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夜血雾·异常初绽林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加班费到账短信，

数字末尾的小数点像根生锈的针，一下下扎着视网膜。凌晨两点十七分，

这座城市的霓虹早熄了大半，只有巷口“便利蜂巢”的灯还亮着，暖黄光晕在雨夜里洇开，

像块发霉的黄油，把青石板路染得黏糊糊的。他踩过水洼，裤脚溅上泥点。

巷口的老槐树在风里抖着枯叶，影子投在砖墙上，像无数只挣扎的手。

便利店的玻璃门往常该映出他疲惫的脸，此刻却泛着妖异的红，像被血浸过的帛，

连雨水打在上面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推开门时，电子铃没响。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往常老板娘老板娘总会笑着说“回来啦”，今天却死寂。

货架间飘着股腐味，混着关东煮的甜腥，他看见煮锅的汤里浮着颗完整的人头，

黑色长发在汤里慢悠悠打转，眼窝里的血珠正往下滴，在汤面砸出暗红的花。“阿、阿姨？

”林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裤兜，指甲陷进掌心。

收银台后的老板娘背对着他，及肩的卷发里钻出苍白的细根，像蚯蚓钻进收银机，

机身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吐出的小票是血色的，边缘卷着焦黑，

像刚从焚化炉里捞出来。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林深摸出屏幕，

产：冥符×10¹²、阴兵卫戍团乙级、鬼蜮步行街商铺×36……“什、什么玩意？

”他的话被硬生生截断——煮锅里的人头突然睁开眼，眼球上蒙着血膜，却精准地转向他，

咧开嘴笑，露出的牙床爬满蛆虫，“欢迎来到……诡域……”林深尖叫着撞开门，

门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血，每滴都砸在身上，烫得皮肤生疼。巷子里的路灯全熄了，

只剩家家户户的猫眼透出幽绿的光，像无数双鬼眼从黑暗里抠出来，死死黏住他的后背。

更恐怖的是同事们的身影——那些白天还在茶水间抱怨绩效的脸，此刻正趴在围墙上，

身体与墙面融成一体，只剩颗头往下掉血，

“林深……来啊……一起上班……”老张的头掉在他脚边，血从耳孔里往外涌，

溅在他鞋面上，凝成暗红的骷髅纹。手机震动得要炸，林深摸到屏幕，

末尾浮着淡灰小字：首次激活特权：召唤阴兵·巡夜卫黑雾从下水道里翻涌而上的瞬间，

林深以为自己要疯了。十三道黑影破土而出，为首的阴兵披着锈蚀甲胄，

面甲裂缝漏出幽绿鬼火，长戈扫过，同事们的头颅瞬间成了黑雾，

血雨里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每声都扯着他的耳膜往颅内钻。

“主、主上……”阴兵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脆响里，锈蚀面甲转向他，声音像碾碎的骨渣，

“阴兵听令。”林深瘫在血水里，指甲缝里卡着血珠和碎发，胃里的酸水混着血往上涌。

他终于意识到，这座城市——不，这个世界，

早在他每天机械地挤地铁、改方案、领微薄加班费时，就已经腐烂了。

而那条继承资产的短信，或许是深渊抛来的绳索，也可能是拽他下坠的锁链。

第二章 尸油霓虹·记忆裂缝阴兵卫戍团护送林深回家时，楼道的声控灯全成了鬼火，

蓝幽幽的光舔着墙皮，照得楼梯扶手长出霉斑人脸。三楼邻居家的防盗门大敞着，

林深瞥见客厅中央的红漆棺材，血从棺缝渗出来，沿着地砖缝往他家爬，

像无数条吸血的蚯蚓，在地板上扭动出恶心的弧。“主上，是否清理？

”巡夜卫的长戈在阴影里泛冷光，锈蚀的甲胄往下掉黑渣——林深后来才知道，那些不是锈，

是凝固的人血痂，蹭在他裤脚，染出暗红的印子，三天都洗不掉。他疯狂摇头，

喉咙里还卡着便利店的酸水，胃袋绞紧成绳。自家猫眼早被抠掉，换成淌血的眼球，

虹膜上还映着他惨白的脸，眼白处爬满血丝，像要渗出来。林深摸出钥匙的手直抖，

钥匙齿在锁孔里刮出鬼哭般的尖响，门开的瞬间，屋里涌出腐尸味，混着骨灰的腥甜，

熏得他眼前发黑。“去、去黄泉当铺……”林深想起资产里的优先认购权，

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那里……安全吗？”话出口时，巡夜卫的甲胄突然震颤，

黑血痂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泛着幽绿的甲片——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催促。

黑雾托着他们掠出小区，林深这才看清城市的异化：高楼玻璃幕墙淌着尸油，

油里浮着婴儿指骨，每根指骨都在喊“还我命来”；广告牌上的明星脸融化成无面鬼，

对着夜空无声尖叫，声带撕裂的嘶啦声顺着夜风灌进耳朵；马路上的汽车全是骷髅架，

骸骨拼成的车灯里，爬出浑身是手的婴灵，小手拍打车窗，发出“妈妈、妈妈”的啼哭，

哭声里还混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黄泉当铺藏在商圈地下，入口是废弃电玩城。

投币口淌着黑血，林深踩进去的瞬间，地板像活物起伏，把他吞进地底。再睁眼时，

眼前是青石板长街，两边店铺的灯笼全是人皮所制，火苗是幽绿鬼火，

映得“黄泉当铺”的匾额泛着尸斑紫，匾额上的漆正往下掉，露出底下人的眉骨，

眉骨间还凝着血痂。当铺老板是瘦老头，穿对襟马褂，见林深进来，

三角眼亮得像两盏鬼火：“哟，林公子，您可算来了！”他搓手从柜台后转出，

马褂下摆扫过的地方，石板缝钻出成串铜钱，铜钱眼里嵌着人的指甲盖，还在微微抽搐，

蹭过林深裤脚时，刮得皮肤发麻，疼得他倒吸冷气。“你、你怎么认识我？

”林深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没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血痂，疼得清醒了几分。

“认识认识，”老板笑得牙龈发黑，黑洞洞的嘴里飘出腐叶味，“您继承的是赵财神的遗产，

整个诡域谁不知道？您看，这是优先认购货单。”他掏出本账本，

pages间夹着女人的头发，发丝自动翻开页码，“今儿新到的诡器：骨瓷美人盏，

喝血能见亡者记忆；人皮灯笼，照鬼显形；还有阴司过户契，

能把活人户籍迁进鬼蜮……”林深盯着账本上蠕动的墨字，突然听见外头骚动。

当铺的人皮灯笼猛地炸开，鬼火溅了他满脸，烫得皮肤生疼，灼烧感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巡夜卫的长戈戳进门来，甲胄缝隙的鬼火剧烈摇晃：“主上！有诡猎者劫道！

”第三章 血契惊变·身份撕裂林深被老板推进柜台后的暗门时，

浑身皮肤***辣地疼——那些被鬼火溅到的地方，竟烫出了赵九爷的纹身，

在他小臂上若隐若现，像条活物在皮下游走。暗门里堆着成山的冥符，

每张符纸上都烙着鬼脸，鬼脸冲他眨眼睛，笑得阴森，符纸边缘还滴着黑血，

落在地上凝成骷髅头，又迅速融进地里，只留下暗红的湿痕。“赵九爷的遗产，谁抢谁死！

”老板尖细的笑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血肉撕裂的声响，巡夜卫的残肢砸在暗门上，

黑血顺着门缝渗进来，在地上汇成狰狞的图案。林深尖叫着后退，撞翻冥符堆，

符纸像蝙蝠般扑上来，贴在他皮肤上，烫出青烟，疼得他昏死过去……再醒来时，

暗门里的铜镜积着血，林深擦去血污，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融化，五官变成粘稠黑泥，

却又瞬间凝固——身着玄色蟒袍，面戴鬼面，正是传说中“诡域财神”赵九爷的模样。

林深尖叫着后退，撞翻冥符堆，符纸像蝙蝠般扑上来，贴在他皮肤上，烫出青烟，

疼得他昏死过去……逃出黄泉当铺时，林深手里多了张阴司过户契，巡夜卫折损了三名，

锈蚀甲胄里漏出的不再是鬼火，是黑血，滴在青石板上，凝成骷髅头，又迅速融进地里，

只留下暗红的湿痕。他这才明白，自己继承的不是普通遗产，而是诡域财神的“命”，

而赵九爷的残魂，正寄生在他体内，一点点蚕食他的意识。

林深是被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弄醒的。暗门后的冥符堆像座发烫的山，

每张符纸都在他皮肤上烙出灼痕，小臂的赵九爷纹身已经清晰得可怕——玄色蟒袍缠着火纹，

鬼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他挣扎着爬起来，掌心按在铜镜边缘，

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镜中赵九爷的影像突然睁开眼，

鬼面下的瞳孔竟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都浸着未干的泪。

“别躲了……”镜中人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像老式收音机卡带，“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林深尖叫着砸碎铜镜，碎片溅在冥符上，燃起幽绿的火。

他这才发现暗门缝隙里渗进的黑血已经漫到脚踝，血里浮着半截巡夜卫的断指，

指甲缝里还卡着当铺老板的头发。门外的厮杀声不知何时停了，

只剩下某种粘稠的“咕嘟”声，像有人在大口吞咽血肉。他抓起墙角一根断裂的阴兵长矛，

矛尖还滴着黑血，攥在手里沉得像灌了铅。推暗门时，

铁锈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当铺里格外刺耳，他看见满地碎肉里，

诡猎者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脓水渗进青石板，长出黑色的蘑菇，

伞盖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主上，该走了。”仅剩的十名巡夜卫半跪在地，

甲胄上的血痂已经发黑，其中一个阴兵的肩甲被劈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气，

像团活物在修补伤口。林深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甲胄缝隙里不是血肉，是凝结的黑雾，

每次呼吸都有细碎的火星从喉咙里飘出来。他踉跄着跨出当铺，

鬼蜮步行街的人皮灯笼不知何时全亮了，每张人皮都在无声嘶吼，

灯笼穗子是用人的 intestines 做的，垂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痕。

有纸人举着“引路幡”飘过来，幡面写着“赵府”二字，墨迹是活的，顺着幡杆往下爬，

在砖地上汇成“走这边”三个字。

“他们怎么知道我……”林深的话卡在喉咙里——纸人转过脸，

脸上画着他高中班主任的五官，嘴角却咧到耳根，“林深同学，快点呀，

迟到要罚站的……”这诡异的熟悉感让他头皮发麻。他想起高三那年冬天，

班主任就是这样笑着把他叫到办公室，手里捏着他和同桌传的漫画，窗外飘着雪，

暖气片上烤着橘子，甜香混着粉笔灰的味道，和此刻人皮灯笼的腥甜形成尖锐的对比。

跟着纸人拐进第三条巷时，林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红嫁衣女鬼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嫁衣上的血珠滴在地上，竟长出细小的曼陀罗，

花瓣里嵌着牙齿。“别信纸人，”她的声音像被水泡过，黏糊糊的，“它们是‘忆诡’变的，

专挑人最念的记忆下手，等你陷进去，就会被抽走魂魄当养料。”林深猛地回头，

果然看见引路的纸人已经开始融化，班主任的脸变成了模糊的肉团，嘴里流出的不是墨，

是粘稠的脑浆。他踉跄着后退，撞进巡夜卫的甲胄，冰凉的金属贴着后背，

却比不过心里的寒意——原来连回忆都能变成索命的陷阱。回到他住的小区时，

血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的腥甜更浓了。单元楼门口的石狮子眼睛在发光，嘴里叼着颗人头，

是隔壁总给他送饺子的张奶奶，灰白的头发粘在血污里，嘴角还挂着半片韭菜。

林深捂住嘴才没吐出来，指甲深深掐进巡夜卫的甲胄，掐得黑气直冒。“主上，您家在三楼。

”阴兵的提醒让他回过神。楼道里的声控灯全灭了，只有他家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

像只睁着的独眼。他摸出钥匙，手抖得几乎插不进锁孔，钥匙齿刮擦金属的声响里，

隐约听见屋里传来剁肉馅的声音，“咚咚咚”，和张奶奶以前包饺子时的动静一模一样。

门开的瞬间，一股韭菜混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客厅里，

张奶奶的无头尸体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握着菜刀，案板上摆着颗人头，是他自己的脸，

眼睛还圆睁着，嘴角被刀划开，像在笑。“小林啊，来吃饺子。”无头尸体突然开口，

声音从腔子里滚出来，闷闷的，“你看，这馅儿新鲜不？”林深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他看见自己那颗人头的眼睛动了动，

瞳孔里映出他身后的景象——红嫁衣女鬼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嫁衣上的曼陀罗开得正盛，

花瓣里的牙齿在咯咯作响。“用阴司过户契！”女鬼尖叫着扑过来，将他往门外拽，

“再晚就被‘忆诡’同化了！”林深这才想起那张被攥得发皱的契纸。他哆嗦着掏出来，

契纸一碰到屋里的血腥气，突然发出刺啦的响声，纸上的墨字活过来，凝成条血蛇，

钻进张奶奶的无头尸体里。尸体瞬间僵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变成张人皮，

贴在墙上，像幅诡异的挂画。而那颗他自己的人头，在案板上滚了两圈，裂开，

露出里面的棉花和稻草——原来是个纸人。林深瘫在楼梯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看着墙上张奶奶的人皮，突然想起上周六，她还端着盘饺子敲他的门，

笑着说“孙子寄来的鲅鱼，给你尝尝鲜”，当时阳光正好，照得她鬓角的白发泛着银辉。

可现在，那个温暖的老人变成了墙上的人皮，连回忆都成了要他命的凶器。“这就是诡域，

”红嫁衣女鬼蹲在他面前，嫁衣上的血珠滴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它不直接杀你，

它先撕碎你在乎的一切，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林深抬头看她，

发现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有些眼熟。鬼火从阴兵甲胄里飘出来，

照亮她眼角的朱砂痣——像极了他初中时暗恋过的女生，

那个总在早读课上偷偷看漫画的姑娘，后来听说搬家去了南方，临走前托人给他送过块橡皮，

上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猫。“你……”“别瞎猜，”女鬼别过脸，声音软了些，“我叫阿鸾，

不是你认识的任何人。”可她攥着嫁衣的手指关节泛白，林深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皮肤，

有块烫伤的疤痕，形状像朵桃花——和那个女生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第四章 骨瓷盏影·记忆残片林深是被冻醒的。他蜷缩在鬼蜮步行街的纸扎店里，

身上盖着件巡夜卫的破甲，甲胄缝隙里的火星落在他脖颈上，烫得他一激灵。

窗外的人皮灯笼已经灭了，青石板路上有黑色的潮水在涨落，浪头卷着断手断脚，

拍打店铺门板发出沉闷的响。“醒了？”阿鸾坐在棺材铺的门槛上，正用块碎布擦着什么，

“看看这个。”她递过来的是只骨瓷盏，白得发青，盏沿描着缠枝莲，

碗底有个模糊的“赵”字。林深摸起来，冰凉的触感里透着丝暖意，

像捧着块刚从怀里掏出来的玉。“这是……”“骨瓷美人盏，”阿鸾的声音很低，

“从黄泉当铺的碎尸堆里捡的，你昏迷时攥得死紧，指节都发白了。

想起昏迷前的混乱——张奶奶的人皮、自己的纸人头、阿鸾袖口的桃花疤……记忆像团乱麻，

缠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捏着骨瓷盏，突然想起当铺老板说过，这盏能让人看见亡者的记忆。

“要不要试试？”阿鸾的眼睛在暗处发亮，像两星鬼火，“也许能看见赵九爷的事。

”林深犹豫了。他怕看见更恐怖的真相，怕自己和那个素未谋面的诡域财神绑得更紧。

可指尖的骨瓷盏越来越烫，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躁动，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咬破指尖，

血珠滴进盏里。骨瓷盏突然发出幽幽的光，血在盏中旋转，凝成团黑雾。黑雾里浮出个庭院，

青石板铺的路，两旁种着西府海棠，花瓣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着旋。

穿玄色蟒袍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廊下，手里把玩着枚玉佩，声音清朗得像碎冰：“阿影，

这届的诡域新人里，有个叫林深的，命格跟我年轻时很像。”黑雾里走出个穿黑衣的少年，

眉眼锋利，像把没出鞘的刀：“九爷是想……”“把他记在我的名下，”男人转过身，

林深的呼吸瞬间停了——那张脸，竟和他镜子里的赵九爷影像分毫不差，只是没戴鬼面，

眼角有颗朱砂痣，“万一我熬不过去，让他替我守着这摊子。”少年的脸突然扭曲，

变成了影诡王的皮影模样，关节处的魂魄在挣扎：“九爷！您不能用自己的命设局！

八大诡王已经察觉到了！”男人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我赵九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