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裹紧了身上的貂裘,看着远处顺治帝和博穆博果尔等人骑马射箭。
顺治的骑术极好,一箭射中了远处的梅花鹿,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他勒住马,目光下意识地朝乌云珠的方向望来,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乌云珠慌忙低下头,心跳得像擂鼓。
围猎间歇,顺治帝让人传来乌云珠。
她跟着太监走到一处僻静的帐篷里,顺治正坐在桌前看书。
见她进来,他放下书:“坐吧。”
乌云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局促。
“最近在王府,过得还好吗?”
顺治忽然问道。
乌云珠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回皇上,一切安好。”
“是吗?”
顺治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可朕看你,似乎清减了不少。”
乌云珠的眼圈忽然红了,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顺治叹了口气:“博穆博果尔性子执拗,你多担待些。”
他顿了顿,又道,“上次在宫里,朕说想拜读你的诗,不知你可有带来?”
乌云珠这才想起此事,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臣妾胡乱写了几首,还请皇上赐教。”
顺治接过纸,展开来看。
上面是几首七言绝句,字迹清丽,意境却带着淡淡的愁绪。
其中一首写道:“朔风卷地雪漫漫,独倚寒窗夜未阑。
遥想故园春正好,海棠开尽不知还。”
他看完,沉默了片刻:“你想家了?”
乌云珠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臣妾……臣妾只是有些想念盛京的海棠。”
顺治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想要为她拭去眼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别难过了,”他轻声道,“以后若有什么委屈,不妨告诉朕。”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博穆博果尔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里面。
“皇上,”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臣弟找福晋有事。”
顺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乌云珠,淡淡道:“去吧。”
乌云珠跟着博穆博果尔回到帐篷,刚进门,他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和皇上在里面做什么?”
“王爷,臣妾只是……只是什么?”
博穆博果尔打断她,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你是不是早就对皇上有意思了?
当初选秀时,你就故意在皇上面前卖弄才情,是不是?”
“王爷!”
乌云珠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您怎能如此污蔑臣妾?
臣妾对王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忠心耿耿?”
博穆博果尔冷笑,“那你为何总和皇上眉来眼去?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他越说越气,猛地甩开她的手。
乌云珠没站稳,摔倒在地,额头撞到了桌角,顿时流出了血。
墨书听到动静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没了:“格格!”
她连忙扶起乌云珠,掏出帕子捂住她的伤口,“王爷,您怎么能这样对格格?”
博穆博果尔看着乌云珠额头上的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怒火取代:“让她自己反省反省!”
说完,他转身冲出了帐篷。
乌云珠靠在墨书怀里,疼得浑身发抖,心里却比伤口更疼。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猜忌和伤害。
那晚之后,乌云珠就病倒了。
高烧不退,一首说胡话。
博穆博果尔来看过她一次,见她病得厉害,眼神里有些愧疚,却还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顺治帝听说她病了,派了太医来诊治,还送来不少名贵的药材。
太医诊脉后,对墨书说:“福晋这是忧思过度,加上受了惊吓,得好好静养才行。”
乌云珠病了半个多月才好转。
病好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很少再笑,也很少出门。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流云,一看就是一下午。
墨书知道她心里苦,却也只能陪着她叹气。
开春后,博穆博果尔忽然被封为和硕襄亲王,奉命掌管镶黄旗。
他变得更加忙碌,几乎很少回府。
乌云珠以为,这样的日子或许也挺好,至少不会再有争吵和猜忌。
可她没想到,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她。
那天,她正在院子里赏花,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墨书跑进来,脸色惨白:“格格,不好了!
王爷……王爷他薨了!”
乌云珠如遭雷击,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王爷他……在府里自尽了!”
墨书哭着说,“刚才宫里来人说的,说是王爷因为办事不力,被皇上斥责了几句,一时想不开……”乌云珠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扶住身旁的柱子,浑身都在发抖。
博穆博果尔虽然对她不好,可终究是她的丈夫。
他怎么会……怎么会自尽呢?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眼神里的愧疚和痛苦。
难道……难道和自己有关?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让她不寒而栗。