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别人眼里“不得志”的作家,整日在家酗酒消愁。
为了让他“安心创作”,我白天打工累成狗,晚上回家还得伺候他吃喝拉撒。
五年,像个老妈子,也像个傻子。
直到那天,我查出怀孕,想提前回家给他个惊喜。
却在门外,听见他好友的问话:“裴大少爷,你还要在这破地方装穷装到什么时候?回家当你的出版集团太子爷不香吗?”裴耀司没说话。
我只听见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
接着,是他点燃一根雪茄的声音——那种一根能抵我一年血汗钱的雪茄。
烟雾缭绕里,传来他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忧郁的叹息:“那又如何?我才不要当个靠父母的废物!”“我要向所有人证明,就算‘一无所有’,老子靠自己,照样能闯出来!”门外的我,攥着孕检单的手微颤。
原来我拼尽全力的五年供养,不过是他证明自己“不靠爹”的一场大型真人秀。
而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成了这场虚伪证明里,最不值钱的道具。
他朋友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我才用钥匙拧开门。
客厅里,裴耀司正手忙脚乱地把那根烧了一半的雪茄摁灭在窗台花盆里,昂贵的烟雾还没散尽。
看见我,他脸上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眨眼就切换成惯常那副“忧郁才子”的关切模样。
“老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他迎上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伸手想碰我额头。
“脸色这么差,生病了?下次提前回来该跟我说一声,我好照顾你。”
“嗯,不舒服,请假了。”
我侧身避开他的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那股雪茄残留的味道***得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或者根本不在意,敷衍地说了几句“多喝热水,好好休息”,眼神就飘向了书房:“那个……灵感来了,我得去赶稿子,你好好休息,躺着别乱动啊。”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虚伪的表演。
我没躺下,鬼使神差地走向厨房。
水槽里,昨晚的碗碟堆叠如山,残羹冷炙凝固成一层层油脂。
我又推开卫生间的门,脏衣服扔了满地,散发着汗味和颓废的气息。
五年了。
我像一头蒙眼的驴,围着这个名叫“爱”和“梦想”的石磨,日复一日地转。
而磨盘的主人,正躲在书房里,无所事事,好高骛远地盘算着如何证明他“不靠爹”的伟大人设。
巨大的疲惫和恶心感瞬间攫住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像过去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那样,认命地挽起袖子。
我甚至懒得看那堆垃圾一眼,径直走到客厅唯一的沙发上,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孕早期的倦怠和对人生彻底的荒谬感,让我昏昏沉沉,竟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一只带着烟味的手,毫不温柔地推搡我的肩膀。
“喂,老婆,醒醒,几点了都?”裴耀司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睡够了没?该做饭了,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