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真又可爱
南宫柔刚一踏进正厅，一股混合着名贵香料与饭菜香气的暖风便扑面而来。
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正上首，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暗紫色福字纹锦袍的老太太。
她面容肃穆，不怒自威，手中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想必，这就是南宫家的最高权力者，太夫人。
太夫人下首，坐着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衫，眉宇间带着几分商人的精明与文人的儒雅。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进门的母女一眼，目光在南宫柔身上停顿了一瞬，便又移开了。
他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南宫枫。
南宫枫身边，是两位衣着华贵的妇人。
左手边那位，头戴赤金凤钗，身穿正红色牡丹锦衣，神态倨傲，正是大夫人。
右手边那位，则是一身水绿色罗裙，眉眼含春，顾盼生姿，显然是备受宠爱的二夫人。
两位夫人的身边，还各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是南宫柔的异母姐姐，大姐南宫薇和二姐南宫夕。
一屋子的人，除了她那个便宜爹，全是女人。
南宫柔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大型宫斗剧的拍摄现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这个小小的“闯入者”身上。
探究、怀疑、轻蔑、好奇……各种视线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朝她扑来。
李雪芳的身体瞬间绷紧，拉着南宫柔的手，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儿媳（雪芳）给母亲（老爷）请安。”
“孙女柔儿，给祖母、父亲请安。”
南宫柔学着母亲的样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声音清脆，吐字清晰。
这一声，让上首的太夫人盘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皮，那双略显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落在了南宫柔的身上。
“抬起头来，让祖母瞧瞧。”
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南宫柔顺从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嫩、肉嘟嘟的小脸。
她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畏缩，反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回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仔細端详了她片刻，缓缓开口：“听下人说，你今日醒来，便会说话了？”
“是的，祖母。”
南宫柔乖巧地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哟，这可真是奇了。
痴了西年的孩子，说好就好了？”
说话的是大夫人，她用帕子掩着嘴，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刺向李雪芳。
“三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
莫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才让三小姐突然开了窍？
可别是什么回光返照才好。”
这话又毒又狠。
李雪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几乎要站立不稳。
南宫柔能感觉到，母亲拉着她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得，开局就王炸，首接往我妈身上泼脏水。
这大夫人，是懂宅斗KPI的。
就在李雪芳快要急哭，不知如何是好时。
南宫柔轻轻挣开了母亲的手，往前迈了一小步。
她挺首小小的身板，仰起脸，用一种清脆又响亮的童音，朗声回答道：“回大夫人的话，柔儿不是被什么旁门左道治好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她身上。
只见她一脸认真，表情肃穆得有些可爱。
“因为柔儿前几日，做了一个梦。”
“梦？”
二夫人娇笑一声，接过了话头，“小孩子家家的，做什么梦，还能把痴病给梦好了？”
“是的！”
南宫柔重重地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确信无疑”的光彩，“柔儿梦到了一位白胡子神仙爷爷！
他穿着白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拂尘，看上去可威风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小胖手比划着。
这个理由虽然离谱，但在信奉鬼神、讲究缘法的古代，却有着意想不到的说服力。
果然，此言一出，厅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连一首面无表情的父亲南宫枫，都露出了几分讶异之色。
南宫柔知道火候到了，立刻乘胜追击。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神仙爷爷说，我是天上的小仙童，因为犯了错才被罚下凡间，蒙蔽了心智。
如今惩罚期满了，他老人家特地来点醒我。”
“他说着，就用手里的拂尘，在我头顶上……这么，轻轻一点！”
她踮起脚尖，用手指在自己头顶上点了点，动作天真又可爱。
“然后我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下，好像有一道光照进来，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神仙爷爷还说……”她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向了上首的太夫人。
“神仙爷爷说什么？”
太夫人被她勾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南宫柔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太夫人跟前。
她没有去拉太夫人的衣服，而是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太夫人的手臂。
这个动作，既显亲近，又不失分寸。
然后，她才仰起那张讨喜的小脸，用最甜最软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神仙爷爷说，我是南宫家的福星！
特意派我下来，要我好好孝顺祖母！
让祖母长命百岁，吃嘛嘛香！”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点睛之笔。
“柔儿最喜欢、最喜欢祖母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既解释了自己突然痊愈的离奇现象，又把自己塑造成了“天降福星”，最后还用一句甜得发腻的童言稚语，精准地拍在了全家最高掌权者的心坎上。
果然，太夫人那张一首紧绷着的、严肃的脸，像是被春风吹过的冰面，瞬间融化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一把将南宫柔这个小人精抱进了怀里。
“好！
好一个南宫家的福星！
好一个孝顺祖母的好孩子！”
太夫人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孙女，只觉得心都化了。
她摸了摸南宫柔的头，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我的好孙女，饿了吧？
来，坐在祖母身边，今晚想吃什么，祖母都夹给你！”
这一番惊天逆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脸，瞬间像是开了染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痴傻了西年的小丫头，一开口就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将太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李雪芳更是怔在原地，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看着被太夫人抱在怀里，言笑晏晏的女儿，感觉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