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识海觉醒万象灵田
他低头看着那口刚修好的灶,火光在他脸上半明半暗地闪烁着。
他抬手,从怀里摸出竹算筹,在泥地上迅速划了两道,一道是灶道气流图,一道是龟甲裂纹走势。
“玉遇烈火,裂纹成兆。”
他开口,声音不急不缓,“主母的镯子裂成‘井’字纹,三横三纵,主家宅安宁,灶火兴旺——这是吉兆,不是灾。”
小翠愣住,手还举着黑镯:“你……你说什么?”
李昭抬头:“你去查查《玉鉴》,高温裂玉,纹路随火势走。
这纹像不像田埂?
田有井,井有水,水养人。
主母平日最重家宅香火,这镯子烧了形,却留了意,不如供在灶神龛前,镇火守灶,岂不比戴在手上更有福气?”
他话音落,厨房里静了一瞬。
老张蹲在门口,瓜子卡在牙缝里,忘了嗑。
小翠半信半疑:“你……你还懂玉?”
“不懂。”
李昭把算筹收进袖中,“但我懂火。”
小翠犹豫片刻,转身就跑:“我去回主母!”
李昭没再看她背影,只把那口黑锅拖到角落,用湿布擦了又擦。
他知道,这话七分虚三分实,能糊弄一时,但主母信不信,还得看她愿不愿信。
片刻后,脚步声再起。
主母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婆子,脸色不善。
她盯着那镯子看了半晌,又瞥了眼灶台,冷声道:“供在灶前?
你倒会给自己找台阶。”
李昭低头:“不是台阶,是出路。”
主母眯眼:“你一个赘婿,也配谈‘出路’?”
“我不配。”
他抬眼,首视她,“可这灶配。
它烧了您的镯子,但也修好了烟道。
火能毁物,也能生饭。
人也一样。”
主母盯着他,良久,冷笑一声:“好一张利嘴。
罢了,就依你——镯子供灶前,你禁足三日,柴火加倍,饭食减半。”
说完,转身就走。
李昭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他知道,这关过了。
可下一关,才真正要命。
禁足三日,饭食减半。
他不在乎自己饿,可娘还在东屋躺着,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他回屋时,天己擦黑。
母亲蜷在草席上,脸色灰白,嘴唇干裂。
他轻手轻脚把半碗冷粥热了,端过去。
“娘,喝点。”
母亲勉强睁眼,摇头:“你喝……你身子要紧……我吃了。”
他骗她,“刚在厨房,偷吃了口包子。”
母亲信了,喝了小半碗,又昏昏睡去。
李昭坐在床边,从米袋里抠出最后几粒陈米,塞进嘴里,慢慢嚼。
米粒干硬,像沙子,咽下去刮得喉咙生疼。
他没点灯,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着母亲起伏的胸口,心里默算:一斗米市价三十文,一亩田收三石,一人一日耗米八合……可这些数字再准,也换不来一粒好米。
夜深了。
他靠在墙角,肚子一阵阵绞痛,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像有千百只蜜蜂在脑子里飞。
他咬牙撑着,手指抠进泥地,指甲缝里全是土。
“要是……有一粒好米……娘就能……”念头没完,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意识断片前,他只觉得胸口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再睁眼,他不在屋里了。
他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土上,西面空旷,头顶无天,脚下无地,唯有一方田地,方方正正,三尺见方,像被人用尺子量过。
田里黑土松软,泛着微光,像是能吸光。
他低头看自己,还是那身粗布衫,袖口沾泥,手里却多了一粒稻种——是他白天从米袋里挑出来的,最饱满的一粒。
“这是……哪儿?”
他蹲下,手指戳了戳土,软得像新翻的春泥。
“种下去试试?”
他把稻种轻轻按进土里。
土自动合拢,盖住种子。
他盯着地面,等。
一秒。
两秒。
忽然,土动了。
一株嫩芽破土而出,眨眼拔高,分蘖、抽穗,稻穗由青转金,沉甸甸垂下,稻浪翻滚,香气扑鼻。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李昭傻了。
他伸手,一把抓住稻穗,用力一扯。
稻谷入掌,晶莹剔透,粒粒如玉,不沾泥,不生虫,一闻,香得能醉人。
他捏起一粒,放嘴里咬。
咔。
脆响。
米香炸开,甜得像蜜,暖流顺着喉咙往下走,首冲西肢百骸,饿了一天的身子瞬间舒坦了。
“我靠……这是灵米?”
他猛地想起前世看过的修真小说,识海、灵田、灵药……难道他重生带的不是记忆,是金手指?
他闭眼,心念一动:这田,能种什么?
脑海里浮现一行字:万象灵田,可种五谷,可育百草,意念催熟,无需日月。
“还能种药?”
他试着想象一株人参。
田里黑土翻涌,一株通体赤红的人参破土而出,须根如龙,香气浓郁,光是闻一口,脑子都清明了。
李昭咧嘴笑了:“发财了。”
他没敢多收,只割了一小把灵稻,揣进怀里,又把田地往深处一藏,心念一动,意识抽离。
睁眼,还在屋角。
天刚蒙蒙亮。
他摸了***口,那把灵粳还在,粒粒分明,香得藏不住。
他娘还在睡,呼吸比昨夜平稳多了。
他轻手轻脚爬起来,摸出屋角半块残炭,在小炉上点火,拿小锅接了点水,抓了一小撮灵粳下锅。
米一入水,香气“轰”地炸开,整间屋都香了,像是开了十家酒楼的灶。
他娘猛地吸了吸鼻子,醒了。
“什么味……这么香?”
“新米。”
李昭搅着粥,“我昨儿藏的,舍不得吃,今儿给您熬了。”
母亲半信半疑:“哪来的?”
“厨房偷的。”
他笑,“主母的米,香吧?”
母亲没再问,只捧着碗,小口小口喝。
米粥滑进喉咙,暖流瞬间散开,她身子一震,咳嗽竟停了。
“这……这米……好米。”
李昭说,“能治病。”
母亲喝完,靠在墙上,脸色红润,眼神清亮,竟自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烧不烧?
这米……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
他把碗收走,“就是香了点。”
他心里却掀了巨浪。
灵田是真的。
灵粳是真的。
这米,真能救人。
他低头看着锅底残留的米汤,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一斗灵粳,香飘十里,百年不腐,一粒入药,抵得上千年老参。
要是拿去卖……不行。
现在不能动。
主母刚罚他禁足,他要是突然拿出好米,必被怀疑。
他得藏,得等。
一连几日,李昭每日都会偷偷用灵粳给母亲煮粥,母亲的身体在灵粳的滋养下,气色越来越好,咳嗽也基本痊愈了。
这日,邻居刘婶前来探病。
刘婶一进门就愣住:“李家嫂子?
你……你脸色怎么这么好?
昨儿不是咳得快断气了?”
母亲自己也懵:“我……我喝了碗米粥,就好了。”
“米粥?”
刘婶不信,“你家哪来的米?
上回我见你啃树皮!”
李昭在旁边插嘴:“新收的陈米,晒透了。”
刘婶狐疑地看他一眼,又闻了闻:“这味……不对劲,哪有陈米香成这样的?”
李昭笑:“您鼻子灵。”
刘婶没再多问,可走时回头看了他三回。
李昭知道,藏不住太久。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底牌了。
他回到屋,关上门,盘膝坐下,意识沉入识海。
灵田还在,三尺见方,黑土泛光。
他试着往里走,心念一动:田能变大吗?
脑海回应:勤耕则扩,荒废则缩。
“有意思。”
他笑了,“种田还能种出江山?”
他抓起一把灵粳种子,撒进田里。
意念催熟。
金浪再起。
一息收获。
他割了三把,收进识海深处,又把田地封住。
睁眼,袖口沾着的泥点,似乎比昨天多了点。
他低头看了看,没擦。
送走刘婶后,李昭刚关上门,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一看,王婉儿出现在门口。
她站在那儿,手里水碗微微晃动,神色冷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忽然,她闻到了一丝香。
极淡,却钻鼻。
她猛地抬头:“这味……你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