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长沙太平街夜市摆摊卖臭豆腐已经三个月了。每天下午五点出摊，凌晨两点收工，

风雨无阻。我的臭豆腐号称"长沙一绝"，其实也就是比别人多放了一味料——不要脸。

"帅哥，来份臭豆腐！"一个穿超短裙的姑娘冲我抛媚眼。"好嘞！

"我麻利地夹起六块黑得发亮的豆腐下锅，"美女，你知道臭豆腐和渣男有什么区别吗？

""啊？"姑娘眨着假睫毛。"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渣男闻着香吃着臭。"我咧嘴一笑，

油锅里的豆腐滋啦作响。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涛汹涌让我差点把豆腐炸糊。

正当我给豆腐戳洞灌汤汁时，一阵栀子花香飘了过来。

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摊前，黑长直发，皮肤白得像死人。"一份臭豆腐，

不要辣椒。"她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耳垂。我打量她，这姑娘长得真带劲，

就是眼神有点瘆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像要把我解剖了似的。"好嘞校花，马上就好。

"我随口胡诌，谁知道她是不是校花，反正漂亮姑娘都爱听这个。

她嘴角微微上扬："你怎么知道我是校花？"我手一抖，差点把豆腐掉地上："猜的，

您这气质，不是校花也是仙女下凡。"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术刀，银光闪闪，

吓得我往后一仰。"别紧张，"她用刀尖轻轻戳了戳豆腐，"我喜欢用这个吃。

"我咽了口唾沫。这姑娘绝了，长得跟林黛玉似的，行事作风像汉尼拔。"医学院的？

"我试探着问。"嗯，临床医学，大三。"她用小刀优雅地切下一块豆腐，"我叫悦涵。

""周洋，江湖人称'臭豆腐西施'。"我递给她纸巾。她没接，

而是伸出舌头慢慢舔掉唇边的酱汁。那画面，又色情又恐怖。"你每天都会来吗？"她问。

"除非城管追着我跑。"我笑道。"那以后我每天都来。"说完她转身走了，

白裙子在夜风里飘啊飘，像个女鬼。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直到被后面顾客的催促声拉回现实。怪事，这姑娘让我后脖颈发凉，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收摊时已经凌晨两点半。我推着三轮车往出租屋走，拐进小巷时总觉得有人跟着。

回头看了几次，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我的影子。"幻觉吧。"我嘟囔着，掏出钥匙开门。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差点叫出声，转身看见悦涵站在月光下，白裙子泛着冷光。

"我送你回家。"她说。"***！你跟踪我？"我心脏快跳出来了。

她歪着头："我想知道你家在哪。"这发言也太变态了吧？但我居然有点暗爽。

毕竟被美女跟踪，总比被丑男跟踪强。"行吧，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回去了。"我摆摆手。

"明天见，周洋。"她凑近我耳边，"你身上有臭豆腐的味道，我很喜欢。"她走后，

我在原地站了五分钟，闻了闻自己腋下。靠，还真是臭豆腐味。第二天出摊，

我鬼使神差地多带了一副碗筷。晚上九点，悦涵准时出现，还是白裙子，还是那把手术刀。

"今天生意好吗？"她问，手指抚过我的调料罐。"托您的福，卖了八十份。

"我给她盛了满满一碗，"今天请你。"她用小刀戳起一块豆腐，

突然问："昨天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是谁？""哪个？"我一头雾水。"胸很大的那个，

你给了她九块豆腐。"悦涵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冷光。我后背一凉。这姑娘不仅跟踪我，

还记我顾客的账？"普通顾客而已。"***笑两声。"你盯着她的胸看了三秒。

"悦涵的刀尖在豆腐上划出深深的十字，"我不喜欢。"我顿时觉得脖子发凉。这什么情况？

我这是被一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姑娘吃醋了？"那什么，悦涵同学，

我们好像才认识...""四十八小时零十七分钟。"她打断我，"从昨晚七点十三分开始。

"完蛋，遇到病娇了。我周洋纵横情场多年，睡过的姑娘能坐满一桌麻将，

但这种类型的还是头一回见。"呃，要不要加点香菜？"我试图转移话题。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周洋，你很有趣。我想研究你。""研究？

"我声音都变调了。"嗯，"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从外到内，每一寸。

"我腿肚子开始转筋。这姑娘绝对能把我切片涮火锅还面不改色。"那什么，城管来了！

"我胡乱一指，趁机抽回手。她头都没回："这个点城管不会来，

他们一般在八点到九点间巡逻。"专业。太专业了。我决定改变策略。"悦涵，

你到底想干嘛？"她歪着头想了想："我想让你只给我一个人做臭豆腐。""那可不行，

我要赚钱的。""我可以养你。"她说得很认真。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活了二十八年，

头一回听姑娘说要养我，还是用这种"不答应就解剖你"的语气。"谢谢啊，

但我喜欢自食其力。"我擦擦冷汗。她突然凑近，近到我都能数清她的睫毛："周洋，

你逃不掉的。"说完她转身走了，留下我和一锅凉了的臭豆腐面面相觑。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悦涵每晚都来。有时候带本书坐在角落看，有时候就直勾勾盯着***活。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诡异的陪伴，甚至开始期待见到她。直到周五晚上，

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我正在给一个网红脸姑娘多加了勺辣椒，逗得她咯咯笑。

突然感觉后背发凉，转头看见悦涵站在阴影里，眼神冷得像冰。网红脸走后，悦涵走过来，

手术刀抵在我喉咙上。"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她轻声说。我大气不敢出，

刀尖凉飕飕的："悦涵，冷静，这是做生意...""你是我的。"她一字一顿地说，

刀尖微微用力。我脖子上肯定出血了。这一刻我确信，这姑娘真能把我做成标本。"好好好，

我是你的。"我举起双手，"先把刀放下？"她收起刀，突然笑了："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这道歉毫无诚意。但我居然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我可能也有病。"周洋，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擦脖子，"明天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去哪？""太平间。

"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我手一抖，纸巾掉进了油锅。

2我盯着油锅里漂浮的纸巾，它像具尸体般慢慢沉底。悦涵说要带我去太平间时，

我脑子里闪过一百种逃跑方案——比如假装突发心梗，或者报警说有人威胁要解剖我。

"开玩笑的。"她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们去湘江边看烟花。"我长舒一口气，

但随即又警惕起来。这姑娘变脸比长沙天气还快，谁知道是不是新的陷阱。"周六晚上八点，

橘子洲头。"她用小刀在摊位上刻下一串数字，"我的电话。不来我就把你腌成臭豆腐。

"我低头看那串歪歪扭扭的数字，木质桌面上还留着几道新鲜的刀痕。

这姑娘连留联系方式都充满犯罪气息。收摊时，

隔壁卖糖油粑粑的王大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周啊，那个白裙子姑娘是你女朋友？

""哪能啊，"***笑两声，"顾客而已。""她昨天问我你平时爱吃什么，

"王大妈压低声音，"还记在小本子上，怪吓人的。"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集体起立。

悦涵这是要给我下毒还是怎么着？回到出租屋，我检查了所有食物包装——没被拆封的痕迹。

冲澡时总觉得浴帘后面有人，洗得比平时快了三倍。躺在床上，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我下午在菜市场买辣椒的背影。"食材很新鲜。"附言写道。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监控级别，国安局都自愧不如。犹豫再三，我回复："悦涵同学，

跟踪是犯法的。""只是关心。"她秒回，"你左肩有旧伤，买重物时会不自觉地用右手。

"我猛地坐起来，扯开衣领看左肩那道疤——五年前打架留下的，藏在衣服里根本看不见。

她怎么知道的？周六傍晚，我对着衣柜发了十分钟呆。穿太正式像约会，

太随便又怕她嫌我不重视。最后选了件黑色T恤，

印着"臭豆腐西施"的卡通头像——自己摊位的周边产品。橘子洲头人山人海，

我踮着脚张望，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声音甜得发腻。

"悦涵同学，你指甲掐进我眼皮了。"我掰开她的手转身，差点咬到舌头。

她今天没穿白裙子，而是一件红色旗袍，开衩到大腿根，黑发盘起来露出雪白的后颈。

月光下像个民国女鬼，美得让人腿软。"好看吗？"她转了个圈。"好看是好看，

"我咽了口唾沫，"就是像要活吃了我似的。"她突然凑近，

旗袍领口的盘扣蹭到我下巴："那你愿意被我吃吗？"烟花就在这时炸开，

照亮她眼底的疯狂。我心脏停跳一拍——妈的，居然有点心动。我们沿着江边散步，

悦涵突然说："其实我骗了你。"我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盘算着周围哪个方向跑得快。

"我不是临床医学的，"她晃着刚买的奶茶，"我是法医专业。

"吸管戳破塑封的声音让我联想到解剖刀划开皮肤。难怪她随身带手术刀，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解剖标本。"上周刚完成一例尸体解剖，"她吸着珍珠，

"胃里全是臭豆腐，和你卖的一个味道。"我腿一软扶住栏杆："大姐，

你这算职场性骚扰吧？"她咯咯笑起来，突然拽住我衣领往下一拉。我以为她要亲我，

结果她只是嗅了嗅："你今天没用平常的沐浴露。"这变态般的观察力让我头皮发麻。

更可怕的是，我居然记得她今天换了香水，从栀子花变成雪松味。"周洋，"她靠在我肩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吗？""因为我帅得惨绝人寰？

""因为你怕得要死还硬要嘴硬的样子，"她抬头看我，"像只炸毛的猫。"我正想反驳，

她突然拽着我冲向人群："烟花要结束了！"我们挤到观景台最前排，

最后一轮烟花在头顶绽放。悦涵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大喊："周洋！

我要把你做成标本放在实验室！"周围人惊恐地看过来，我尴尬得想跳江。

她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在烟花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回去的地铁上，

她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安静得像个人畜无害的洋娃娃。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被她抓住手腕。

"你的脉搏很快。"她闭着眼说。"被你吓的。"我试图抽回手。她突然睁眼，

凑近我耳边："你撒谎时会摸鼻子。"地铁到站，她蹦蹦跳跳地下车，

转身冲我挥手："明天见，我的臭豆腐先生。"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可能喜欢上这个疯姑娘了。周日我故意没出摊，

躲去哥们家打游戏。晚上回家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十盒臭豆腐，

摆成心形，最上面插着把手术刀。手机震动，悦涵发来消息："今天没见到你，我很不高兴。

"紧接着是张照片：我的三轮车，轮胎全被扎破了。"操！"我冲下楼，

看见我的宝贝三轮车瘫在巷子里，四个轮胎上整整齐齐地插着手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手机又响："现在你明天必须见我了。晚安。"我蹲在车轮前，

看着那些精准扎在气门芯上的刀口，居然笑出了声。妈的，这姑娘连搞破坏都这么专业。

周一我推着修好的三轮车出摊，远远就看见悦涵坐在老位置看书。白裙子，黑长发，

阳光下像个普通女大学生。"早啊变态。"我放下车撑。她合上书，

露出微笑："早啊我的臭豆腐。"我打开煤气罐准备热油，她突然说："昨天我去了你家。

""然后呢？""你床头有本《解剖学图解》，"她歪着头，"为什么看这个？"我手一抖，

辣椒粉撒了一地。那本书是我上周偷偷买的，想搞明白她平时学些什么。"研究怎么自保，

"我强装镇定，"免得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少个肾。"她突然绕过摊位走过来，

在我僵硬的注视下，从背后环抱住我的腰。"周洋，"她把脸贴在我背上，"你心跳得好快。

"油锅里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破裂，就像我摇摇欲坠的理智。我转身想推开她，

却变成把她搂进怀里。她身上有福尔马林和栀子花的混合味道，诡异又迷人。

"我们这样算什么？"我低声问。她踮起脚，嘴唇擦过我耳垂："算你被我标记了。

"这时城管的车突然出现，我条件反射要收摊，悦涵却按住我的手："别怕，

我叔叔是城管局局长。"我瞪大眼睛："所以你早就知道...""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巡逻？

当然。"她得意地笑，"我看上的东西，怎么能让城管打扰。"城管车从我们面前缓缓驶过，

司机还冲悦涵点了点头。我腿一软坐在凳子上，这姑娘的背景比我想的还可怕。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吗？"她蹲下来平视我，"比如左肩的刀伤，

或者三年前为什么从深圳回长沙？"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些我从没对人说过的事，

她怎么查到的？"悦涵，"我艰难地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伸手抚平我皱起的眉头："想要你永远是我的臭豆腐摊主。

"夕阳把她的白裙子染成橘红色，我第一次看清她眼里的情绪——不只是偏执和占有欲，

还有某种我从未得到过的、毫无保留的专注。城管车开远后，

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盒："给你带的晚饭。"我打开一看，是医院食堂的糖醋排骨，

旁边用胡萝卜刻了个小爱心。

这反差萌让我鼻子发酸——谁能想到一个随身带手术刀的姑娘会做这种事？"好吃吗？

"她期待地问。我嚼着排骨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个病娇豢养。更可怕的是，

我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晚上收摊时，悦涵帮我收拾调料罐。她摆弄瓶瓶罐罐的样子，

让我想起她拿手术刀的姿势。"明天医学院有解剖课，"她突然说，"要来看吗？

""看什么？你解剖我吗？""不，"她露出神秘的微笑，"是让你看看，我工作时的样子。

"我本该拒绝，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或者说，

是某种更深的东西——我想了解这个女孩的全部，哪怕是最黑暗的部分。"好啊，

"我听见自己说，"记得别把手术刀落我肚子里。"她笑起来，

夜色中像朵危险的白色曼陀罗。3我站在医学院解剖楼前，闻着飘来的福尔马林味，

腿肚子直打颤。昨晚悦涵发来的消息还在我手机里闪烁："明天下午两点，解剖楼307室。

敢不来，我就用你的十二指肠编手链。""周洋？"悦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今天穿了件白大褂，黑发束成高马尾，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焦糖布丁味，三分糖。

"我接过奶茶，吸管戳进去的声音让我联想到穿刺术。"先说好，要是吐了别笑话我。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脸颊："你害怕的样子真可爱。

"307室比我想象的明亮，二十多张解剖台排列整齐，每张台上都躺着盖白布的轮廓。

我的胃开始抽搐。"今天我们观察心脏结构。"教授拍拍手，"每组两人，

共用一具教学标本。"悦涵拽着我走向角落的解剖台。白布掀开的瞬间，

我死死咬住吸管——是具老年男性尸体，胸腔已经被打开，露出暗红色的心脏。

"这是冠状动脉。"悦涵戴好手套，手指轻轻拨动一条蜿蜒的血管，"堵塞会导致心肌梗死。

"她的指尖沾着淡黄色脂肪，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我盯着她睫毛在灯光下的阴影，

突然发现她左眼角有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这个发现比眼前的尸体更让我心跳加速。

"你来碰碰看。"她抓住我的手腕。尸体冰冷的触感透过橡胶手套传来，我猛地抽回手，

撞翻了解剖工具盘。金属器械叮叮当当砸在地上，全班转头看过来。教授皱眉："那位同学，

对遗体放尊重点！""对不起，他太紧张了。"悦涵蹲下去收拾器械，小声对我说，

"你知道吗？人在恐惧时瞳孔会放大到平时的1.5倍。"她抬头，

手术刀尖轻轻点在我牛仔裤的破洞处，"现在的你，美得像幅解剖图。"下课铃解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