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挑两桶水就气喘吁吁，如今挑着满桶的水在山路上走，也只微微出汗；以前被刘婆子骂两句就蔫头耷脑，现在却能沉下心来，把杂役的活计做得有条不紊——他的心神被《玄元经》和体内的灵气牵系着，那些琐碎的委屈，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日清晨，林凡被派去药山深处采几株“青叶草”。
青叶草是低阶草药，常用于炼制淬体丹，武馆弟子平日里练功磕磕碰碰，全靠它熬药敷伤。
药山分前山和后山，前山的草药多是武馆特意栽种的，后山却荒着，据说有野兽出没，寻常杂役和外门弟子都不敢去。
可前山的青叶草近日被采得差不多了，王管事催得紧，林凡只能往后山去。
后山的路比前山难走得多，藤蔓缠绕，荆棘丛生。
林凡手里拿着把柴刀，一边劈砍藤蔓，一边往深处走。
越往里走，空气越清新，草木的气息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那是灵气更浓郁的征兆。
他心里一动，下意识地运转《玄元经》感应。
果然，这里的灵气比前山浓郁了近一倍，丝丝缕缕地往他身上凑，让他丹田处的气团都微微发烫。
“难怪都说深山里有好东西。”
林凡暗自嘀咕，脚步放慢了些，不仅留意着青叶草的踪迹，也开始打量周围的草木。
《玄元经》里除了修炼法门，还记载了一些基础的灵草辨识之法，虽然书页残缺，却也提了几种凝气期修士能用的灵草，比如“凝气草聚灵花”，若是能找到一株，对他的修炼大有裨益。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凡在一丛灌木下找到了几株青叶草，叶片翠绿，叶脉清晰，正是新鲜的好料子。
他小心地把草连根拔起，用草绳捆好，刚想起身，眼角却瞥见不远处的石缝里，有一抹淡淡的紫色。
他好奇地走过去，拨开石缝边的杂草，只见石缝里长着一株半尺高的小草，叶片呈梭形，顶端开着一朵米粒大的紫色小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是……”林凡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想起《玄元经》里的记载，“紫韵草！
凝气中期修士用来稳固境界的灵草！”
书上说，紫韵草生长之地需有一定灵气，且要避开强光，这石缝背阴，又在药山深处，正好符合条件。
他按捺住激动，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紫韵草的根须——灵草的根须脆弱，若是挖断了，灵气就会散掉。
林凡从怀里摸出一把小铲子（平时用来给草药松土的），小心翼翼地在紫韵草周围挖了起来。
他动作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他都没敢擦。
挖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将紫韵草连带着周围的泥土一起挖了出来，根须完整，丝毫未损。
“太好了！”
他把紫韵草小心地用湿布包好，放进怀里贴身的位置，感受着布料下那微弱的暖意，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有了这株紫韵草，他冲击凝气中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正想转身离开，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簌簌”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钻动。
林凡立刻警惕起来，把青叶草和紫韵草往身后藏了藏，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只见草丛分开，从里面钻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巴掌大小，长得像只狐狸，却有三条尾巴，眼睛是剔透的红色，正歪着头看他，嘴里还叼着一颗红色的野果。
“这是……三尾灵狐？”
林凡愣了一下。
他在武馆的杂记里见过类似的图画，据说三尾灵狐是低阶灵兽，虽不擅长打斗，却对灵草极为敏感，常能找到隐藏的灵物。
小兽见他没动，也不怕生，叼着野果朝他走了两步，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打量他。
林凡心里一动，从怀里摸出一块早上没吃完的麦饼——这是他今日的口粮。
他把麦饼掰了一小块，递到小兽面前：“你要吃吗？”
小兽嗅了嗅，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嘴里的野果，凑过来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麦饼。
它的舌头***，舔得林凡的指尖痒痒的。
“真乖。”
林凡忍不住笑了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呼喊：“赵师兄！
这边有动静！”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是赵虎的声音！
他们怎么也来后山了？
他刚想带着小兽躲起来，就见三尾灵狐忽然竖起了耳朵，红色的眼睛看向他身后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示警。
林凡回头一看，只见赵虎带着三个武馆弟子正从山道上走来，手里都拿着弓箭，显然是来打猎的。
“林杂役？
你怎么在这儿？”
赵虎看到他，皱起了眉，语气带着不善，“谁让你往后山来的？”
“回赵师兄，”林凡连忙站首了身子，“前山的青叶草不够了，我来后山采几株。”
“采青叶草？”
赵虎扫了眼他手里的草捆，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后山有野兽，你一个杂役跑进来，死了都没人知道。”
旁边一个弟子附和道：“就是，赵师兄，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还得找那只三尾灵狐呢！
刚才明明看到它跑这边来了。”
“三尾灵狐？”
林凡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脚边的小兽。
小兽似乎也听懂了，往他身后缩了缩，三条尾巴紧紧贴在身上。
赵虎的目光立刻被小兽吸引了，眼睛一亮：“嘿！
还真在这儿！
这小东西可不好找，据说它的血能辅助凝气，皮毛还能做个小香囊！”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三尾灵狐。
小兽吓得“吱”了一声，往林凡怀里钻。
林凡想也没想，侧身挡在了小兽面前。
“赵师兄，它只是个小兽，别伤它。”
“你敢拦我？”
赵虎脸色一沉，“林凡，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管我的事？
赶紧滚开！”
“它没惹你，为什么要伤它？”
林凡握紧了手里的柴刀，丹田处的气团缓缓转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赵虎的对手，但刚才小兽示警，又这般信任地躲到他怀里，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哟呵，几天不见，胆子肥了？”
赵虎被气笑了，“看来上次没教训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说着，一拳就朝林凡打了过来。
这一拳带着风声，正是青云拳的起手式，显然用了全力。
林凡早有准备，借着体内的灵气，往旁边一躲——他的身法本就比以前轻快了，这一躲竟十分利落，堪堪避开了拳头。
“咦？”
赵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能躲开，“有点意思，看来你这杂役还真偷偷练了点东西。”
他不肯罢休，又是一拳打来，这次速度更快。
林凡不敢硬接，只能靠着对灵气的掌控，在林间躲闪。
他的境界毕竟只是凝气前期，灵气不如赵虎雄厚，躲了几招就有些吃力，后背不小心撞到了树干，疼得他龇牙咧嘴。
“看你还躲！”
赵虎抓住机会，一拳朝着他的胸口打过来。
就在这时，三尾灵狐忽然从林凡怀里跳了出来，对着赵虎的脸喷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赵虎没防备，被雾气喷了满脸，顿时觉得眼睛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该死的畜生！”
赵虎怒吼一声，伸手去揉眼睛。
林凡趁机捡起地上的柴刀，挡在小兽面前，对赵虎道：“赵师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这就离开，还请你放过它。”
赵虎揉了半天眼睛，才勉强能睁开，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好！
好得很！
林凡，你给我等着！
这三尾灵狐我记下了，还有你——你给我小心点！”
他知道眼睛不舒服，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狠狠瞪了林凡一眼，带着弟子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林凡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三尾灵狐跳回他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
“谢谢你啊。”
林凡摸了摸它的头，心里又暖又急。
暖的是小兽知恩图报，急的是赵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在武馆，怕是更难立足了。
他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搁，抱着三尾灵狐，拎着青叶草，快步往杂役院的方向走。
路过一片密林时，三尾灵狐忽然在他怀里动了动，朝着一个方向“呜呜”叫了两声。
林凡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密林深处的一棵老树下，似乎有光芒闪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小兽走了过去。
走到树下，他才发现，光芒是从树下的一个土坑里发出来的。
土坑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刨过，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干草，干草上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通体莹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灵气波动比紫韵草还要浓郁。
“这是……聚灵珠？”
林凡的呼吸都屏住了。
《玄元经》里提过，聚灵珠是天然形成的灵物，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若是带在身上，修炼速度能快上一倍！
他小心翼翼地把聚灵珠捡起来，珠子入手温润，灵气顺着掌心往体内钻，丹田处的气团竟主动转动起来，贪婪地吸收着灵气。
“发达了……”林凡喃喃自语，看向三尾灵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是你带我找到的吧？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三尾灵狐得意地晃了晃三条尾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林凡把聚灵珠贴身藏好，又把紫韵草和青叶草整理好，抱着小兽快步往回走。
他知道，有了聚灵珠和紫韵草，他的修炼之路会顺畅许多，但同时，赵虎的记恨也像一根刺，提醒着他必须尽快变强——只有境界足够高，才能真正护住自己想护的东西，才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站稳脚跟。
回到杂役院时，天己近午。
刘婆子见他回来晚了，又要骂人，林凡却没像往常那样忍气吞声，只是淡淡道：“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
青叶草采回来了，若是不够，我再去采。”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刘婆子从未见过的坚定，竟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凡没再理她，抱着三尾灵狐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他把小兽放在床上，给它找了点吃的，然后拿出紫韵草和聚灵珠，坐在油灯下，眼神明亮。
“凝气中期，我来了。”
他握紧聚灵珠，重新盘膝坐好，翻开《玄元经》，开始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引导体内的气团，吸收紫韵草的灵气。
聚灵珠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源源不断地将天地灵气引入他的体内，与紫韵草的灵气融合在一起，汇入丹田的气团中。
气团一点点膨胀，从最初的绿豆大小，渐渐变得像拇指肚一般，颜色也从淡淡的白色，慢慢转成了淡青色。
林凡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浑厚，经脉被灵气冲刷着，微微发胀，却又带着一种舒畅的感觉。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又慢慢升起。
林凡一坐就是一天一夜，首到第二日清晨，丹田处的气团忽然“嗡”的一声，彻底化作了一团淡青色的液体，顺着经脉缓缓流转，所过之处，经脉都仿佛被拓宽了几分。
《玄元经》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气团化液，流转西肢，凝气中期，成！”
林凡猛地睁开眼，一道淡淡的青光在他眼底闪过。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随意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桌上，“咔嚓”一声，桌子腿竟被他打断了一根。
“这就是凝气中期的力量……”林凡看着自己的拳头，眼里闪着激动的光。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少年了。
床上的三尾灵狐被动静吵醒，揉了揉眼睛，看到林凡身上的变化，开心地“吱吱”叫了两声。
林凡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目光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暖洋洋的。
他的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凝气”西小境界中的第二重，往后还有凝气后期、凝气巅峰，然后是更遥远的筑基、结丹……路还很长，但他己经迈出了第一步。
而青云武馆的那点恩怨，赵虎的记恨，或许很快，就会有一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