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林家长到十七岁。才知道自己是抱错的假千金。真千金林楚楚归来那天。

她被亲生父母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家门。带着一身洗不净的廉价香水味。

和银行卡里仅有的三千块。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话。

看她这个被养废的娇小姐如何在泥地里挣扎。直到三个月后。

苏晚用那三千块赚来的第一桶金。买下了林氏集团濒临破产的子公司。

1初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劳斯莱斯的引擎盖上。苏晚盯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

十七岁的少女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衬得那张继承了林家优良基因的脸愈发精致。

可司机老陈刚刚那句话像根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她心尖。"大小姐，

先生说... 让您在路口下车。"苏晚捏着珍珠手链的手指猛地收紧。

冰凉的珠子硌得掌心生疼。今天是林楚楚回家的日子。那个在乡下待了十七年的真千金。

她早该想到的。客厅里那束空运来的白色郁金香。母亲特意换上的米白色羊绒沙发套。

还有父亲昨晚看她时。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原来都不是为她准备的。"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秋风里快要折断的枯枝。老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怜悯。更多的却是噤若寒蝉的畏惧。"先生说，楚楚小姐认生。

""家里一下子多个人，怕她不自在。"苏晚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密闭的车厢里。

显得格外刺耳。多个人？原来在林家眼里。她苏晚已经是那个多余的人了。

十七年的养育之恩。原来抵不过一句血脉亲情。车子缓缓停在路口。苏晚推开车门。

梧桐叶恰好落在她的发间。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问那箱刚从巴黎寄来的***版裙子。

还有衣帽间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该怎么办。有些东西。从不属于她。就像这座城市的霓虹。

再璀璨。也照不亮她此刻脚下的阴影。2步行街上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苏晚抱着膝盖坐在花坛边。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没有一条来自林家的消息。

倒是银行卡余额提醒的短信。像个无情的嘲讽。

您尾号 XXXX 卡转入 3000 元，余额 3001.56 元三千块。

是她在林家十七年的全部价值。她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林正德带她去拍卖会。

随手拍下的一支钢笔就花了二十万。那时她还天真地坐在父亲腿上。

问这支笔是不是能写出世界上最美的字。父亲笑着摸她的头。说我们晚晚想要什么。

爸爸都给你买。原来承诺这东西。比街上小贩吹的糖人还要易碎。"姑娘，买朵花吧？

"卖花婆婆佝偻着背走过来。竹篮里的玫瑰沾着晶莹的水珠。苏晚看着那抹艳丽的红。

突然想起母亲总说。红色太俗气。衬得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于是她从不用红色的东西。口红是豆沙色。指甲是透明的。连床单都是淡雅的米白色。

"多少钱？"她摸出钱包里最后一张百元大钞。"十块钱一支。

"婆婆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苏晚指着最艳的那朵。"就要它。

"红色的玫瑰被塞进手心。带着尖锐的刺。像极了此刻的自己。3手机终于响了。

是继母张曼云。苏晚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晚晚啊，你别往心里去。

"张曼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像浸在蜜里的棉花糖。"你爸爸也是为了楚楚好，

她刚回来...""我知道。"苏晚打断她。指尖被玫瑰刺扎出的血珠。滴在洁白的裙摆上。

像绽开了一朵细小的红梅。"我的东西...""哦，你那些衣服首饰。"张曼云轻笑一声。

"妈妈都帮你收起来了。""等楚楚熟悉了家里，你再回来拿？"苏晚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来拿？她怎么可能还回去。那个曾经被称为 "家" 的地方。

从今天起。就是别人的锦绣窝了。"不用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都送给林楚楚吧。""就当是我这个假千金。""送给真千金的见面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张曼云夸张的哽咽声。

晚你这孩子... 怎么说这种话...""妈妈心里是有你的..."苏晚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进花坛。红色的玫瑰被她举到眼前。花瓣上的水珠滚进眼眶。凉得像冰。

4苏晚在 24 小时便利店的角落缩了一夜。天亮时被冻醒。

身上那件香奈儿套装沾满了灰尘。廉价的香水味混杂着泡面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是她昨天路过批发市场买的。因为张曼云说。真正的名门闺秀。身上不该有太浓的香味。

所以她偷偷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这种十块钱一瓶的劣质香水。想看看父母会不会发现。

结果直到被赶出家门。也没人注意到她身上的味道变了。"小姑娘，要份豆浆吗？

"便利店老板娘端着保温杯走过来。苏晚抬头。看见对方眼里没有鄙夷。只有单纯的善意。

她突然鼻子一酸。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人在她狼狈不堪的时候。递过来一杯热饮。而这个人。

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谢谢。"她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

"我... 我没钱了。"老板娘摆摆手。"一杯豆浆而已，不值钱。""看你这样子，

是和家里吵架了？"苏晚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该怎么说呢。说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

说那个养了她十七年的家。现在容不下她了。这些话讲出来。怕是只会被当成笑话。

5喝完豆浆。苏晚终于有了点力气。她走到街边的公交站牌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图。

突然觉得很茫然。她该去哪里？亲生父母？张曼云提过一句。好像是在城南的老旧小区。

开着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当年是因为穷。才把刚出生的她丢在医院门口。这样的父母。

会真心接纳她吗？苏晚不敢想。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银行卡。三千块。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法子。

她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偷偷把父亲书房里一幅没人在意的字画。

以五千块的价格卖给了古董店老板。后来才知道那是清代名家的真迹。

被父亲以三十万的价格赎了回去。当时父亲气得差点打断她的腿。最后还是张曼云求情。

才改成禁足一个月。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好像对这些东西。有种天生的直觉。

6苏晚最终还是决定去城南。倒不是想认亲。而是听说那里有个旧货市场。

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宝贝。她花两块钱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下车时腿都麻了。

站在巷口看着眼前斑驳的墙壁。还有墙角堆着的垃圾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她亲生父母生活的地方吗？和林家别墅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苏晚深吸一口气。

踩着高跟鞋走进巷子里。劣质的鞋跟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引得几个坐在门口择菜的大妈频频回头。她按照张曼云给的地址找到那家杂货铺。

木头门楣上挂着褪色的 "李记杂货" 招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

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请问..."苏晚刚开口。男人猛地抬起头。看见她的瞬间。

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变成了警惕。"你找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晚攥紧了手心的玫瑰。花瓣已经有些蔫了。"我找李建国。"这是张曼云告诉她的。

亲生父亲的名字。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我是苏晚。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十七年前，在市医院被抱错的那个。

"男人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7李建国的老婆王秀兰是个矮胖的女人。听说苏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场就哭晕过去了。

苏晚站在狭小的客厅里。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墙上贴着泛黄的明星海报。

角落里堆着没卖出去的肥皂牙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王秀兰醒来后。

拉着她的手哭了半天。说当年是因为穷怕了。才狠心把她丢在医院。

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苏晚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那双布满裂口的手。

突然想起张曼云总是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指。涂着昂贵的护手霜。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原来同样是母亲。差别可以这么大。"晚晚啊，回来就好。"王秀兰抹着眼泪笑。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苏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知道。这里永远不会是她的家。

就像林家。也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她一样。8晚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粥。

配着咸菜和硬邦邦的馒头。苏晚难以下咽。却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半碗。王秀兰看着她。

眼神里满是愧疚。"晚晚，是不是吃不惯？""妈明天给你买肉。

"李建国在一旁吧嗒着旱烟。闷闷地说："家里哪还有钱。""进货的钱都还没凑够呢。

"王秀兰的脸色暗了下去。低着头不再说话。苏晚放下碗筷。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

"这里有三千块。"她把卡放在桌上。"先拿去进货吧。"李建国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被王秀兰一把拍开。"你这死老头子！"她瞪着李建国。又转向苏晚。"晚晚，

这钱你自己留着。""你刚回来，身上得有钱傍身。"苏晚摇摇头。"我留着也没用。

""不如先把铺子盘活。"她顿了顿。看向李建国。"爸，明天带我去旧货市场看看吧。

"李建国愣了一下。"你去那干嘛？""捡破烂啊？"苏晚笑了笑。"说不定能捡到宝呢。

"9旧货市场比苏晚想象的还要混乱。到处都是堆成山的旧家具旧电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李建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嘟囔着："我说晚晚。

""这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别人不要的破烂。"苏晚没理他。

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各个摊位。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角落的小摊上。摊主是个邋遢的老头。

正趴在桌上打盹。摊位上摆着些旧铜钱和玉佩。苏晚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上。

那盒子看起来像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表面漆皮都掉光了。上面还沾着黑糊糊的污渍。"老板，

这个多少钱？"她指着木盒问。老头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五十块。

"李建国在一旁惊呼："什么？""一个破盒子要五十？""你怎么不去抢！

"老头翻了个白眼。"买不起就别碰。""这可是我从老宅里收来的。"苏晚没说话。

直接掏出五十块递过去。抱着木盒转身就走。李建国跟在后面心疼得直跺脚。"晚晚啊，

你这是干嘛？""五十块买个破盒子！"苏晚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爸，你等着看好了。""这个盒子。""不止五十块。"10回到家。苏晚把木盒洗干净。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木质纹理。她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盒底。里面果然藏着一张泛黄的纸。

李建国和王秀兰凑过来看。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像是一封情书。末尾的署名是。

陆小曼。"陆小曼是谁？"王秀兰好奇地问。李建国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是不是那个和徐志摩谈恋爱的？"苏晚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她在林家的书房里见过陆小曼的传记。知道她的手稿有多值钱。

"这张纸..."她深吸一口气。"至少能卖十万。"李建国和王秀兰都惊呆了。

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王秀兰才颤抖着问："晚晚，这... 这是真的？

"苏晚笑着点头。"明天我去趟古玩街。""应该能卖掉。"李建国突然蹲在地上。

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王秀兰也抹着眼泪。

嘴里念叨着："老天有眼啊..."苏晚看着他们。心里那块冰冷的地方。

似乎有了一丝暖意。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是这样的。11第二天一早。

苏晚揣着那张手稿去了古玩街。她没直接去找最大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