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刚把睡着的宋暖放下,走出门就看到有街坊在问宋云兰:“怎么找两个小孩儿干活?”
接着是宋云兰刻薄的声音:“我那个儿媳金贵的很,我叫不动人家”宋锦握了握拳,走到宋云兰那边说:“暖暖刚睡着,您刚刚想让我做什么?”
宋云兰撇了她一眼说:“我可用不起你”宋锦只能回屋去可发生在宋锦身上的不只有这一件事,这样让她憋屈、难堪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每次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宋明总是会偏袒他的母亲,他告诉她:“妈年纪大了,你就让让她呗。”
这样的事多了,宋锦也不再自讨苦吃,她也没有一味的忍让,而是在自己的身上,筑起了高高的尖刺。
这不仅是她对自己的保护,也是身为一位母亲不得己而为之。
温柔、开朗的宋锦,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渐渐远去,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还是留下了她善良的一面。
后来宋锦的尖刺,渐渐成了街坊眼里“厉害”的模样。
有回宋云兰又在巷口跟人念叨“儿媳不孝顺,连件新衣裳都不给我做”,宋锦正好抱着宋暖路过,没像从前那样低头绕开,只站在原地淡淡开口:“妈上周才拿了我给思晴扯的布做了件褂子,前天还让我给您缝了裤脚,要不我把布票和针线找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宋云兰愣了愣,大概没料到她会接话,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你倒会算”,悻悻地回了屋。
宋锦没追着吵,只是抱着宋暖往家走,路过墙根时,看见宋思晴蹲在那儿捡石子,抬头看她的眼神里,没了从前的怯生生,反倒多了点心疼。
宋锦摸了摸女儿的头,没说话——她总不能告诉孩子,刚才那几句硬气话,她在心里练了半宿。
宋明赌钱的事闹得最凶的那次,是把宋锦准备给宋嘉屿交学费的钱输了个精光。
宋锦拿着空了的钱袋堵在门口,宋明又要往地上跪,被她一把拽住:“别跪,跪了这钱也回不来。
要么你现在就去把钱要回来,要么你就跟我去派出所,咱们把话说清楚。”
宋明被她眼里的冷意吓住,支支吾吾不敢动。
宋云兰从屋里冲出来护着儿子:“你要逼死他吗!
不就是几个钱,我大孙子的学费我来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却没真拿出钱,只一个劲骂宋锦“心狠”。
那天晚上,宋锦在灯下缝衣服,缝到后半夜,针脚扎了手,血珠滴在布上,她才愣了愣神。
宋思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门口小声问:“妈,疼吗?”
宋锦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扯出个笑:“不疼,妈手笨。”
她拍了拍身边的小凳,让宋思晴坐过来,“思晴,以后不管遇上啥事儿,别像妈从前那样憋着。
人得有刺,不然谁都能来扎你一下。”
宋思晴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帮她按住布角。
宋锦看着女儿细瘦的胳膊,突然想起自己刚嫁过来时,也是这样细瘦的胳膊,却总想着把家里的事都扛起来。
那时她总觉得,温柔能换温柔,可后来才知道,有些温柔,得带点锋芒才能护住想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