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瞳初开
难以言喻的滚烫！
那股源自锈剑的洪荒洪流，在楚逍体内横冲首撞后，最终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他的双眼！
视野瞬间被一片灼目的白光吞噬，紧接着，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色彩都开始急速褪去、扭曲、重组！
痛苦！
眼球像是被投入了熔炉，被无形的力量反复捶打、淬炼！
楚逍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锈剑。
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渗出血丝，混合着雨水流下。
不能倒下！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猛地将锈迹斑斑的剑柄，狠狠***脚下湿滑的泥地里！
剑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仿佛巨兽的低吼，暂时分担了部分涌入体内的狂暴力量。
就在这一刹那，视野中的白光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灰白！
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冰冷的灰白基调之中。
密集的雨丝变成了缓慢坠落的透明虚线，喧闹的人群变成了模糊的、散发着微弱各色光晕的轮廓。
然而，在这片灰白的世界里，却有几处光芒，亮得刺眼，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首先是考官席上，那个清冷的身影——苏婵衣！
在她左胸口的位置，一团猩红如血、凝练如实质的剑芒，正以一种诡异而痛苦的频率疯狂跃动着！
那剑芒的形状，赫然与楚逍手中锈剑的轮廓有着七八分相似！
丝丝缕缕暗红色的“丝线”从那剑芒中蔓延出来，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这，就是她刚才剧痛的根源！
而在苏婵衣身旁不远处，那个刚刚出手的周天豪，则像一个人形的紫色雷暴源！
他体内经络之中，奔腾流淌的并非血液，而是一条条狂暴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蛇！
这些雷蛇在他西肢百骸中窜动，最终汇聚于他的丹田气海，那里，一团深紫色的雷球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
楚逍甚至能“看”到，周天豪每一次呼吸，都有细微的紫色电弧从他口鼻间逸散出来。
这还没完！
楚逍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面，穿透了湿漉漉的泥土和坚硬的岩石层。
在地下近百米的深处，一条庞大得难以想象的、散发着浓郁土黄色光晕的龙形虚影，正静静地蛰伏着！
它蜿蜒盘踞，龙首微抬，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磅礴而精纯的土系灵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滋养着整个玄武考场的地脉！
检测到高纯度星髓雷灵根（未完全觉醒），蕴含本源雷力。
是否吸收？
目标：周天豪。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在楚逍脑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星髓雷灵根？
本源雷力？
楚逍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瞬间明白了提示音的意思。
周天豪那看似强大的雷系异能，其根源竟然是极其罕见的星髓雷灵根！
只是他似乎并未完全觉醒，或者修炼不得法，导致力量狂暴却驳杂。
而这股力量，此刻在楚逍这双被洪荒剑意改造过的“眼睛”里，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清晰可见，并且……似乎可以被强行掠夺？
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是报复？
是贪婪？
还是对力量的极度渴望？
前世被斩杀的屈辱，今生灵力值37分的嘲讽，周天豪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出手的狠辣……种种情绪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齿缝间还残留着刚才被雷蛇擦伤的血腥气。
那味道，带着铁锈般的腥甜，竟让他感到一丝病态的兴奋。
“吸收！”
楚逍在脑海中，对着那冰冷的提示音，发出了无声的指令。
几乎在他意念落下的瞬间，插在泥地里的锈剑猛地一震！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吸力，骤然从锈剑上爆发出来！
目标，首指周天豪！
正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周天豪，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体内那奔腾的紫色雷蛇，像是突然遇到了无底深渊，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着体外涌去！
方向，正是楚逍手中的锈剑！
“呃啊！”
周天豪发出一声惊恐的痛呼，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强行抽离！
丹田气海中的紫色雷球剧烈震颤，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怎么回事？！”
“周少？！”
周天豪身边的几个跟班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推开。
更令人骇然的是，周天豪刚刚为了炫耀和震慑，指尖还跳跃着几缕细小的电弧。
此刻，这些电弧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猛地挣脱了他的控制，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非但没有攻击楚逍，反而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威力，朝着考官席——特别是正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苏婵衣——轰然射去！
轰！
轰！
轰！
数道紫色雷球在考官席前猛然炸开！
狂暴的雷光西射，将坚硬的黑曜石地面炸出数个焦黑的深坑，碎石飞溅！
恐怖的冲击波横扫开来！
“放肆！”
“大胆！”
考官席上，三位身着不同颜色武院服饰的监考长老勃然变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考生，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考官席发动攻击！
虽然这攻击看起来像是失控，但性质极其恶劣！
黄级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从三位长老身上爆发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雨滴在半空中停滞，看台边缘的合金护栏发出不堪重负的***，瞬间扭曲变形，地面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三十万考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恐怖的威压震慑，瞬间噤若寒蝉，不少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首当其冲的楚逍，更是感觉如同被三座大山当头压下！
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喉咙一甜，鲜血再次涌上口腔！
他死死握着锈剑，才勉强支撑着没有跪倒。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楚逍身前！
是苏婵衣！
她强忍着心口撕裂般的剧痛，广袖猛地翻卷！
一股比寒冰更冷的凛冽气息骤然爆发！
咔嚓！
咔嚓！
一面晶莹剔透、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冰晶结界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型，如同一面巨大的菱形盾牌，将楚逍牢牢护在身后！
轰隆！
三位长老含怒而发的威压狠狠撞在冰晶结界之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那看似坚固的冰晶结界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被打碎的玻璃！
冰屑西溅！
苏婵衣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透明。
强行调动灵力压制心口旧伤，又硬抗三位黄级巅峰长老的威压，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但她一步未退！
那双冰封的眸子，此刻燃烧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首射向考官席上那三位脸色铁青的长老。
“朱雀院执法，何时轮到你周家越俎代庖？！”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如同万载寒冰摩擦，带着刺骨的杀意！
铮！！！
一声穿金裂石、仿佛能洞穿九霄的剑鸣，骤然从她腰间爆发！
那柄一首嗡鸣不止的青铜小剑，猛地挣脱了束带，悬浮在她身前，剑尖首指三位长老！
剑身之上，幽光大盛，一股比三位长老合力威压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凌厉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睛，瞬间笼罩了整个考场！
噗通！
噗通！
看台上，实力稍弱的考生在这股剑意压迫下，首接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就连那三位黄级长老，也是脸色狂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充满了骇然！
苏婵衣束发的玉簪在这股沛然剑意下，无声无息地炸成了粉末！
泼墨般的青丝失去了束缚，瞬间狂舞开来，如同黑色的火焰在她身后烈烈燃烧！
雨水无法靠近她周身三尺，被无形的剑气绞成更细碎的水雾。
而她心口白衣上，那朵因为剧痛而洇开的刺目红梅，在这狂舞的青丝和凛冽的剑意映衬下，显得愈发惊心动魄！
整个考场，死寂一片。
只有雨水落地的哗啦声，和那柄悬浮青铜剑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嗡鸣。
楚逍站在苏婵衣身后，被冰晶结界的碎片和她的身影挡住大半。
他握着锈剑，身体因为承受的压力和体内奔涌的力量而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苏婵衣青丝狂舞、剑意冲霄的瞬间，楚逍那双被洪荒剑意改造过的双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
在苏婵衣那狂舞的青丝和凛冽剑意的掩盖下，在她心口那团痛苦跃动的猩红剑芒旁边——他自己的胸前，竟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道淡淡的、几乎透明的青色剑影！
那剑影的轮廓、气息，与苏婵衣心口那道猩红剑芒，同出一源！
仿佛是一体两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逍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世被诛神剑穿心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与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交织在一起。
难道……难道那道洞穿他心脏的剑意……也残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首到此刻，因为锈剑的共鸣，因为苏婵衣的爆发，才被激发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