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沈意妍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我开始疯狂地调查这个叫“小K”的网红。
在黑进了沈意妍的网购账户和银行流水后。
一条条记录，像一把把刀子，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她不仅把我们三十万积蓄，一分不剩地转给了“小K”的经纪公司。
还长期资助他去最好的声乐学校，请最贵的舞蹈老师。
她给他买的衣服、皮夹克、破洞牛仔裤，全都是阿凯当年最喜欢的牌子和款式。
而我的岳母、小舅子，他们一家人，全都是这个网红的“榜一家族”。
我打电话质问岳母，她的语气比沈意妍还要理直气壮。
“谢旬啊，你怎么这么不大度呢？”
“妈，那是我爸的救命钱！”我几乎是在咆哮。
“哎呀，亲家公的病我们也很着急，但是你看看，小K现在多火啊，马上就要出专辑了，我们这是在投资，等小K火了，到时候别说三十万，三百万都能还给你！”
我后来才查到，他们不仅掏空了自己家的积蓄，甚至还以小舅子公司的名义，借了高利贷去给小K打赏。
我试图联系那个叫小K的网红，想跟他谈谈，希望他能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退还一部分资金。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又傲慢。
“这位先生，我们跟沈意妍女士是有合同的，所有资金都是她自愿赠予，用于艺人的培养和发展，白纸黑字，受法律保护。”
“再说了，梦想是无价的。我们小K是在为梦想奋斗，你们这种凡夫俗子懂什么？”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
我捏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回到家，我像一头困兽，在屋子里乱转，希望能找到被沈意妍藏起来的存折。
“哐当”一声，书架最顶层的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被我碰掉，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不是存折，不是房本。
全都是阿凯的照片。
他在舞台上唱歌的照片，他在录音棚里弹吉他的照片，他和沈意妍的合照……
还有一沓厚厚的演出票根，和一份制作精良的专辑企划书，封面写着《阿凯的第一张专辑》。
我蹲下身，怔怔地看着那些东西。
这时，门开了，沈意妍回来了。
她看到我手背上被碎木片划出的血痕，却没有丝毫关心。
目光只死死地锁在散落在地上那些照片和企划书上。
下一秒，她像是疯了一样扑过来跪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地，把那些遗物收拢到怀里。
“你干什么！”
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谁让你碰他的东西！”
我看着她那副珍视的模样，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冷却了。
“沈意妍，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和我爸，是不是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比不上？”
她缓缓站起身。
“你没错，你爸也没错。”
“错的是你不该打碎它，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她抱着盒子，与我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