摸着那根温热的绳子,突然觉得这看似普通的棉线里,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原来这些听起来温和无害的名字,背后藏着的都是能要人命的厉害手段——就像这岛,看着繁花似锦,实则步步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