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第七人”
办公桌上的台灯照着积灰的案卷柜，陈默盯着那扇掉漆的柜门，突然起身，把最底层那个贴着“南城中学失踪案·2013”的纸箱拖了出来。
箱子里的卷宗纸页发黄，边角卷得像波浪。
十年前的案子不算复杂：南城中学高二女生苏瑶，放学后在教学楼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查了半年没头绪，最后成了悬案。
卷宗最后附了张班级合影，正是林薇死前看到的那张——六个少年少女站在香樟树下，校服洗得发白，笑容却亮得晃眼。
陈默把照片凑近台灯，手指划过照片边缘：第三排有七个空位，却只站了六个人，最中间的位置空着，边缘有明显的裁剪痕迹，像被人刻意挖掉了一块。
“七个位置，六个人……少了谁？”
他眯起眼，盯着最左边男生的领口——那枚蓝白校徽上，用钢笔写着个模糊的名字：江辰。
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财经报纸，头版照片里，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和市长握手，左手戴着副金丝眼镜，抬手时，袖口下隐约露出片深色的印记。
江辰，星辰传媒董事长，市里的青年企业家标杆，而林薇的稿子，恰好常年投给星辰传媒。
陈默的手在发抖，他摸出手机拨通王勇的电话，听筒里的忙音像敲在神经上的锤子。
“队长！
查江辰！
他和林薇、苏瑶都有关系，十年前的案子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陈默！”
王勇的声音像淬了冰，“江辰是重点扶持的企业家，没有实证就别瞎猜！
你再胡闹，明天就去后勤科报到！”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里只剩忙音。
陈默盯着报纸上江辰的笑脸，那笑容和记忆里递咖啡的男人、和照片里笑得刺眼的少年渐渐重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和肩膀都湿了，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相册，封面上的烫金花纹己经磨得看不清。
“你是陈默？”
她的声音像冰粒撞在玻璃上，“我是苏瑶的姐姐，苏晴。”
陈默愣住，看着她翻开相册，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班级合影——和卷宗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没被裁剪，第三排的空位上，站着个扎马尾的女生，眉眼弯弯，正对着镜头笑。
“这是我妹妹苏瑶。”
苏晴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空位，“她说‘第七个人回来了，他们都在撒谎’。”
“第七个人？”
“许峰。”
苏晴的声音发颤，“转学生，和苏瑶走得最近。
苏瑶失踪后，他当天就没再来学校，档案、户籍，什么都查不到，像从没存在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林薇死前发给我的，2013.06.18，302。”
2013年6月18日，是苏瑶失踪的日子。
302，是南城中学旧教学楼的302教室——苏瑶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去过302。”
苏晴的嘴唇在抖，“墙角有个‘悔’字，用血写的，被人用白灰盖着，我刮开才看见……”陈默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张磊受伤的现场，消防通道的墙壁上，也有个被人用油漆盖住的“悔”字，当时以为是乱涂乱画，现在想来，那笔画扭曲的模样，和苏晴说的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敲打着值班室的窗户，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抓挠。
陈默抓起外套，他知道自己必须去趟302，哪怕王勇真的让他去后勤科。
有些线，从十年前就开始缠，现在终于要在他手里，慢慢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