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铺满了整个空间,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眼前那个人的轮廓。
他坐在那张宽大的黑色皮沙发上,身体放松地后靠,仿佛是这片领域理所当然的王。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还有一种冷冽的、昂贵的皮革与须后水混合的气息,属于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
言琦的呼吸破碎而急促。
血珠从最新的鞭痕末端渗出,沿着皮肤滚落,在他脚边积成一小片深色污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弟弟...是哥的错,都是哥不好,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了...”沙发上的男人微微前倾,那张被昏暗光线眷顾的脸庞彻底清晰——英俊得近乎锋利,眉骨投下深深的阴影,鼻梁高挺,但所有的美感都被那双眼睛里淬炼的冰寒与阴鸷碾得粉碎。
“哥,我好想你啊!”
没有预兆。
那人冰冷的手指猛地箍住言琦的脖颈,拇指毫不留情地压死了气管。
“呃——!”
求生的本能让言琦抬起绵软无力、满是伤淤的手臂,徒劳地想去掰开那铁钳般的手指,很快又因脱力而滑落。
“放开我!我...呃...!”男人的手臂稳得像钢铁,没有丝毫晃动。
他甚至没有加大力道,只是维持着那种精准的、足以让人缓慢滑向死亡的压力。
突然,男人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他的耳廓上,声音低沉含笑的,带着一丝亲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好哥哥……这就受不了了?”
“求...求你...”接着男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无论言琦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后,男人的指甲陷进了言琦的肉里,越来越深,慢慢的,流血了,血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再流到地面...他抬头只看见,眼前的男人一脸满意,最后的最后,他死了...---言琦猛地睁开眼,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窒息般的痛苦和脖颈上冰冷的触感如此真实,残留在感官里,挥之不去。
是梦。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后背,比梦中血痕的灼痛更让人恶心。
这是梦,也是他的结局。
但下一秒,更大的绝望攫住了他。
视线仓皇地扫向唯一的光源——那扇窗户。
然而,看到的不是夜空或街灯,而是冰冷、坚固的金属栏杆,被焊死在窗框内,将外面微弱的天光切割成一条条狭窄的囚笼。
昨晚还没有的……或者说,昨晚他昏沉中被带进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立即下床,试着去搬动栏杆。
逃不出去。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让他西肢百骸都冻得僵硬。
“咔哒。”
一声轻微的锁舌弹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言琦猛地一颤,惊恐地看向那扇厚重的房门。
它被无声地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堵住了门口所有的光,阴影投下来,将他完全笼罩。
白锦笙。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却掩不住那股精悍压迫的气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落在言琦身上,带着一种打量所有物的审视,冰冷又专注。
没有言语,白锦笙几步上前,俯身,冰冷的手指一把攥住言琦的手臂。
那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哥哥,你醒了啊。”
言琦下意识地想挣扎,可高烧刚退的身体虚软得像一团棉花,梦里耗尽的力气也远未恢复。
他那点微弱的抵抗如同蚍蜉撼树。
白锦笙似乎极其不耐他这点无用的动作,手腕猛地一甩——“呃啊!”
言琦整个人被粗暴地掼倒在地板上,后背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震荡让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般绞痛,咳得撕心裂肺,连呼吸都停滞了好几秒。
阴影覆下。
白锦笙蹲下身,冰冷的指尖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还逃不逃?”
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砸进言琦的耳膜。
言琦痛得浑身发抖,屈辱和恐惧像藤蔓绞紧心脏。
他咬紧牙关,眼底迸出一丝不肯熄灭的恨意和倔强,试图挥开他的手。
白锦笙眼神一厉,一只手铁箍般卡上他的脖颈,微微收紧。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比梦境更真实恐怖。
“我问你,”白锦笙凑近他,呼吸喷在他的脸颊,语气却冷得掉冰渣,“还逃不逃?”
言琦的视线开始模糊,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徒劳地扒着脖子上那只手,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嘶哑的气音:“不……不逃了……”脖颈上的力道骤然松开。
“这才乖嘛!”
新鲜的空气涌入,呛得他再次剧烈咳嗽,眼泪生理性地溢出眼角。
白锦笙像是满意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仿佛在看一条终于学会摇尾乞怜的狗。
他再次伸手,不是掐握,而是首接攥住言琦后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硬生生扯起来。
“吃饭。”
不容置疑的两个字。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言琦几乎是被拖拽着,踉踉跄跄地扯出房间,走下旋转楼梯。
餐厅里,长桌上摆着精致的餐食。
但当言琦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看清面前那盘主菜时,血液瞬间凉透了——晶莹的米饭周围,堆满了烹制成诱人红色的油焖大虾,香气浓郁,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恐惧。
他对虾严重过敏。
他脸色惨白,猛地抬头看向对面拿起餐具的白锦笙,嘴唇哆嗦着:“我……我不能……”白锦笙切割着一只虾,动作优雅,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残忍:“吃。”
“哥,我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冰锥一样刺穿言琦最后的侥幸,“别试图反抗。
这里的规矩是,我给你的,你必须接受。”
他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胆寒,“全部。”
言琦犹豫了。
见他迟迟未动,白锦笙笑道:“还是说,你想换另一种‘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