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永恒的爱情_第1章

2050年，人类寿命达到200岁。“凋零病”却忽然席卷全球，感染者活不过四十。

我和洛穷尽毕生所学，试图找到解法。第一次实验意外成功时，

他捧着逆生长而绽放的蓝鸢尾花拥住我：“我们赢了。”第二次实验却彻底失败，蓝光闪过，

我的器官迅速衰竭。他在病床前失控咆哮：“用记忆上传技术！

至少你的意识可以……”我拔掉维生设备：“上传的记忆，还是我吗？

”最后一次握紧他冰冷的手指：“让我凋谢得像朵花。”雪白的实验室穹顶下，

数据如同无数银色溪流，在光洁的全息屏上奔涌不息。2050年深秋的这个普通日期下方，

性指数、蛋白质折叠模型、病毒基因序列解构图……每一个数字与图谱都承载着沉重的份量。

洛，穿着熨帖的白色实验服，瘦长身形僵立在巨大的主控台前，眼神是风暴过后的死寂。

屏幕中心，代表最后一次迭代的药物分子模型，正扭曲着爆开一片刺眼的红光警报。

那光在他瞳孔深处炸裂蔓延开来，灼烧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又失败了。

”声音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喑哑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被绝对寂静的空间挤压得不成样子。

那些冰冷的数据线依然在流动，漠然记录着这场发生在我们面前的、无声无息的坍塌。窗外，

世界浸在一种奇异的黄昏光线里，带着不祥的锈色。我站在他几步之外，

目光胶着在屏幕上那片崩溃的红区上。指尖冰凉，只能徒劳地蜷缩进掌心，

试图留住一点虚妄的温度。每一次失败都像是敲进身体的一根钉子，而这一次，

那钝痛已然穿透骨髓。我们穷尽所有，拼上的一切，在“凋零”面前，仍然如此卑微弱小。

人类的智慧被碾碎，在命运的巨轮之下发出令人窒息的脆响。失败……多么陌生的词啊。

记忆不合时宜地从数据洪流中打捞起另一片截然相反的光斑。仅仅在五个月之前。

同样是这间实验室，空气紧绷得能拧出水来。我和洛紧挨着站在观察窗前，

视线被锁定在层层防护玻璃之后。那里面，一株在恒温无菌环境中精心培育的蓝鸢尾幼苗，

正在我们设计的反生长药剂作用下，诡异地加速发育——舒展，拔高。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它的生命时间轴被粗暴地倒拨、向前猛烈冲刺。纤细的茎秆上，一点幽蓝的光骤然刺破！

那蓝光迅速蔓延、包裹了整个柔嫩花苞。紧接着，

在无声的、却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炸裂中，花瓣猛地绽放开来！层层叠叠，

如同一场逆时光洪流而上的盛大舞蹈。“活了？”洛的身体猛地一抖，几乎撞在玻璃上，

声音紧绷得变了调，“鸢，你看！”我屏住呼吸，血液猛地向头顶冲去，

巨大的轰鸣挤压着耳膜，心脏如同挣脱束缚的巨兽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那是一种狂喜，

一种劫后余生的眩晕，更像一场赌上性命终于赢回通牒的窒息胜利。

我们真的……可以赢过死亡？视野被那怒放的、闪烁着荧荧蓝光的鸢尾完全占据。花瓣上，

细密的脉络流淌着生命的光晕，不妖不艳，那颜色如同星尘凝聚，

又仿佛是深海最深邃的幽蓝骤然挣脱了黑暗，只留下纯粹到极致的光芒。它不仅仅是活，

它在尖叫，在呐喊，用一种我们从未在植物身上见过的、蛮横而恣肆的方式，

宣告着“凋零病”法则的瓦解。下一秒，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入滚烫的怀抱。

“我们赢了！”洛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嘶哑却亢奋得如同濒临绝境的野兽终于发出的咆哮。

他的手臂如同钢铁铸成的锁链，死死箍着我的身体，勒得骨骼生疼。可那点疼微不足道。

热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廓，带着急促的震颤。我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样狂乱奔突的心跳，

擂鼓般砸在我的胸腔上，仿佛要破体而出，与他那颗合二为一。隔着实验室冰凉的面料，

那份灼热和力量真实得可怕。一滴滚烫的液体猝然砸在我的颈窝里。他抱得那么紧，

几乎要把我揉碎，重新塑进他的骨血里。那株蓝鸢尾花就在我们紧紧相拥的瞬间，

在防护玻璃内绽放到了极致，花瓣的边缘微微卷曲着，荧光浓郁得像是要从内部流淌出来。

那光景如同神启，是灰烬中腾起的蓝色火焰。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洛又喃喃了一次，

声音沉下去，带着哽咽的余韵，“鸢，

我们能……能治……”后面的话语散在了滚烫的空气里，

但他没说出的那个词却清晰地在我们彼此的心头炸开——“凋零病”！

横亘在人类面前的、收割青春的瘟疫！我艰难地仰头，对上他通红的眼睛，

那双总是冷静如精密仪器的眼眸，此刻像烧熔的玻璃，折射着脆弱的光。

他眼中的蓝色鸢尾在疯狂燃烧，燃尽所有绝望。

可仅仅五个月后……这片蓝色便化作了彻底死绝的黑。现实比回忆更冰凉，

像一层渗骨的冰霜将我覆盖。仪器单调的嗡鸣是耳中唯一的背景音，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败血的浑浊气味。我费力地掀起眼皮，光线有些晃眼，

模糊勾勒出病床旁那道僵硬如石的轮廓。是洛。他背对着我，

视线定在墙上一块惨白的光斑上。那背影仿佛凝固了几个世纪。肺部是漏气的风箱，

每一次扩张都引发剧烈的灼痛，扯动全身已衰竭到极限的器官。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向破碎的身体里灌入滚烫的熔岩。我艰难地吸进一丝稀薄冰冷的空气，

喉咙深处顿时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洛……”声音嘶哑破碎，像砂纸摩擦锈铁。

那背影猛地一颤，霍然转过身。昔日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深深凹陷下去，

眼白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仅仅几天，

他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啃噬得形销骨立。他几乎是扑到我床边，

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如同溺水者的求生本能：“鸢！听着！

程序……权限……都准备好了！用……用那个！”他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着，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一种不惜毁灭什么也要抓住什么的疯狂：“把你的记忆……意识……上传！备份！

我们还有时间！那个技术……至少你能……”他的眼睛死死锁住我，

瞳孔深处只剩下近乎偏执的恐惧，对绝对“凋零”的恐惧。

那恐惧烧得他的声音都在嘶嘶作响。上传……吗？视野渐渐开始模糊。

我能感觉到生命如同握不住的沙粒，正飞快地从指缝中流泻出去，

身体深处弥散开一种令人战栗的冰凉，一点点向心脏侵蚀。他的嘶吼，

像是隔着厚重的海水传来，遥远且失真。记忆上传……多么讽刺的技术。

我们曾为之彻夜争论、完善边界、试图用它抗衡伴生长寿而来的“记忆衰退综合征”的工具。

它的核心，是剥离、复制、存档“你”此刻的存在印记，像一个高保真的文件副本。

在“凋零病”这个纯粹的肉体收割者面前，

这项技术竟戏剧性地成了某种……代偿永生的手段？可副本，

终究不是那个在潮湿的实验室里，指尖颤抖、心跳轰鸣着与他一起目睹蓝光绽放的鸢啊。

我牵动嘴角，想给他一个笑容。肌肉却似乎失去了力气，只能形成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插在口鼻里的维生软管像冰冷的蛇，硌在喉咙深处带来持续性的恶心。生命监测屏上，

那条代表心脏跳动的绿色线条软弱无力地起伏着，不断闪烁着低压警报。

那点灯光微弱地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一个念头清晰而平静地浮起来。

冰凉的手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右手猛地扬起！啪！

哧啦——清脆的金属崩断声和仪器撕扯胶布的声音尖利刺耳。

那些盘踞在脸前、手腕上、胸膛上吸血水蛭般的管线瞬间被扯开、甩脱！

监测仪刺耳的哀鸣声轰然炸开，瞬间撕碎了病房里凝滞的空气。“鸢！你做什么！

”洛瞳孔紧缩，脸上血色尽褪，几乎是扑上来想按住我的手。我避开了他。

那只刚扯掉管子的手，此刻却奇迹般有了力气，反过来死死地攥住了他想要触碰我的手。

他的手，冰冷、僵硬，覆盖着一层薄汗。

“……洛……”我看着他因极度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握他颤抖的手指，

声音微弱得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上传的那个……还是‘我’吗？”他的身体凝固了，

眼里翻涌的情绪——惊骇、暴怒、恐惧、哀求——像滚沸的油锅。

泪水终于冲破了他紧紧绷住的防线，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我已经失去温度的手背上。

“……你说过的……”我用尽残存的意识，将视线投向病房窗外。

深秋的枯枝在寒风中狰狞地摇晃着。我的时间所剩无几，

如同那些深秋挣扎着不肯离去的最后叶片，终将凋零。

“……让我……走得像朵花……”肺部最后一口气息艰难地溢出，

在冰凉的空气里形成微弱的白雾。“……冷……”最后一个字耗尽了我。真冷啊，刺骨的寒，

如同整个人坠入永恒的冰窟。攥着他手指的力道，软软地松开了。那只手，带着微弱的水痕，

带着最后一丝徒劳想给予他的温度，滑落在白色的被单上，留下几道不明显的折痕，

就像折翼的蝶最后的印记。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拖长的、死寂的、如同末日审判宣告般的滴——声。

还有洛骤然爆发出的、野兽般绝望的嘶嚎，撞击着冰冷的四壁。世界碎裂开深不见底的黑洞。

光线消失了，声音消失了，身体的痛苦消失了。只有一种冰冷刺骨的触感蔓延，

如同沉入了北冰洋最深处不见光的海沟。紧接着，一点蓝光毫无征兆地炸开。

不是温驯幽蓝的实验室鸢尾那种蓝，它带着某种残酷的通透。光芒中，

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躯，不，那更像一具由冰霜暂时凝固的脆弱躯壳。

皮肤渐渐失去了血液的红润，显出玉一般细腻的质地，又在边缘处微妙地透明起来，

如同清晨凝结着露水的薄薄花瓣。骨骼的轮廓透过肌理隐隐浮现。没有令人窒息的痛苦，

只有一种奇异而广袤的宁静。寒冷不再可怖，它成了这转变的一部分，一种必要的结构，

像包裹着春天种子的冻土。构成我存在的亿万微粒，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

在一种极致纯粹的能量形态和脆弱的物质形态之间微妙地切换、弥散、重构。指尖崩解，

逸散出细微的、如同冰粉一样闪烁冰蓝光芒的微粒。它们向上飘浮，

又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花瓣。这个过程缓慢而从容，从指尖到手掌，

再到手臂……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最后一个闪回的片段，

是那只沾着泪痕的、在白色床单上留下水痕的手边，

放着一支签下过无数实验数据的银色触控笔。……意识沉入永恒的冰冷混沌，

又好像只是极其短暂的一个瞬间。一丝微弱的、强制性的电流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五感如同被粗暴唤醒的废弃仪器，信号驳杂混乱，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失真感。

视觉艰难地拼凑出模糊的画面：巨大的金属构造冰冷地压迫着视线。

圆柱形、充满不明蓝色液体的舱体……内壁不断流过幽绿的符文和数据流……某个视角之外，

启动……预计唤醒日期：……数据无法加载……待连接未来标准时间轴……文字闪烁跳跃着，

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和冷酷。

听觉捕捉到远处细微但持续不断的机械运转声：微小的泵机持续运作的低鸣，

伺服电机转动的轻响，还有更远处，沉闷的风声？不，

更像是巨大基地深处永不停歇的能量核心的嗡鸣。冰冷的液体包裹着全身，

隔绝了一切有意义的触感，只有一种绝对平稳的恒定压力，无孔不入。

鼻子里嗅不到任何味道，

氧气直接通过某种循环系统输送到这具非人的、被高度维生装置严密维护着的身体里。

这不像人的苏醒，更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被通电激活了某个紧急待命程序。

核心逻辑处理器在杂讯中艰难聚焦，驱动着仅存的、可以活动的感觉器官，捕捉外部信息。

一个熟悉的背影跪坐在巨大冷冻单元的前方操作界面台前。脊背挺得笔直，带着刻骨的僵硬。

他身前的手，在冰冷的金属操作面板上敲击着。屏幕上幽蓝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那双曾经燃烧着狂喜和绝望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垠的冰湖——映不出任何倒影，

却沉溺着无法想象的严寒。每一次手指的落下，都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精准，

仿佛他不是在操作仪器，而是在用自己的骨头和灵魂，雕琢一块拒绝融化的永冻寒冰。

操作台侧边，一支签过无数实验协议、甚至……可能是某种临终文件的银色触控笔，

被随意地丢在那里。金属笔身反射着冷冻单元散逸出的幽冷光芒。他持续输入着指令。

视野下方，一块小小的屏幕在他指间跳出鲜红的警告框：警告！

求超出安全阈值……冷却系统报告不稳定状态……[ Y / N ]红色的光急促闪烁着。

他的手指停滞了瞬间，悬停在触摸屏确认区域上方，指关节用力到泛出绝望的青白色。

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89.7%’猩红得如同凝固的血块，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

渗入金属板的接缝里。巨大的冷冻单元在他身后沉默矗立，如同一座由沉默金属铸成的冰山，

泛着冷酷的蓝白微光。维持它的巨型能量管线上，幽绿的指示灯此起彼伏地急促闪烁，

如同末日信号。最终，悬停的手指如同断线的木偶，直直垂落。没有犹豫的余地，

没有任何情绪外泄，指尖最终沉重而精准地点在了[ N ]上。

那个猩红的“N”字符被指尖按住的瞬间，细微地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伤了核心。

确认框随即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冷却系统发出的那种尖锐、持续、如同哀鸣般报警般的嘶鸣，愈发清晰，

持续地穿透冰冷凝滞的空气。冷冻单元侧面的主状态指示灯亮着，

固执地闪烁着无法连接时间的暗红光芒，像一个永远不会得到回答的、灼热的问号。

他维持着点击后那个僵硬的姿态，挺直的脊背像一堵拒绝崩塌的冰崖，

无声地立在冰冷的光源与更冷的金属之间。报警声嘶鸣，红光执拗闪烁，

警报红光一下、一下地爬过他被幽蓝屏幕照亮的脸上。那红，如同烙印，如同终末的残照，

也像那株在实验室中燃烧殆尽后，留下的最后灰烬。窗外风雪呼号，

实验室那盏“未来再见”的LED牌不情愿地明灭着，映亮他冰冷僵硬的背影。冷。

原来未来苏醒时极地的雪光，竟比那年临终前撕裂我们灵魂的极光，还要冷冽如刀。

冰冷的强制苏醒程序如同坠入万米深海。电流信号撕裂混沌，

的意识——如果这团被迫聚焦的思维讯号还能称之为“意识”——从冻结的深渊里粗暴拽起。

视域模块拼凑出昏暗压抑的轮廓：金属穹顶低垂，

构成囚笼的墙壁流淌着无数幽绿的数据流线。它们无声地尖叫，描绘着无法逃离的非人状态。

圆柱维生舱浸泡躯体的蓝色营养液冰冷恒定，隔绝着所有对“活着”的体味。没有气味，

只有维生系统导入氧气时细微的加压嘶声。听觉捕捉到更深处，

这座坟墓的能量核心持续着庞大腐朽的嗡鸣。核心逻辑处理器运转着，

驱动微缩的传感器偏转方向。就是他。洛跪坐在操作界面台前，脊背挺得笔直，

僵硬的轮廓被幽蓝的光屏切割。巨大的冷冻单元在他身后沉默地矗立，

发出冷凝剂循环的低沉嗡鸣，像冰层下的远古鲸歌。他在输入指令，

十指动作精确刻板得如同冷加工机械，每一次敲击都敲在冻结的时光上。

屏幕上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曾为蓝鸢尾燃烧、也曾为死亡崩裂的眼里，只剩下冰湖。

比极地的永冻层更寒彻。视线掠过冰冷的面板，凝固在那支被随意丢弃的银色触控笔上。

记忆模块不合时宜地抽搐一下，

闪过他紧握这只笔、在一摞摞实验协议最末页签下名字的画面——那名字后面，

是否也曾连缀着我的死亡确认文件？笔身反射着冷冻单元散逸的冷光，

那光芒如同那年病房里刺穿心肺的蓝光一般冰冷残酷。他曾用它记录生的狂喜，

如今却用它封存死的寂静。操作台侧边，他指间刚强行关闭的小屏幕上，

网膜上：…严重神经损伤风险估算值：89.7%… [Y/N]他最终点选了[N]。

那根悬停在虚拟确认键上方、指骨泛青的手指，终究带着摧毁一切的重量垂落下去，

按死了那个血红的字母。选择[N]，如同选择了将一颗明知即将引爆的炸弹紧紧搂在怀中。

冷冻单元主状态指示灯像一只瞎掉的眼，徒劳地闪烁着无法锚定时间的暗红。

报警声陡然尖锐起来。冷却系统如同垂死野兽发出冗长凄厉的嘶鸣，穿透冰冷的空气。

幽绿的数据流在金属墙壁上疯狂奔涌，

汇聚成新的、更触目惊心的警告：紧急警报：主能源链路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