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随手转发了一条“PDD砍一刀”的链接，在国企当科员的男友，就对我电话轰炸。

“周静，你就不能要点脸吗？”“在单位群里发这个，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扶贫办！”电话被挂断，我看着聊天记录里，

他5.20元的转账红包，陷入了沉思。后来，他拿着两张电影兑换券来道歉。

是我帮他砍刀成功换来的。我提了分手，他连夜整理出Excel表格。

“恋爱三年的AA账单，共计12875.3元。”“一分不少，否则法庭见！

”1.手机在桌子上震个不停，嗡嗡声吵得人心烦。我放下钢笔，

墨水在文献上留了一道印子。正看的是《数字时代知识产权侵权行为界定》。电话一接通，

李哲的声音就炸了过来。“周静，立马把单位群里那条链接撤回来！”声音又高又硬，

我耳膜都跟着疼。愣了几秒，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刚才帮他转了条“PDD砍一刀”的链接。“怎么了？”“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

”他嗓门拔得更高，“周静，你能不能要点脸？在单位群发这玩意儿，我面子往哪搁？

同事咋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李哲连个小家电都买不起？还是觉得我找了个没层次的女朋友？

”连珠炮一样的质问砸过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是你让我发的啊，

你说就差最后一刀了。”“我让你发你就发？你脑子呢？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扶贫对象！

以后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别干了！”啪一声，电话挂了。屏幕黑了。打开微信，

一小时前他发的“宝贝，帮我砍一刀，爱你”还在那摆着。下面是刚转的红包，五块二，

备注“520快乐”。又是面子。和李哲处了三年，这两个字天天挂嘴边。

他在国企当个小科员，摆的派头比处长还大。出门吃饭，人均低于两百他就说掉价。

我买件打折衣服，他皱眉头说显得廉价。坐个地铁，他都要教训我：“咱们这个层次的人，

该开车或者打车。”搞笑的是，他那份面子，大半都是我掏钱撑起来的。

他说的“咱们这个层次”该开的车，首付是我垫的。那些人均两百的馆子，

结账时他总有借口让我先付，回头再发红包AA，精确到分。以前我觉得这是上进心，

是要强。现在才明白，这就是虚荣和自私。两天没联系，李哲拿着两张电影票上门了。

“还生气呢？”满脸笑容，票在我眼前晃，“新上的大片，请你看。

”我瞄到票上印着“XX影城兑换券”几个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票就是用我帮他砍的空气炸锅，在闲鱼上换来的。“李哲，”我没接票，“咱们分手吧。

”笑容瞬间僵住。“分手？周静你什么意思？就为这点破事？你能不能别这么情绪化？

”“我没情绪化，”我看着他，“咱们不合适。你的面子太贵，我高攀不起。你算得太清楚，

我算不过你。”“你……”李哲脸涨得通红，那种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周静，

你别后悔！没有我，你在这城市连个体面人都认识不了！”“咱们结束了。”当天夜里，

邮箱里来了封邮件。

爱三年期间2021.05.20-2024.05.22共同消费AA制账单明细》。

打开附件，Excel表格，密密麻麻一百一十二行。从第一天的奶茶，

到最后一顿他请客我买单的晚饭。时间、地点、项目、金额、谁该付，清清楚楚。

连三年前夜市那串烤面筋，三块五，都给我摊了一块七毛五。表格底部，

加粗的汇总：总计：RMB 12875.3元邮件最后一行：“以上款项，

三日内转到我账户。一分不能少，否则法庭见！”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反而笑了。

关了邮件，抽出那支万宝龙钢笔，在纸上开始算另一笔账。那笔账的数目，

比一万二千八百七十五块三毛多得多。我扯扯嘴角。李哲，你想算账？那咱们就好好算算。

2法院传票比他三天期限还准时。白纸黑字，红章盖得端端正正。案由：民间借贷纠纷。

他听了谁的馊主意，把那些共同花销说成是我借他的钱。短信跟着来了，

“家庭财产清算清单”。“周静，为避免纠纷，我已上门取回个人财产。

清单如下：客厅飞利浦台灯299元，拿走。卫生间欧普浴霸灯泡四个，拿走两个。

阳台绿萝两盆，拿走长势好的。厨房双立人刀具一套，拿走主厨刀和水果刀。

你的哈啰单车月卡25元/月，这月剩15天，补我6.25元。情侣拖鞋，

拿走我的右脚那只。”看到最后一条，差点没忍住笑。他拿走一只右脚的鞋，

是想让我穿着左脚那只蹦跶？体验“不平衡”的感觉？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价码，什么都能切割，连人的体面都能被他踩在脚下。开庭前调解。

李哲坐在对面，西装笔挺，头发抹了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周静，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你现在把钱给我，再当着法官面为你的不辞而别道歉，我就撤诉。”施舍一样的口气。

我没理他，从包里拿出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一万二千八百七十五块，你数数。

”李哲眼睛发亮，拆开信封开始点钱。那动作，熟练得很。法官助理也抬头看我们。数完，

李哲笑了：“还算识相。差三毛，微信转我。”“不，”我看着他，“要算清楚，

就得当面算，有始有终。”掏出三枚一角硬币。拿起一枚，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叮”一声脆响。“一毛。”又放下第二枚。“叮”。“两毛。”第三枚。“叮”。

“还有三毛，齐了。”调解室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法官助理先是愣住，

然后噗嗤笑出声，赶紧捂嘴，肩膀还在抖。李哲脸色青白交替，嘴唇都在哆嗦。“周静！

你……”他腾地站起来，手指着我，浑身发抖，“你这是侮辱我！诉讼费五十块，

我一定要告到底！”“请坐，”法官助理憋着笑，“继续调解。”李哲重新坐下，

但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李哲，”我从另一个文件夹里拿出一沓资料，“既然你想算账，

那咱们就算个明白。”3调解不成，直接开庭。法槌一落，李哲更激动了。

他坚持要我出那二十五块诉讼费，

还给法官交了份新材料——《恋爱期间隐性成本与人情价值损耗清单》。

A4纸上打印着文字，内容十分荒唐。“1. 人脉介绍费：三年里，

周静通过我认识了我单位办公室王主任、财务处刘科长等‘重要人脉’，

为她以后提供了无法估量的价值。此项索赔5000元。

”“2. 情感损耗费：本人在三年中付出大量时间精力，

对周静进行‘职场点拨’与‘品味提升’，让她从一个学生成长为合格的社会人。

这项‘精神培育成本’，索赔10000元。

”“3. 形象维护费：为了配合周静的‘小资情调’，本人多次出入高级餐厅、艺术展馆，

开销远超我个人消费习惯，对我节俭的价值观造成了冲击。此项索赔3000元。

”……法庭里有些骚动，旁听的人都觉得这件事很新鲜。连审判长都皱起了眉头。

李哲没有察觉，反而更得意了。“法官阁下，”他咳了一声，“这些都是我真实的付出，

感情无法用钱计算，但这些付出是有价值的！”4为了证明他的理论，李哲还叫来一个证人，

他的同事王倩。王倩上了证人席，一身职业套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我叫王倩，

复旦大学法学硕士毕业，现在和李哲是同事。”她一开口先介绍自己，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法官，各位，”她推了下眼镜，用公允的语调说，“作为他们俩这段感情的见证人，

我想说几句公道话。李哲在我们单位是青年才俊，前途很好。他带周静女士参加聚会，

介绍领导给她认识，这是用钱买不到的宝贵资源。”她停下来，对着我，

用劝告的语气说：“周静女士，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份清单……不近人情。但换个角度想，

这正说明他是个有契约精神的现代公民。你通过李哲，提升了社交圈子，拓宽了人脉，

分手后给予一些经济补偿，我认为，这符合‘权利与义务对等’的法理原则。

”李哲在原告席上连连点头。王倩继续说：“而且，周静女士，你只是普通家庭的在读学生，

李哲在生活工作上帮助你很多，这是很明显的事。感情结束了，不谈对错，算清彼此的付出，

也是对过去的一种尊重。希望你能理解李哲的苦心，不要闹得太难看，

对你一个没毕业的女孩子影响不好。”她的话术很高明，把李哲的算计说成“契约精神”，

试图将我描绘成一个利用男友往上爬、忘恩负义的人。旁听席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我静静听着，内心没有波澜，甚至有些想笑。这个自称“复旦法学硕士”的王倩，

犯了一个基础性错误。她说了半天李哲的索赔多么“合乎法理”，却没有弄明白，

这个案子是“民间借贷纠纷”，李哲是原告，他现在说的这些“人情账”，

和本案根本没有关联。连诉讼主体和诉讼请求的关联性都分不清，还和我谈法理？

我的笑意更明显了。5“审判长，我反对证人王倩的证词。

”王倩讲完她那套有漏洞的道理后，我开了口。“她的证词主观臆测太多，贬损我的名誉，

和本案的‘民间借贷’事实没有关系。她说的‘法理分析’，混淆了法律关系，

存在常识性错误。”审判长点头，示意我继续。“现在，

我不想再理会原告那些荒唐的人情账了。轮到我来跟他算一笔真正的账。”我转向李哲，

他一脸错愕。我平静地宣布：“审判长，我在此对原告李哲，提起反诉。”“反诉？

”李哲和王倩都叫了出来，话里有讥讽。“对。”我从文件袋里拿出反诉状，交给法官助理，

“我要求李哲，向我支付过去三年，

他委托我代笔、并最终助他在单位获得多次奖励的五篇核心报告的版权费和劳动报酬，

合计——二十万元。”“二十万？！”这个数字让法庭里的人一片哗然。

李哲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大笑：“周静，你缺钱疯了？二十万？你有什么证据？

单位系统里，作者都是我李哲！”王倩也跟着笑：“就是，异想天开。

李哲的才华我们都看见了，需要你一个学生代笔？拿出证据来！”“证据，我当然有。

”我看着审判长，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审判长，这个加密U盘里，

存着那五篇报告从草稿到定稿的所有版本，有修改记录、批注和时间戳。最早的创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