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则天大圣皇帝,己至风烛残年。
她颤巍巍的手抚过冰冷的铜镜,镜中容颜苍老,皱纹深刻,唯有那双眼睛,偶尔还会闪过一丝锐利,那是属于帝王的、不甘沉沦的光芒。
殿外风雪呼啸,仿佛在为她宏阔而又充满争议的一生奏响挽歌。
“权力…天下…”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朕得到了,又即将失去。
终究…抵不过时光…”一生沉浮,杀伐决断,爱恨情仇,此刻都化作沉重的疲惫。
意识模糊间,她似乎看到铜镜表面泛起一圈奇异的、水波般的流光,不似烛火倒影。
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从万丈高塔跌落……(二)“滋——啦——”(刺耳的汽车刹车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广场舞神曲震耳欲聋) “妈妈你看!
那个姐姐穿得好漂亮!”
(孩童清脆的喊声)无数嘈杂、陌生的声音强行灌入耳中。
武则天猛地睁开眼,强烈的、不属于烛火的自然光线让她瞬间眯起了眼。
身下是柔软的、从未见过的绿色植被(草坪),而不是冰冷的宫殿地砖。
热浪裹挟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她记忆中的严寒形成荒诞对比。
她撑起身,环顾西周,瞳孔骤然收缩。
高耸入云的琉璃与金属巨塔(写字楼)反射着刺眼阳光,路上是颜色各异、飞速穿梭的“铁盒子”(汽车)发出轰鸣,穿着暴露(T恤短裤)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对她投来或好奇或诧异的目光。
“此…此地是何处?”
她下意识地低语,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妖境?
幻术?”
她试图站起来,却发现繁复的宫装长裙在此时显得格外笨拙。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努力挺首脊背,维持着帝王的威仪。
一个穿着古怪、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男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吹了声口哨:“哇塞,美女,cos武则天?
这装备牛逼啊!
哪个漫展的?”
武则天凤目一凛,积威犹在:“放肆!
见到朕,为何不跪?
此乃何地仪仗?
尔等服饰,成何体统!”
黄毛青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入戏太深了吧姐姐?
还朕?
跪?
你抖音段子看多了吧?
建议你去七院(本地精神病院外号)看看脑子!”
说完嬉笑着走开了。
武则天气得浑身发抖,却感到一阵无力。
这里的“庶民”竟敢如此无礼!
她的话似乎无人能懂,无人敬畏。
(三)张伟今天有点郁闷。
项目被老板批了一顿,下班路上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一身的本事(他自认为的)无处施展。
他叼着烟,耷拉着脑袋往家走,准备回去打两把游戏发泄一下。
路过街心公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明黄色古装、头戴复杂珠翠(虽然有些歪斜)的身影。
第一反应是:“啧,这拍戏的?
还是网红拍视频?
衣服倒是挺精致,长得也挺标致……”他走近些,发现这“演员”脸色苍白,眼神警惕中带着茫然和一种…奇怪的威严感,不像装的。
“喂,美女?”
张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友善又带着点见过世面的随意,“咋回事?
跟剧组走散了?
还是玩沉浸式体验玩脱了?
需要帮忙吗?”
武则天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靠近的男人。
他短发,穿着奇怪的短袖和长裤(休闲装),言语轻佻。
但她此刻孤立无援,只得冷声道:“朕…我…需回宫。
尔可知大明宫如何走?
抑或是洛阳宫?”
张伟乐了:“大明宫?
洛阳宫?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是遗址公园了好吗?
早拆没了…不是,你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啊?
现在是2025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
没皇帝了!
您老人家是从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
“2025年?”
武则天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眉头紧锁,“放肆!
休得胡言乱语!
朕方才还在上阳宫…上阳宫?
那更没了!”
张伟打断她,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或者…失忆了?”
他打量着对方,看她衣服质地确实不错,不像便宜货,心想别真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玩行为艺术出事了吧?
他那点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有点被激发了。
眼看天色渐暗,对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张伟叹了口气,抓抓头发:“算了算了,我真是倒了血霉…看你也没地方去,要不…先跟我回家?
我给你弄点吃的,明天再帮你找…找你的剧组或者家人?”
武则天审视着他。
此人言语无状,但眼神似乎并无太大恶意。
回“宫”无望,腹中饥饿,身体也感到疲惫…作为帝王,要懂得审时度势。
她微微抬起下巴,努力找回气势:“既如此…便准你所奏。
前方带路。
若有异心,休怪朕…我不客气!”
她悄悄捏紧了宽大的袖口,里面或许藏着一根尖锐的发簪(心理安慰)。
张伟看着她明明狼狈却硬要摆架子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努力憋住:“得嘞!
您老人家这边请~小心脚下,‘御驾’别磕着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共享单车,自己先推了一辆。
武则天看着那奇怪的“坐骑”,面露疑惑,但还是学着张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极其别扭地侧坐了上去,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努力维持平衡和仪态。
一路上,汽车的鸣笛、路灯的突然亮起,都让她心惊肉跳,强忍着才没有失态惊呼。
张伟一边骑车一边嘀咕:“这叫什么事儿啊…捡了个古代娘娘回家…希望别是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