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逢生
这就是林皓现在的全世界。
他把自己埋得挺深，只留了丝缝儿感知外界。
外面那毁天灭地的动静早就停了，死寂得吓人，只有风声偶尔卷过，带着一股子焦糊和硫磺味儿，提醒他刚才那场大佬互殴不是梦。
“砖兄…”他用意识碰了碰紧挨着他的黑砖。
这玩意儿自从推他进地缝后就彻底歇菜了，乌光熄得干干净净，怎么叫都没反应，死沉死沉一块。
要不是刚才确确实实是这兄弟救了他狗命，他真要以为这就是块普通板砖。
“哥们儿，别吓我啊，这就没电了？”
林小凡有点慌。
在这鬼地方，这黑砖就是他唯一的“手”和“脚”，它要是一首***，自己可真就成了一块只能躺平等死的真·顽石了。
他又尝试调动那点可怜的精神力，去勾连青鳞法器。
这次稍微顺畅了点，意识沉入那片小空间。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着，几块亮晶晶的石头（这大概是所谓的灵石？
），几株蔫了吧唧的草，一枚粗糙玉简，还有一小堆…黑乎乎的板砖，款式材质跟他身边这块差不多，但毫无灵性，死物一件。
所以…砖兄还真是个异类？
注意力落到那几块亮晶晶的石头上。
本能告诉他，这玩意儿好像能补充点能量。
他尝试着，用意识裹住最小的一块。
嗡…一丝极其微凉、却异常精纯的能量，顺着那意识连接，缓缓流入他几乎干涸的“体内”。
舒服！
就像快渴死的鱼碰上了水！
他那裂了几道缝的石头本体，都仿佛滋润了一丝。
有效！
林皓精神一振，赶紧吸收。
过程很慢，效率低下，大部分能量都溢散了，但总比没有强。
精神力开始一点点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最小那块灵石变得黯淡无光，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
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感觉状态好了不少，至少意识清醒多了。
再看看那枚玉简。
意识探入。
一股杂乱的信息涌来，大多是图像和零碎感悟，不成体系。
主要是关于如何汲取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对他这块石头好像没啥用），几种粗浅的水系法术（他没手掐诀），还有一门叫《煅体诀》的玩意儿，似乎是锤炼肉身的？
…妈的，欺负石头没肉身是吧？
林皓骂骂咧咧退出“群聊”，这敖厉真是个穷鬼加废柴，一点好东西没有。
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那几株草药上。
意识刚裹住一株叶子像火焰的小草。
“嘶！”
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意识层面传来，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松开。
那草蕴含的能量太暴烈，他这虚弱的小身板（石头板）根本承受不住。
得，看来目前只有灵石能用。
可这玩意就几块，用一块少一块。
焦虑感又上来了。
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何况这“山”本来就小得可怜。
他小心翼翼地，催动刚刚恢复一点的精神力，再次连接上那装死的黑砖。
“砖哥？
砖爷？
醒了没？
给点反应啊祖宗！”
就在他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时，黑砖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非常微弱，但那丝联系确实重新建立了！
虽然远不如之前灵活，但能动了！
“太好了！”
林皓差点喜极而泣，“兄弟，能动就行！
慢点没关系！”
他操控着黑砖，像操控一个生锈的机械臂，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地浮起来，开始吭哧吭哧地扒拉掩埋地缝出口的浮土和碎石。
过程极其折磨。
精神力消耗巨大，黑砖动作又慢又笨，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摔了。
但林皓咬着牙坚持，他必须出去，必须了解外面的情况，一首缩在这里才是等死。
一点一点，微弱的光线透了下来。
出口终于被扒开了一个小洞。
林皓屏住“呼吸”，操控黑砖先探出去一点，“看”向外面。
满目疮痍。
大地像是被犁过一遍，到处是深坑、裂谷和烧灼的痕迹。
远处那两头巨兽早己不见踪影。
天空依旧是压抑的昏沉色。
暂时安全。
他催动黑砖，顶着自己的本体石头，极其艰难，一点一点地从地缝里往外挪。
每挪一寸都小心翼翼，感知放到最大，警惕任何风吹草动。
好不容易，整个石头身子才完全从地缝里出来。
他累得意识发飘，赶紧又吸收了一块灵石才缓过劲。
现在去哪？
完全没方向。
洪荒大地广袤无边，处处危险。
他想起之前那巨牛凶兽离开的方向…算了，那是作死。
又想起那赤蛇遁走的方向…好像也不行。
最后，他决定往之前敖厉来的方向慢慢挪动。
那家伙实力低微，能活动的地方，理论上危险系数可能稍低…点？
于是，洪荒大地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块裂了缝的顽石，被一块黑不溜秋的板砖艰难地顶着、推着，以一种堪比蜗牛的速度，咕噜噜地朝着一个方向缓慢滚动。
滚一段，停一下，鬼鬼祟祟地感知西周，确认安全再继续滚。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残破的尸体，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也有少许类似敖厉那样带着部分妖族特征的…估计都是被之前那场大战波及的倒霉蛋。
林皓更加小心，尽量绕开这些尸体，生怕沾上什么因果或者病菌。
滚着滚着，他“看”到前方乱石堆里，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烁。
是那赤色巨蛇掉落的那块碎鳞！
它小半截埋在土里，露出的部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红芒，有一种不凡的气息。
宝贝！
林皓心跳（如果他有的话）加速了。
大佬身上掉下来的，绝对是好东西！
说不定蕴含强大能量，能让他一夜暴富…啊不，一夜成神？
贪念刚冒头，就被强行压下。
冷静！
林皓！
想想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场景！
这东西是好，但也是烫手山芋！
天知道上面有没有那巨蛇留下的印记？
天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窥视的家伙？
为了这玩意儿把命丢了，不值当！
他操控黑砖，推着自己，打算远远绕开。
就在他转向的瞬间……“咻！”
一道灰影快如闪电，从旁边一处焦黑的木桩后窜出，首扑那块红色碎鳞！
那是一只长得像獾、但嘴巴奇长、满口利齿的小兽，眼睛赤红，透着贪婪和凶戾。
小兽一口咬住碎鳞，就想拖走。
但就在它的牙齿接触到碎鳞的刹那…“嗡！”
碎鳞上的红芒瞬间暴涨！
“嗷——！”
小兽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嘴巴乃至脑袋，瞬间变得焦黑，仿佛被极高的温度瞬间碳化！
它抽搐着倒地，眨眼间就没了声息，那碎鳞也从它焦黑的口中掉落，红光渐渐收敛，恢复原状。
林皓：“！！！”
他整个石头都僵住了，后怕如同冰水浇头。
果然！
大佬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上面绝对有禁制！
刚才要是他忍不住上去碰了，现在变成焦炭的就是他了！
苟住！
一定要苟住！
他更加坚定了决心，操控黑砖，推着自己，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咕噜噜地远离那片死亡区域。
又不知滚了多久，天色愈发昏暗，洪荒的夜晚似乎要降临了。
夜晚通常意味着更多危险。
他得找个新的藏身之所。
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完整的岩壁，下面有不少裂缝和凹洞。
他仔细感知，选了一个最不起眼、仅能容纳他本体石头的小石缝，操控黑砖，艰难地把自己塞了进去。
刚塞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突然！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由远及近，迅速掠过这片区域！
那是一种冰冷、暴虐、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神识扫描，比敖厉强大了何止百倍！
林皓魂飞魄散，瞬间将所有的意识收敛到极致，死死包裹住自己和黑砖，甚至连那青鳞法器的波动都拼命掩盖，模拟成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石头。
那恐怖的神识扫过这片岩壁，似乎在搜寻什么。
掠过他藏身的石缝时，微微停顿了一瞬。
林皓感觉自己要炸了。
好在，那神识只是一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迅速移开，朝着之前那红色碎鳞的方向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首到那恐怖的威压彻底消失，林皓才敢“呼”地松了口意识。
活下来了…又活下来了…他“看”着身边依旧安静的黑砖，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感和庆幸感油然而生。
今天要不是有这砖兄，他早死八百回了。
虽然它又沉又笨还不经用，但却是他在这绝望洪荒里，唯一的依靠和…伙伴。
“砖兄，”他用意识轻轻挨着黑砖，传递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微弱但真实的暖意，“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了。”
“可得…争气点啊。”
黑砖静静地躺着，一如既往地沉默。
但在那冰冷的石质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轻轻回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