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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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第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

黄土坡的裂痕能塞进半只脚,村口老槐树的叶子卷成了枯草色,风一刮就簌簌往下掉,混着地里晒得焦黑的禾苗碎屑,扑在人脸上又干又疼。

林砚坐在自家塌了半边的土坯房门槛上,指尖捻着颗磨得光滑的石子,看着不远处围着水井的村民——那口井昨天还能渗出点泥水,今天己经彻底干了。

他怀里揣着块粗布帕子,里面裹着六块麦饼。

是三天前趁夜摸去村西头王寡妇家偷的,顺带还把王家唯一的水缸砸了个窟窿。

那女人哭嚎着追出来时,他故意往村东头跑,引着她撞进了张屠户的院子——张屠户丢了两只鸡,正满村找偷鸡贼,两人当即扭打起来,没人顾得上追究麦饼的事。

“砚小子,你咋不去凑凑?”

隔壁的刘老汉拄着拐杖挪过来,喉咙干得发哑,“再没水,咱们都得渴死。”

林砚抬眼,目光扫过刘老汉攥着拐杖的手——指节发白,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里面干瘪的胳膊,这老头家里还有半袋粟米,是上个月他儿子从镇上捎回来的。

他嘴角扯了扯,没笑,只淡淡道:“凑啥?

井干了,凑着能变出 water 来?”

刘老汉噎了一下,没听明白“water”是啥,但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淡,忍不住叹:“你这娃,从小就冷心冷肺,你娘走得早,你爹去年没了,就剩你一个,咋还不跟村里人近些?”

林砚没接话。

他爹不是“没了”,是去年冬天被他推下后山的崖坡——那天他爹赌输了钱,回来要卖他去镇上的黑窑换赌资,他趁爹喝醉,用灶房的柴刀背敲晕了人,拖到崖边推了下去。

尸体至今没找着,村里人都以为是上山砍柴时摔没了,没人怀疑他这个“可怜”的娃。

至于“冷心冷肺”,他觉得没必要反驳。

村里的小孩小时候跟他抢过野果,他就把蛇蜕塞进那小孩的棉袄里;学堂的先生罚他抄书,他就半夜往先生的砚台里掺了灶灰——不是记仇,是觉得“挡路的就得挪开”,跟踩死脚边的蚂蚁没区别。

这时,村口突然吵了起来。

张屠户提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指着富户李满仓的儿子李狗蛋骂:“肯定是你家把水藏起来了!

昨天我还看见你家仆役往灶房搬水桶!”

李狗蛋梗着脖子回:“那是前天存的!

早就喝光了!

你少血口喷人,说不定是你偷了井里的水!”

围在井边的人瞬间分成了两拨,一半跟着张屠户骂李家“为富不仁”,一半帮着李家指责张屠户“蛮不讲理”。

刘老汉急得首跺脚:“别吵了!

再吵也没用,不如一起去后山找找,说不定有山泉呢?”

没人听他的。

张屠户己经挥着刀冲上去,李狗蛋也抄起了地上的石头,村民们要么拉偏架,要么趁机推搡,乱成了一锅粥。

林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他早就算过,后山没有山泉——上个月他特意去过,把以前村民发现的几处渗水的石缝都用泥土堵死了。

他要的就是现在这样:资源越缺,人越乱,乱了才好下手。

他往刘老汉家的方向走。

刘老汉还在唉声叹气,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林砚手里的石子早就换成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是昨天砸王寡妇水缸时特意留的,边缘磨得又尖又薄。

“刘爷,”林砚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草,“你家的粟米,藏在哪个罐子里?”

刘老汉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愕:“你……你说啥?”

“我说,”林砚上前一步,碎瓷片抵在了刘老汉的腰眼上——那里是老人最软的地方,一捅就透,“把粟米交出来。

不然,你现在就跟我爹一样,去后山喂狼。”

刘老汉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你……你爹是你推下去的?

你这娃子,是个畜生!”

“畜生?”

林砚挑了挑眉,语气里没半点波澜,“比起你们这些为了半口粮食就能抢破头的人,我只是提前想好了活路。”

他知道刘老汉不会轻易妥协——这老头看着老实,其实精得很,去年村里闹瘟疫,他藏着草药不肯拿出来,眼睁睁看着邻居家的孩子病死。

林砚没等他再说话,手腕一用力,碎瓷片就扎进了刘老汉的腰里。

没有惨叫。

林砚捂住了他的嘴,看着老人的眼睛从愤怒变成惊恐,再慢慢失去神采。

他把尸体拖进刘老汉家的柴房,仔细擦干净地上的血迹,然后在灶台边的地窖里找到了那袋粟米——还剩小半袋,够他再撑十天。

刚把粟米揣进怀里,外面的吵闹声突然停了。

林砚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李满仓带着两个仆役,扛着把锄头从家里出来,脸色铁青:“别吵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藏着水!”

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眼里都冒出了光。

张屠户放下刀,快步上前:“李老爷,真的?

在哪儿?”

“村东头的破土地庙,”李满仓喘了口气,“去年雨季我让人在庙后面挖了个暗窖,存了两缸水,本来是备着应急的,现在……先顾着大家的命再说。”

林砚的指尖顿了顿。

他去过土地庙,没发现什么暗窖。

李满仓这话,是真的?

还是有诈?

他想起三天前偷麦饼时,路过李家后院,看见仆役在搬的不是水桶,是陶罐——当时他以为是装酒的,没在意。

如果真是存水,李满仓为什么现在才说?

早不说,非要等村民闹起来才说?

还有张屠户,刚才还跟李家吵得你死我活,现在一听有水,立刻就凑上去,未免太“配合”了。

林砚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柴房的木柱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怀里的粟米袋。

他读过从镇上书铺偷来的《战国策》,里面说“利而诱之,乱而取之”;还读过一本禁书,讲前朝藩王怎么故意断了封地的粮道,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分发粮食,让百姓感恩戴德。

李满仓是村里的富户,平时就爱摆架子,村民们表面恭敬,心里都恨他克扣租子。

这次大旱,他要是首接拿出水,村民们只会觉得“这是他该做的”;可等村民们闹起来,快渴死的时候再拿出来,村民们就会觉得“是他救了大家”,以后更听他的话。

至于张屠户,说不定是李满仓提前找好的“托儿”——故意带头闹事,把矛盾激化,再让李满仓出来“解围”,这样效果更好。

林砚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不是嘲讽,也不是兴奋,只是觉得“有趣”——这些人以为自己在算计别人,其实早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但他不想当棋子。

他摸出怀里的碎瓷片,又从刘老汉家的灶台上拿了根烧黑的柴火,在墙上写了一行字:“李满仓藏水,只为逼村民卖地,暗窖里的水掺了毒。”

写完,他把柴火扔进柴房的干草堆里,又往上面泼了点刘老汉家剩下的菜油——火很快就烧了起来,浓烟顺着窗户往外冒。

做完这一切,他绕到村西头,躲在王寡妇家的破院墙后面,看着村民们跟着李满仓往土地庙跑。

没过多久,村里就有人喊“着火了!

刘老汉家着火了!”

,一部分村民又跑了回来,乱哄哄地救火。

而土地庙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争吵声——有人看到了墙上的字,开始怀疑李满仓,不肯喝暗窖里的水。

李满仓百口莫辩,张屠户想帮他说话,却被人质问“是不是早就跟李满仓串通好了”,两人又吵了起来。

林砚靠在墙上,慢慢嚼着怀里的麦饼。

他没打算立刻去土地庙,也没打算救火——他要等,等村民们因为“水有没有毒火是谁放的”这些事,彻底分成几派,斗得两败俱伤。

到时候,无论是李满仓的水,还是村民家里剩下的粮食,都会是他的。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刘老汉、王寡妇、张屠户、李满仓,还有那些可能在争斗中死掉的村民,对他来说,不过是干旱土地上的几根枯骨,碍不着他找活路。

风又刮起来了,带着柴火的焦味和村民的吵嚷声。

林砚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没云,太阳毒得能把人晒化。

他从怀里摸出另一块麦饼,咬了一口,慢慢等着这场“好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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