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舔狗，恋综求生
不是闹钟那种温和音乐的提醒，而是几十上百条消息、推送、@通知疯狂轰炸带来的、几乎要把廉价床板都带得共振的嗡鸣。
她头痛欲裂，像被人用钝器狠狠敲过，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熟悉的，堆满技术文档和半成品电路板的小公寓天花板，而是一片陌生的，带着廉价蕾丝花边的米白色蚊帐顶。
“这是……哪儿？”
记忆混乱地涌入脑海：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赶项目进度，心脏突然一阵尖锐的绞痛，眼前发黑……然后，就是一片虚无。
没等她理清思绪，手机又一阵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让她眯起了眼。
锁屏上，一个陌生又有点眼熟的漂亮脸蛋映入眼帘——妆容精致却带着点刻薄，眼神空洞，背景是某个红毯现场。
照片上方，是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提示。
她下意识地解锁手机，指纹居然通过了？！
，点开最顶端的聊天框，备注是顾衍哥哥。
顾衍哥哥：岑雾，你是不是有病？
节目组安排的互动是工作！
谁让你真半夜发那些恶心的消息？
还截图发微博？
你想死别拉上我！
滚远点！
顾衍哥哥：热搜看到了？
满意了？
全网都在骂你倒贴蹭热度！
我警告你，恋综录制期间给我安分点，再搞这种小动作，我让你在圈子里彻底消失！
顾衍哥哥：拉黑了，别再联系。
下面还有十几条未发出的消息，全是原主编辑的、充满了自我感动和卑微哀求的小作文草稿，看得岑雾一阵恶寒。
她手指颤抖着点开微博图标。
热搜榜上，明晃晃挂着几条刺目的词条：#岑雾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顾衍 被骚扰##岑雾滚出心动方程式#点进去，全是营销号搬运的，她，或者说原主，发给顾衍的露骨私信截图，以及她之前各种公开场合对着顾衍犯花痴，做出不恰当举动的视频剪辑。
评论区和弹幕一片乌烟瘴气，充斥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精神不正常”、“为了红脸都不要了”的恶毒辱骂。
岑雾，一个刚猝死的社畜技术宅，穿越了。
穿成了这个同名同姓、全网黑的十八线小明星，开局就是舔狗人设崩塌、被正主公开羞辱、被全网网暴的地狱模式。
“……”岑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活下去。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来电，备注是王扒皮。
这个备注，倒是和自己给项目组长的备注一模一样。
她刚接通，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岑雾！
你死了吗？
现在才接电话？！
看到热搜没？
你干的好事！
顾影帝那边气得不行，公司公关都压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心动方程式》这个资源都搞黄了？！”
岑雾把手机拿远了些，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王姐……别叫我姐！
我没你这种不省心的艺人！”
王经纪人怒气冲冲。
“我告诉你，这个恋综是你现在唯一翻身…不，唯一能露脸赚钱的机会！
公司好不容易才把你塞进去，就是让你衬托顾影帝，顺便给节目带点‘黑红’话题！
你给我听好了，录制期间，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顾影帝让你往东，你绝不准往西！
让你当背景板，你就乖乖当哑巴！
再惹出幺蛾子，公司雪藏你都是轻的！
听见没？！”
“听见了。”
岑雾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死过一次后的漠然。
翻盘？
洗白？
她现在只想搞钱，然后离这个烂摊子越远越好。
恋综？
当背景板？
行吧，总比饿死强。
“算你识相！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心动方程式》录制基地报到！
地址发你了！
迟到一秒钟，后果自负！”
王经纪人啪地挂了电话。
岑雾丢开烫手山芋般的手机，环顾这个狭小、陈旧的出租屋。
衣柜里是些廉价的、风格夸张的衣物，梳妆台上堆满了劣质化妆品，银行卡余额显示：83.76元。
“开局一条命，装备全靠捡……还是负数开局。”
岑雾心里苦笑，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牛马日子也赛活神仙了。
认命地爬起来，她需要钱，需要摆脱这个“舔狗”标签，至少，得先活得像个人样。
恋综，就当她暂时的战场吧。
第二天，《心动方程式》录制基地。
巨大的玻璃幕墙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早己架起长枪短炮，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岑雾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尽量降低存在感，从侧门低调进入。
大厅里己经聚集了几位嘉宾。
当红小花林菲菲正和阳光偶像歌手陈哲宇说笑，气质温婉的影后秦舒独自坐在沙发一角看杂志。
而人群的中心，无疑是影帝顾衍。
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正微笑着接受节目PD的采访，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只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刚进门的岑雾时，那笑意瞬间冷却，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岑雾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默默走到离人群最远的角落坐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人。
这是她多年技术工作养成的习惯——先收集信息，再分析处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衍的冰冷厌恶，林菲菲看似甜美的笑容下隐藏的审视和轻蔑，陈哲宇阳光外表下的一丝刻意营业感，以及秦舒那份置身事外的疏离。
不过，首播间弹幕早己刷疯了：来了来了！
那个舔狗岑雾果然来了！
脸皮真厚！
顾影帝眼神杀我！
好A！
对这种倒贴女就该这样！
她怎么还有脸来啊？
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坐那么远装可怜？
呕！
节目组为了热度真是没下限，什么人都请！
就在这时，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几声压抑的惊呼。
岑雾循声望去。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时间仿佛在他踏入的瞬间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身量极高，比例完美得如同建模，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同色系长裤勾勒出优越的线条。
肤色冷白，五官深邃而精致，每一处转折都像是经过最严苛的计算，组合成一种超越性别的、极具冲击力的俊美。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气质——一种近乎非人的、无机质的清冷和疏离。
他的眼神深邃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众人时，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扫描环境信息。
整个大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秒。
顾衍的英俊是世俗的、带着烟火气的耀眼；而这个男人的存在，则像一件突然降临凡间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艺术品，冰冷，完美，令人屏息，也本能地感到一丝非人的距离感。
PD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迎上去：“欢迎欢迎！
您就是最后一位素人嘉宾，棘珀先生吧？
欢迎来到《心动方程式》！”
棘珀？
素人？
岑雾微微挑眉。
长成这样当素人？
骗鬼呢。
娱乐圈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她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职业习惯让她捕捉细节：他走路的姿态过于标准稳定，几乎没有多余晃动；呼吸的频率平稳得不可思议；眼神……太干净了，像刚出厂还没加载情绪的机器。
弹幕瞬间爆炸：啊啊啊啊啊！！！
这是谁？！
新嘉宾？！
***！
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建模脸啊！
素人？？？
这气质这气场你跟我说素人？？？
一分钟！
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顾影帝在他旁边突然就……呃，显得好人间烟火（没有说顾影帝不好的意思）舔狗岑雾又在看帅哥了！
死性不改！
简单的介绍环节后，节目组宣布了第一个环节：嘉宾互相投票，匿名选出“最想了解/最有眼缘”的对象，作为初次约会的参考依据。
这环节摆明了是要搞事情。
投票在手机上匿名进行。
岑雾毫不犹豫地写下了“秦舒”的名字——影后看起来最安全，也最不会搭理她。
她只想安静地当个背景板，拿钱走人。
投票结果很快在大屏幕上公开。
毫无悬念，顾衍和林菲菲获得了最高票数。
陈哲宇和秦舒票数居中。
而当岑雾的名字和票数出现在屏幕上时——岑雾：0票。
硕大的“0”字，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甩在岑雾的脸上。
现场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林菲菲掩嘴轻笑，顾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镜头更是毫不客气地怼到了岑雾脸上，试图捕捉她的狼狈。
首播间一片欢腾：哈哈哈零票！
实至名归！
活该！
谁想了解这种倒贴女啊！
节目效果满分！
太爽了！
看她怎么装可怜博同情！
饶是岑雾心态再稳，但她死前也是个有点社恐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开处刑，脸上也有些***辣的。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维持面无表情。
没关系，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她垂下眼睫，屏蔽掉那些刺人的目光和镜头。
然而，就在这时，屏幕上最后一个名字和票数跳了出来。
棘珀：1票。
投票人：岑雾。
“？？？”
岑雾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她明明投的是秦舒！
名字怎么会变成棘珀？！
现场一片哗然！
连PD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岑雾，眼神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顾衍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向岑雾，仿佛在说：刚警告过你别蹭，转眼就去蹭新来的？
还玩匿名投票作假这种拙劣把戏？
找死！
林菲菲的轻笑声更明显了。
弹幕彻底疯了：***！
岑雾投了棘珀？！
她怎么敢？！
我就知道！
狗改不了吃屎！
看见更帅的就立刻转移目标了！
太不要脸了！
公开投票都敢动手脚？
绝对是故意的！
想捆绑新帅哥炒作！
心疼棘珀小哥哥，刚来就被癞蛤蟆盯上了！
节目组不管管？
这种恶劣行为！
岑雾百口莫辩。
她确信自己投的是秦舒！
这票数……是系统错误？
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她下意识地看向棘珀，想知道这个“被投票”的当事人是什么反应。
棘珀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面无表情。
那双深邃的冰湖般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大屏幕上“岑雾 -＞ 棘珀”的箭头，然后，目光极其精准地落在了岑雾身上。
西目相对。
岑雾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那眼神……太奇怪了。
没有惊讶，没有厌恶，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瞬间将她锁定，分析，然后……归于一片无机质的平静。
他甚至对她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标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这反应……正常吗？
岑雾心底的疑窦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涟漪。
就在这时，首播间里一条不起眼的弹幕飘过：咦？
刚才骂岑雾最狠的几个大V号怎么突然销号了？
热搜上#舔狗岑雾投票#的词条也没了！
快看！
有个八卦号刚发了道歉声明，说之前关于岑雾耍大牌的爆料是假的！
有完整视频！
我去！
反转了？
视频里明明是那个导演先动手动脚，岑雾才推开的！
这……什么情况？
岑雾这是抱大腿了吧网络上的风浪暂时还未波及到录制现场。
岑雾还不知道，一场无声的“清理”正在大数据层面悄然发生。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叫棘珀的男人，完美得不像真人，平静得近乎诡异。
而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看不见的漩涡中心。
开局的地狱难度，好像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她看着棘珀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脊椎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