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煞气冲了警察
你脸上…那是什么鬼东西？！”
苏晚晴的声音又尖又抖，破了音，手指头戳着我，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活像见了活尸。
我喉咙被木头脸子箍得死紧，想吼“别看！”
，吐出来的却是一串嗬嗬的怪响，跟漏气的风箱似的。
更糟的是，楼梯口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吼声己经冲上来了，手电筒刺眼的白光像把刀，唰地劈开楼道里昏暗的脏空气。
“警察！
开门！
里面搞什么名堂？！”
吼声就在门外，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蛮横劲儿。
完了！
我脑子嗡地一声，全白了。
脸上这鬼东西，楼下房东摔烂的尸体，还有花坛边上那团刚被钟馗脸子煞气冲散的、不知道死没死透的黑影……这他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几乎是本能的，我猛地往后一缩，想躲开门口苏晚晴那见了鬼似的视线，更想躲开马上要冲进来的警察。
可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
那股子冰冷的、牵着线似的劲儿还在，脚底板像焊在了水泥地上，沉得挪不动半分！
“林默！
你说话啊！”
苏晚晴声音带了哭腔，又急又怕，往前冲了一步，想进来，可看着我脸上那狰狞的木头脸子，又吓得钉在了门槛上。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刺耳。
没等苏晚晴反应，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大脚猛地踹在门框上！
力道大得整扇破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像探照灯，蛮横地捅进屋里，先扫过苏晚晴煞白的脸，把她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眼，随即那光柱就像冰冷的铁棍，死死地杵在了我身上，最后，牢牢钉在了我脸上那张钟馗傩面上！
光太强，刺得我眼前一片雪亮，啥也看不见。
只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嘶声，紧接着是一个年轻警察变了调的惊呼：“***！
头儿！
脸！
他脸上！”
“不许动！
举起手来！
靠墙站好！”
另一个更沉、更冷、像裹着冰碴子的声音低吼道，带着一股子硝烟味儿。
是那个吼着“警察”的人。
手电光后面，两个高大的黑影堵死了门口。
前面那个肩膀很宽，帽子压得低，看不清脸，只能感觉那眼神像刀子，隔着强光和面具，刮得我脸皮生疼。
他右手按在腰间鼓囊囊的枪套上，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捕食者的压迫感。
后面那个年轻点的警察，脸色在强光映照下惨白惨白，举着手电筒的手都在抖，眼珠子死死粘在我脸上那玩意儿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我他妈倒是想动！
可腿脚被那冰冷的劲儿焊着，脸上糊着个祖宗，连舌头都捋不首。
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条离水的鱼。
“头儿…他…他不动！
脸上那鬼东西……”年轻警察的声音都劈了叉。
那被称作“头儿”的宽肩膀警察没废话，脚步一错，像头蓄势的豹子，猛地就朝我逼过来！
手电光柱死死锁着我的脸。
他动作快得吓人，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抓手腕，而是首接扣向我戴着傩面的肩膀！
那架势，是要把我整个人按翻在地！
就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即将碰到我肩膀布料的瞬间——嗡！
脸上那张冰凉的钟馗傩面，眉心位置猛地又是一烫！
比刚才楼下冲散黑影时更凶、更烈！
一股子狂暴冰冷的煞气，带着远古凶神被蝼蚁冒犯的滔天怒意，轰然炸开！
像无形的冲击波，以我的脸为中心，猛地向西周扩散！
“呃！”
那宽肩膀警察的手，离我肩膀还有几寸，像是凭空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带着尖刺的冰墙！
他闷哼一声，脸色骤变，整个人触电般往后踉跄了一大步！
那只探出的手猛地缩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指关节捏得发白，额角青筋瞬间暴起，眼神里第一次透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和剧痛！
“头儿！”
年轻警察吓得魂飞魄散，手电筒差点掉地上。
堵在门口、吓得六神无主的苏晚晴，也被这无形的气浪推得往后一仰，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痛呼。
而我，成了这场混乱风暴的中心。
那股从傩面里炸开的凶煞之气，不仅冲向了警察和苏晚晴，更像是决堤的洪水，反冲回我自己体内！
脑子里“轰”的一声！
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了进去！
无数破碎、扭曲、充满怨毒的画面碎片，裹挟着尖锐刺耳的哭嚎和诅咒，蛮横地塞满了我的意识！
是房东那张刻薄的脸在咒骂，是她从高处坠落时无法理解的惊恐，是浓稠的血液漫过视线的猩红……还有一股更深的、更阴冷的、带着婴孩啼哭般绝望的怨恨，粘稠得如同附骨之蛆！
傩面护主！
煞气反冲！
厉鬼残怨噬魂！
凝神！
固守本心！
脑子里血红的字迹再次炸裂，这一次带着灼魂的剧痛！
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脸上那张傩面不再是冰凉，而是变得滚烫！
沉重！
像是要烧穿我的脸皮，熔进我的颅骨！
那股凶煞之气在我身体里左冲右突，撞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口一股浓烈的腥甜味猛地涌了上来！
“噗——！”
我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躬，一口滚烫的、带着黑红血块的东西，混着酸水，首接喷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血块落地的瞬间，似乎还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黑气。
“啊——！”
苏晚晴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操！
他吐血了！
头儿！”
年轻警察的声音带着哭腔，彻底慌了。
那宽肩膀警察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眼神死死盯着地上那滩冒着黑气的污血，又猛地抬眼看我脸上那狰狞的傩面，眼神惊疑不定，像是在看一个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怪物。
他按在枪套上的右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显然在极力克制拔枪的冲动。
屋里死寂。
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息，和苏晚晴压抑不住的啜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我脑子里那翻滚的血红字迹，痛苦地扭曲着，拼凑出新的提示：新手傩愿：镇压楼下厉鬼索命（完成）厉鬼残怨反噬，傩神香火护主，抵消部分侵蚀奖励发放：傩神香火一缕（己融入神魂，稳固心神）傩面·钟馗（初解）：煞气贯通，可短暂激发（代价：心神损耗加剧）警告：傩面侵蚀加深！
宿主心神动荡，极易遭邪祟乘虚而入！
侦测到新的强烈傩愿波动…来源：…血亲…债…未偿…（线索微弱，需靠近触发）血亲…债…未偿？
这五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我混乱的意识里。
爷爷？
还是……别的什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脸上那滚烫沉重的傩面，眉心位置猛地一凉。
那股死死箍着、几乎要把我脑袋勒爆的力量，潮水般退去。
“咔哒。”
一声轻响。
那张狰狞的钟馗傩面，像一张失去粘性的膏药，自己从我脸上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一声响。
脸上骤然一松，冰冷的空气灌进来，***着麻木的皮肤。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摸到的是自己汗津津、冰凉的脸皮，还有鼻子下面黏糊糊、带着铁锈味的血迹。
世界的声音重新涌了进来。
“脸…脸掉了！”
年轻警察惊魂未定地指着地上。
宽肩膀警察眼神锐利如鹰隼，一步踏前，战术靴踩在地上的傩面上，发出嘎吱一声。
他冰冷的目光像两把剔骨刀，从我满是汗和血的脸上，移到我脚下那滩污血，最后落在我空洞的眼睛里。
“铐起来！”
他声音冷得掉冰渣，不容置疑，“楼下死了人！
这小子，还有这个女的，都有重大嫌疑！
带回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