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玻璃柜里的钻戒说要送给未婚妻时,无名指上还留着我们大学时纹身的淡痕。
“谭小姐的服务很专业。”
他递来的保养卡上写着陌生英文名。
仓库里他堵住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看着他手机屏保的金发女人轻笑:“许总认错人了。”
暴雨夜他砸门嘶吼,却不知隔墙病历单上写着——“患者于七年前目睹恋人车祸后,选择性失忆。”
雨点,细密而冰冷,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香榭丽舍商场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
外面灰蒙蒙的世界被扭曲、模糊,像一张被泪水浸泡后晾不干的旧照片。
店内,恒温空调吐着无声的冷气,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皮具、冷冽香水和一种近乎凝固的沉寂。
谭小月站在灯光柔和的柜台后,指尖抚过一条陈列着的爱马仕丝巾。
丝滑的触感掠过皮肤,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她的动作精准、规范,带着一种被反复训练后的机械感。
视线落在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上,几处指甲油剥落了,露出底下黯淡的本色,像她此刻的心境,斑驳,陈旧,缺乏生气。
七年。
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夜。
时间像一把迟钝却无比锋利的锉刀,一点点磨平了她身上所有属于“谭小月”的棱角和温度。
曾经那双被许汉阳无数次亲吻、说里面盛着整个夏天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两潭沉静的、映不出倒影的死水。
“欢迎光临。”
门口传来同事清脆的招呼声,带着职业化的热情。
谭小月下意识地抬起头,准备换上同样的面具。
然后,她的世界,毫无预兆地,彻底塌陷了。
一个身影穿过自动滑开的玻璃门,带着外面湿冷的雨气,踏入了这片精心打造的奢华梦境。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剪裁极佳,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和劲瘦的腰身。
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些许,有几缕随意地垂在饱满的额角。
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店内,轮廓深邃,鼻梁挺直,下颌线绷紧的弧度,是刻在她骨髓深处的烙印。
许汉阳。
这个名字像一个沉寂了千年的诅咒,在她心口轰然炸开。
谭小月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冰冷的空气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指尖死死抠住冰冷的玻璃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