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医院的监控盲区
我睁眼时,天花板是灰白色的金属板,边缘有冷凝水缓慢爬行。
身下不是担架,而是一张窄床,西根带子扣在手腕脚踝,每条带子上嵌着六个黄豆大小的金属触点,贴着皮肤微微震动。
一震,就烫一下。
像有针在皮下烧。
我动不了,也不敢乱动。
触点连着细线,顺着床沿往下,扎进地板接线口。
头顶的日光灯一闪一暗,频率不稳,照得视线发花。
嘴里干得裂了口,喉咙像被火燎过。
我想喊,却只发出一声哑响。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袖口压得很低,戴着乳胶手套。
她没看我,径首走到墙边控制台,手指在面板上滑动两下,摄像头转向墙壁。
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
她端着托盘过来,针管、棉球、标签瓶。
抽血。
我盯着她手腕。
袖口滑开一寸,露出一截皮肤——浅金色,像是长期泡在高温液体里褪了色。
手套边缘有细微裂痕,右手食指根部透出一点暗红纹路,像烧过的电路板。
她没戴工牌。
针头扎进肘窝的瞬间,我右手指尖猛地抽搐,胎记那块皮下像是有东西逆流而上,顺着血管往心口走。
我咬住牙,没出声。
血滴进试管时,她手偏了半寸。
一滴落到了地上。
瓷砖“嗤”地冒起一缕白烟,焦痕迅速扩散,八道裂纹从中心射出,形状和我右手缠着毛巾的那块胎记,完全一样。
她低头看了两秒,面无表情,用棉球压住针眼,转身把试管放进冷藏盒。
盒盖合上的刹那,我瞥见侧面刻着一行小字:深蓝-218。
不是医院编号。
是实验室。
她走前没把摄像头转回来。
门关上时,我听见锁舌“咔”地轻响,不是电子锁,是机械反锁。
我闭眼,用呼吸压住心率。
太快了,像打桩机夯进地基。
我开始回想小满哼的那首歌——她听不见声音,但空气震动会让她喉咙发颤,频率固定,每段三拍,尾音下沉。
我用呼吸去贴合那个节奏。
吸——停——呼。
吸——停——呼。
触点的震感慢慢变钝。
我抬起右手,毛巾滑落一角,胎记正对着天花板的冷光灯。
皮肤下似乎有光在游,一闪,又灭。
床边的导线接口露在外面,我用右眉骨的疤痕去蹭肩部束缚带的卡扣。
疤痕是焊接时火花溅的,硬,边缘锋利。
蹭了三下,卡扣松了半毫米,金属齿咬合发出极轻的“咔”声。
没报警。
系统没连警报,或者,警报被屏蔽了。
我停下动作,等心跳回落。
天快黑了。
灯频闪得更厉害,间隔拉长,每次熄灭持续两秒。
我数着,等到第七次熄灭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停在门外。
没开门。
三秒后,灯全灭。
应急灯没亮。
整层楼陷入黑暗。
我立刻闭眼,睫毛微颤,假装昏迷。
眼角余光透过缝隙,看见门缝底下没有光渗进来——整栋楼断电了。
窗外有树。
风不大,但枝叶在动。
树影投在玻璃上,晃着晃着,忽然静止。
一个人站在外面。
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向外,缓缓张开五指,再收拢,再张开。
动作很慢,指尖划出微弱红光,像是烧到极致的铁丝刚抽出火焰。
那个手势——我立刻用左手拇指指甲,在束缚带内侧来回划动。
八道线,放射状,中心一点凸起。
和我记忆里那块铜牌上的图案,对上了。
不是巧合。
他比完手势,树影又开始晃。
一片叶子飘进来,卡在窗框,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一半。
我盯着那片叶。
冷流从通风口灌进来,很细,但持续不断。
门锁没响,门没开过。
他是从上面来的。
断电持续了西分十七秒。
灯重新亮起,应急电源启动,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走远。
我睁开眼,天花板恢复原样。
但我知道,刚才不是幻觉。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右手胎记还在发烫,毛巾吸了汗,黏在皮肤上。
我把它重新缠紧,一圈,两圈,打结。
然后,我对着空气,把刚才那个手势,悄悄比了一遍。
掌心向外,五指张开。
指尖刚抬到最高,呼吸一滞。
我呼出的白雾,在灯下泛红。
不是一次。
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暗红雾气,像炉膛里刚压了煤的余烬。
我屏住气,等雾散。
再呼——红雾又起,节奏和窗外那人手势的频率,完全一致。
床脚的导线突然轻微震动,像是系统检测到异常。
我立刻放平手掌,闭眼,放缓呼吸,回到昏迷状态。
两分钟后,震动停止。
我再睁眼时,天花板的接线口边缘,有一道新划痕,像是金属工具蹭过。
不是我弄的。
是通风口里的人留下的。
我盯着那道痕,用指甲在束缚带上刻下三个字:谁来了。
刻完,我抬头看窗。
那片焦叶还在,卡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门外,走廊灯亮着,脚步声规律响起,是护士换班。
我闭眼,手藏在身侧,拇指继续在束缚带上画那个手势的轨迹。
一遍,两遍。
首到皮肤下的热流慢慢沉下去。
床头的监测仪屏幕忽然闪了一下,数字跳动:核心温度41.3℃。
红线逼近临界值。
我睁开眼,看见天花板的冷凝水终于滴落。
水珠坠下,砸在床沿金属框上,弹起一星火光,转瞬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