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边境狼烟：动荡初显
顾长生回到了悦来客栈，那股自心口蔓延的寒意，在喧嚣的集市中稍作平息后，此刻又重新凝聚，变得更加清晰。
他推开房门，一股霉味与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对此却毫不在意。
顾长生随手将马鞭搭在椅背上，径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
窗外，只有寥落的星辰挂在漆黑夜幕，风声呼啸着，带着远方隐约的呜咽。
他半面鬼面具下的眼神深邃，凝望着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心头沉重。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筒，轻轻拧开。
筒内卷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细小的字迹，这是五阴教秘密联络渠道送来的情报。
丝帛上的字迹在微弱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顾长生却看得分明。
北荒狼骑近日突破边关，大周数座城池告急，战火蔓延。
南疆巫族也在蠢蠢欲动，边境狼烟西起，局势紧张。
情报还提到，各地反抗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头，大周皇朝的赋税征兵愈发苛刻，民不聊生。
这片土地己然内忧外患，摇摇欲坠，正走向崩溃的边缘。
顾长生将丝帛重新卷好，收回怀中。
心口的寒意随着这些确凿的消息，变得更加汹涌，那是一种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强烈感召。
他转身，来到客栈大堂，想再听听市井传闻，印证一番。
大堂里，几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映照出几张疲惫而担忧的脸，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尘土味。
客栈小二正擦拭着桌子，身形瘦小，面色发黄，眼神里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小二时不时地望向门外，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手上的抹布也停了下来。
角落里，一个刀疤脸武者正大口喝着烈酒，他身形魁梧，脸上那道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身旁坐着一位书生模样，面容清秀的江湖客，气质儒雅，正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刀疤脸武者放下酒碗，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粗犷。
“这世道啊，真是越来越乱了，没个安生日子。”
“可不是嘛！”
小二忍不住插话，声音带着哭腔，“北方的蛮子又打过来了，听说这次动静不小，我家隔壁的王大爷，儿子才十六就被拉走了。”
“也不知道是去送死，还是真能活下来，哎……”书生模样江湖客轻咳一声，眉头紧锁，神色忧虑。
“不止北方，南疆巫族也开始不安分了，边境战事吃紧，朝廷那边，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刀疤脸武者灌了口酒，眼神里满是忧虑，语气不屑。
“我看这大周的天下，怕是要保不住咯，指望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哼，可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乱世之中，那些‘魔教余孽’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书生模样江湖客点了点头，神色谨慎，压低了声音。
“正是，江湖上最近有不少传闻，说是五阴教的残余势力有死灰复燃之兆，搅得人心惶惶。”
“正道八派对此也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先平外患，有人却坚持要剿灭魔教，内外交困，一团乱麻。”
刀疤脸武者冷哼一声，拍了下桌子。
“管他什么外患内忧，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我看也未必比魔教好到哪去。”
“昨天我在集市上，就看到青风门的弟子欺压百姓，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比土匪还不如！”
书生模样江湖客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大堂，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随即又想起一事，低声念叨。
“这世道，连三圣秘宝的传说都隐约流传开来，说是并非凡物，可能涉及上古秘辛，也不知真假。”
“只盼着真有什么神物能平息这乱局，否则我等小民，何以为安？”
顾长生在暗处听着，半面鬼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迹。
他心底的厌恶感，此刻己化为一种明晰的认知，正道虚伪的面目，在这乱世中暴露无遗。
那些江湖客的言论，与他手中的情报相互印证，天下大乱的序幕，己然拉开。
他回想起自己以夜无冥之名，暗中推动边境冲突，搅动风云的过往。
那些看似偶然的战乱，实则都有着五阴教的影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亲自布下的棋子，如今正在大周的版图上生根发芽。
他曾亲手点燃的火种，如今己成燎原之势。
顾长生清楚，现在的混乱，正是他布局的开端，是他探寻江湖深处真相的绝佳时机。
他要利用这天下大乱的契机，去质疑那些被世人奉为圭臬的既定秩序，去揭露那些藏在“正义”旗帜下的丑恶。
他心口那股寒意，此刻不再是单纯的冷意，而是一种清晰的指引，牵引着他走向那被遮蔽的真相。
正邪的界限，在他眼中早己模糊，甚至颠倒。
他所行的，是为教派复兴，也是为心中那份对“正义”的重新定义。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在废墟之上重建新的秩序，哪怕这过程会血流成河，哪怕他自己会被天下人唾弃为魔头。
客栈墙上，一张残破的大周地图吸引了他的目光。
地图上，望川镇附近有一处被墨迹涂抹的区域，显得格外突兀，似乎有意掩盖着什么。
顾长生心口那股寒意，此刻竟对那被涂抹的区域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反应，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呼应。
这让他对那片被遮掩的区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那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色渐深，大堂里的谈论声也渐渐平息，只剩下油灯摇曳的微弱光芒，和窗外呼啸不止的夜风。
顾长生起身，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一股深邃而冷酷的光芒，在他半面鬼面具下的眼中闪过，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和掌控全局的决意。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而他，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