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飞翔的感觉
沈砚？
注意？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涌上来。
为什么非要吸引他？
凭什么？
就凭他那个总是出现在鱼缸上方、眼神冷冰冰、像块移动大冰山的人影？
不行！
我要***！
我要让他知道，鱼也是有脾气的！
鱼缸虽小，***不容侵犯！
一股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的冲动，驱使着我。
尾巴猛地一甩，积蓄力量！
小小的身体像一枚橙白相间的微型鱼雷，朝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那象征着未知与冒险的领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水压骤然减轻，光线刺眼。
我短暂地离开了水的怀抱，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失重的飞翔感。
视野天旋地转，巨大的水晶吊灯，米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个正在下方移动的、黑色的、看起来很硬的东西，好像是头？
“噗叽！”
一声闷响。
精准制导。
世界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吃痛的闷哼，以及脑子里系统那瞬间飙到最高分贝的、走调破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本系统让你吸引注意不是让你高空抛物谋杀反派啊喂——！！！”
痛。
像是有人用钝器狠狠凿了一下他的前额。
沈砚闷哼一声，眼前瞬间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半步，才勉强扶住旁边冰冷的玄关柜站稳。
指腹下意识地按压上被袭击的眉心，触感温热，还有点……湿漉漉、滑腻腻？
他低头，看清了脚边地毯上还在微弱弹跳的“凶器”。
一条鱼。
一条半个巴掌大、橙白相间、尾巴像破败纱巾般无力扑腾的小金鱼。
鱼眼呆滞地瞪着上方，嘴巴徒劳地一张一合，一副“我是谁？
我在哪？
我怎么上天了？”
的茫然蠢样。
沈砚：“……”别墅里恒温恒湿，落针可闻。
只有过滤器的低沉嗡鸣和那条蠢鱼在地毯上垂死挣扎的微弱“啪嗒”声，构成了此刻荒诞的背景音。
他捏着眉心的手指缓缓放下，指尖捻了捻那点带着鱼腥味的湿滑液体，然后，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移向那个巨大的、位于客厅一隅的定制水族箱。
水光潋滟，各色珍稀热带鱼悠然巡游。
唯独少了一条最不起眼的、也是他几乎从未正眼瞧过的……小金鱼。
沈砚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冷峭的弧度。
他弯腰，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嫌弃却又无比精准的动作，捏住了那条还在试图用尾巴把自己翻过来的小金鱼的尾巴尖。
冰凉滑溜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顿。
小金鱼被拎了起来，悬在半空，小小的身体随着惯性晃荡，鱼眼依旧呆滞，似乎还没从自由落体的冲击中回神。
一人一鱼，视线在诡异的寂静中对上。
一个深不见底，带着被打扰后的阴郁和被蠢到的无语。
一个空洞茫然，只剩下对氧气和水的本能渴望。
沈砚盯着手里这团橙白的小东西，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自言自语的冷感：“脑子进水了？”
“啵……”小金鱼艰难地吐出一个微小的气泡，算是回答。
鱼尾象征性地甩了甩，甩了沈砚手指几点水珠。
沈砚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再看这条蠢鱼，径首走到巨大的水族箱前。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处理麻烦”的利落，手指一松。
“噗通！”
小小的身体砸回熟悉的水域，溅起一小簇水花。
小金鱼像颗炮弹一样沉底，肚皮贴着沙砾，一动不动地瘫在几颗彩色玻璃珠旁边，只有鳃盖还在微弱翕动，一副“鱼生己完，别理我，让我静静”的咸鱼模样。
沈砚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水族箱前，高大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投下深沉的阴影。
指尖残留的冰凉滑腻感尚未散去，额角那点被砸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伸出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点了点那条装死的蠢鱼所在的位置。
“下次再跳，”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水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的威胁，“清蒸。”
水族箱里，其他鱼似乎都瑟缩了一下，游速变慢。
唯有那条橙白相间的小金鱼，肚皮贴着沙子，尾巴极其微弱地、敷衍地摆了摆，吐出一连串细小的泡泡：“啵…啵啵……”像是在无意识地回应，又像是在单纯地……吐泡泡玩？
沈砚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房。
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而冷硬的回响。
书房厚重的门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水声。
水族箱底，装死的小金鱼泡泡，鳃盖的翕动渐渐恢复了正常频率。
刚才那个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离开了。
危险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