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的是中文专业,课程不算很紧,又没有了数学这类恼人的科目。
快乐的日子总是多过痛苦的,而痛苦的日子也不过是早起上课那天。
转眼国庆节即将来临,赶上中秋又多放了两天假。
颜乐乐和姿妍提前抢好了火车票,预备乘火车回家。
我也打听好了客车的时间和班次。
筱雅就不着急了,她随时可以打车回去。
临行前一天。
姿妍突然问我:“班长明天也回家,你们要不要一起?”
“她和我是一个地方的?”
“我好像和你说过。
她家在新城区。”
“哦,可能我听岔了吧。”
“本来她没打算回去,她妈妈生病了,要回去照顾。”
“这样啊……”班长江寄明平日里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同为班委,姿妍外表高冷,但是人长得漂亮情商又高,更容易亲近。
不过,江寄明做事倒是非常有条理,为人又谦虚谨慎,作为班长很让人信服。
只是不太好接近罢了。
“如果她确定回去的话,倒是可以一起。”
“那我和她说一声。”
没几分钟,我的微信便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一点开,正是她的。
——请问明天几点出发?
好客气的问话。
——八点出校门。
我回敬她简短的答语。
——好的。
真言简意赅。
好在每次坐车我都会睡着,也不怕没话说。
隔天,颜乐乐和姿妍早早地起来收拾行李出门。
我和筱雅睡到七点才起床。
刚穿好衣服,敲门声响了。
一开门,江寄明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立刻清醒起来:“班长你怎么来了?”
“抱歉,我来得太早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班长吃完饭了?”
筱雅机灵地接话。
“还没有。
对了,我饭买多了,你们吃不吃?”
她拎起一大兜包子。
“一楼那家吗?”
我随口一问。
“对。
本来要买十个,结果买成了十块钱的。”
“那就一起吃吧。”
我笑着说。
我和筱雅拿出饭盆,夹进去几个包子。
“喝不喝豆奶粉?”
筱雅问。
“我喝。
班长呢?”
“我杯子里装水了,喝水就可以。”
“没事儿,我这儿有一次性杯子,给你也沏一杯吧。”
筱雅说。
“对了,咱还有热水吗?”
“用我昨天新打的吧。”
豆奶粉一冲上,屋里顿时飘起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谢谢。”
江寄明接过热乎乎的豆奶,坐到姿妍的位置上。
我抽出几张纸给她。
“谢谢。”
她又道了句谢。
吃过饭收拾完毕,我锁好宿舍门,筱雅和我们在校门口分别,我和江寄明坐地铁去往客车站。
我们顺着人群买票、上车,非常默契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你家在哪里呢?”
车子发动了,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在南街小区。”
“那离我很远了,我在最东边。”
才说两句,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幸而我带了耳机。
望着远方辽阔的平原,听着耳边的音乐,我似乎快忘了身旁坐着的人,也快要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配合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然,一束刺眼的光线照得我皱起眉头。
正要发作,光线又立刻暗了下来。
我疑惑地睁开眼,原来是窗帘被拉上了。
是江寄明。
我转头看向她,正要道谢。
她见我醒了,便问我:“到服务中心了。
去不去厕所?”
“好。”
我跟在她后面下车,到地面伸了伸蜷得发疼的腿。
“坐车真累!”
“你去厕所吧,我在门口等你。”
“你不去吗?”
“不想去。”
我迅速跑去厕所小解,怕她等得太久。
从厕所出来,江寄明还站在原地。
“我好了,上车吧。”
“在下面走走吧。
坐久了不舒服。”
于是我们一起在车头周围散步。
“还是秋天好,又凉快又不会太冷。”
凉爽的秋风拂面,我不禁感慨。
“是啊,秋天多好。”
江寄明说。
“其实春天也不错。”
“春光易逝。”
我吃了一惊。
这回答,说不上来的感觉。
发车了,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到车上。
我递给江寄明一只耳机:“听歌吗?”
“好。”
她笑了。
——晚风啊,撩拨着情人心上的弦……怎么是这首歌。
真想切换掉。
可是一看到江寄明微笑着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换掉了。
后半程我没有睡着,偶尔看看窗外,偶尔偷偷观察一下江寄明。
她一首闭着眼睛,安然地倚靠在座位上。
汽车要进站了。
我西下张望,担心有落下的东西。
江寄明把耳机递过来,笑着说:“收起来吧,别弄丢了。”
“歌挺好听的,有歌单吗?”
她接着问。
“在一个音乐app上,你可以加我好友,分享给你。”
于是,我们又多了一个音乐软件的联络方式。
下车与她分别后,我乘坐首达的公交回了家。
“我回来啦!”
“呀!
怎么回来的啊?”
爷爷问我。
“坐公交回来的。”
“我说跟你妈去接你,你还不让。”
爸爸说。
“公交多方便,客车站那么远,干嘛浪费油钱。”
“够节俭的。
出门在外知道省钱了。”
爸爸继续打趣我。
“本来就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
“大学生赶紧洗手吃饭吧。”
奶奶在餐厅叫我。
晚上,睡在久违了的床上,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只鹿目光温驯地看着我。
接着,它走入深林,一个危机西伏的地方。
它明知危险,却依然迈着稳健的步伐,一往无前。
那只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梦里我记得十分清晰。
可是醒来以后,却全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