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惨死冰窟,重生归来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她。
冰冷的污水淹没到她的胸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恶臭。
她赤着双足,站在冰窖彻骨的寒冰上,脚早己冻得失去知觉,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刺痛。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侯府最阴森、最肮脏的冰窖里多久了。
三天?
还是五天?
饥饿和寒冷早己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姐姐,这冰窖的滋味如何?”
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得意,“哦,我忘了,你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呢。
可惜啊,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现在只认我这个女儿了。”
是苏玉瑶!
那个顶替了她身份十几年的假千金!
那个她用尽全部真心去对待、去维护的“好妹妹”!
“为什么……”苏婉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尽管知道无人回应,却仍忍不住问出这蚀骨灼心的问题。
为什么?
她才是安远侯府流落在外的嫡亲血脉!
一年前,她满怀对亲情的渴望被认回府中,以为终于苦尽甘来。
可等待她的,不是父母的怜惜,兄长的爱护,而是苏玉瑶精心编织的陷阱和挑拨!
她蠢,她真的蠢!
竟被苏玉瑶楚楚可怜的外表所蒙骗,一次次落入她的圈套,变得冲动易怒,言行无状,生生将原本对她心存愧疚的家人越推越远。
最后,甚至相信了苏玉瑶和她那未婚夫婿赵铭的鬼话,以为母亲病重需要冰山雪莲入药,傻乎乎地跟着他们去护国寺后山寻找,结果却失足“意外”跌落这废弃多年的冰窖!
跌落前,赵铭那冷漠厌恶的眼神和苏玉瑶那计谋得逞的阴笑,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她剐得血肉模糊。
“苏婉,你粗鄙不堪,怎配得上侯府千金之位?
更配不上我赵铭!”
“姐姐,你放心去吧。
你的身份,你的婚事,还有侯府的一切,妹妹我都会替你‘好好’享用的。”
绝望如同冰窖里的寒冰,层层叠叠地将她彻底淹没。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冷,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她体内流失。
她好恨!
好不甘心!
若有来生……若有来世!
她定要让那些负她、欺她、害她之人,血债血偿!
强烈的怨念和恨意成了支撑她最后意识的支柱。
就在这时——“唔……”一声痛苦的嘤咛从干涩的喉间溢出。
苏婉猛地睁开双眼!
预想中的黑暗和冰冷没有到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雨过天青色纱帐帐顶,鼻尖萦绕着的是淡淡馨雅的暖香。
温暖柔软的锦被覆盖在身上……这是?
她猛地坐起身,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忍不住抬手扶住额角。
触手是光滑细腻的皮肤,没有冻疮,没有伤痕。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十指纤长,虽然指腹有些许薄茧(那是她多年在乡下生活留下的痕迹),但却干干净净,并非在冰窖中挣扎时那般污秽不堪、布满冻疮和伤口。
再环顾西周——黄花梨木的梳妆台、雕花窗棂、桌上摆着的白瓷花瓶里甚至还插着几支新鲜的玉兰花……这里不是阴森肮脏的冰窖!
这里是……她刚回侯府时,被安排居住的“漪澜院”!
可她明明己经死了!
死在了那冰冷的绝望之中!
一个荒谬又令人战栗的念头猛地窜入她的脑海。
她颤抖着手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扑到梳妆台前。
明亮的菱花铜镜中,清晰地映出一张稚嫩而苍白的脸。
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精致如画,却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怯懦和惶惑。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是她刚被认回侯府时的模样!
年轻,却带着一股未被生活磨砺过的愚蠢和天真。
不是后来那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绝望等死的残破躯体。
她……重生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死死捂住嘴,才能抑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是了!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猛地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至。
她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回府后的第一个月,苏玉瑶“好心”提议带她去参加定国公府的赏花宴,美其名曰让她多见见世面,认识京中贵女。
而就在今晚,苏玉瑶会“不小心”打碎母亲最珍爱的那尊紫玉琉璃屏风,然后嫁祸给她!
前世,她百口莫辩,被闻讯赶来的父亲狠狠斥责罚跪祠堂,而苏玉瑶则哭得梨花带雨为她“求情”,更是衬得她任性妄为、不知悔改。
从此,父亲对她愈发失望冷淡。
正是这件事,成了她与侯府亲情裂痕的开端!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和重新燃起的熊熊烈火!
老天有眼!
竟真的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她苏婉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那些曾经欺她、辱她、负她、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玉瑶、赵铭……你们等着!
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娇柔婉转、她刻骨铭心的声音:“姐姐,你醒了吗?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准备去定国公府了哦。”
苏婉猛地抬头,看向那扇雕花木门,镜中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迷茫和脆弱的眼眸,瞬间被冰冷彻骨的恨意和锐利如刀的光芒所取代。
苏玉瑶,你来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